罗成等人结伴过来给她拜年，得知她马上就要返城，惊道：“二丫姐，你咋那么早回啊？”
常巧之笑道：“咋了，怕我甩了你们？不要着急，你们几个好好在家过年，只要赶在元宵节回到广城就行，我还得赶着回去开工呢。”
众人闻言方才心安，还以为自己被炒了鱿鱼呢，纷纷嬉笑着拱手，“那祝二丫姐开工大吉啦！”
“谢各位吉言啊，回头记得把几位新人带上，我们先走一步。”
常巧之和杨四狗、萱草牵着阿呆、阿瓜出了村后，又顺道去了裘大当家、胡大当家的山寨拜年，在路上多耗费了一天多的功夫。
三人急急赶路，于初四傍晚，城门即将关闭前堪堪赶到广城。
常巧之前脚刚进城门，后脚城门就关了，她不由自嘲道：“瞧这年过得火急火燎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在逃荒呢，”
杨四狗笑笑，“不过咱们赶得正正好，赶好晚上还能迎财神呢。”
初五也叫破五，这天大家终于可以把前几日积攒下的垃圾扫一扫，待到初五子时，各家各户便要点起灯笼，燃放鞭炮迎接财神进门。
常巧之笑道：“今天能把财神爷给忙死呢，谁不喜欢钱呢。”
她也不回商号了，把阿呆交给杨四狗，“今晚你在商号迎财神，我去柳家也迎一迎。”
不过次日一早，迎巧之没见到财神爷光临，倒先见着李杰。
柳管家将人迎进来时，常巧之正准备出门给各店发红包，另外今天也是各商家布施的日子，城中乞丐到了初五才算是体味到了过年的快乐。
“李杰？你不是在汉城当官吗？怎么来了这里？”常巧之请他入厅喝茶，虽然就是个九品芝麻官，但那阶层就不一样了。
李杰苦笑道：“不瞒人你说，我是逃出汉城的，如今跟在潘知府住在驿站呢。”
当下李杰把汉城发生的事一一细说了，“潘知府已上书请求调兵平叛，但流程复杂得很，估计一时半会儿没那么容易。”
常巧之叹道：“上回汉城又是闹饥荒，又是闹山贼的，苟知府都没管过，估计这也不会有人管。”
原因也很简单，以往饥民、山贼闹事，朝廷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毕竟一旦用兵，就等于烧钱机器开动，将士武器、给养都需大量银子作支撑。
若是能成功剿匪还好，皆大欢喜，该升官的升官，该发财的发财，可万一败了呢，谁能承担起兵败的责任？
一般来说，真要是遇上匪乱，都是各县州府自行拿出银子招募乡勇平乱，如果实在平不了，就看坐在龙椅上的那位怎么想了。
这边李杰和常巧之正聊着呢，那边柳管家又来回报，“马帮的柳队长求见。”
李杰见她有客，便借口有事，拱手道别，他出去时，正好和柳队长错身而过，互相点头致意，而后各自便离开。
常巧之让丫头换了茶水，见到了柳家最后一份产业的负责人，如果说李杰给她带来了财富，算是财神进门的话，这位柳队长那就是妥妥的衰神。
常巧之惊了，“你是说咱们的马全没了？”
柳队长低着头，沉痛道：“是，或许是咱们马帮得罪了马王爷，最近一直时运不济。”
先是被人抢走货物，柳家赔了好大一笔银子，接着跑京城这次就更妙了，连马带货都没了，还不知道又要赔多少银子呢。
常巧之真想把这马帮撤了，完全就是拖她的商业后腿嘛，看看人家黄朝奉的当铺，赚银子赚得风生水起，好家伙他是千里迢迢上赶着给人布施呢。
“罢了，只要人没事就行，那些马夫就并入常记商号吧，至于你和那些护卫，是不是都有些武艺在身？”
柳队长总算找回了些自信，“小的和护卫们都是由柳大官人请了名师教过的，略通一些拳脚。”
常巧之看他臭屁的样子，感觉这个略通应该是歉词，“那这样吧，是近时局不好，马帮一时没办法再筹建了，最近我身边没人，你们就跟着我当护卫吧。”
柳队长岂会不同意之理，说老实话这事要是搁别人身上，早就把他扫地出门了。
柳队长很自觉地进入角色，跟在常巧之后面去各个店铺派发开工红包，当然红包里面的金额不大，图的不过就是个好彩头。
由于汉城时局不稳，情况不明，常巧之担心马帮开工以后，会遭遇流民抢劫，便时不时地去驿站找李杰问情况。
李杰兴奋地告诉她，“潘知府的上书还是有效果的，也不知道上面怎么扯皮的，反正答应先从广城借两千名驻军平乱。”
“广城的兵？”这估计就是朝廷能调动的最大兵力了，反正对付一般的小乱子应该是够的。
但毕竟三不管地带，朝廷的程序走得很麻烦，她也一直没见着大军开拔，转眼就到了元宵节，罗成等人带来一条消息，“由于汉城被流民占领，县里已经通知各村募集民壮。”
“那汉城还能走吗？”这才是常巧之最担心的。
罗成摇摇头，“我们也没往那里去，听说是闹得很凶。”大家也都是道听途说，究竟情况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常巧之觉得心下没底，先派人通知各商号暂停运往汉城的货，自己则跟着陇城的马帮过去看一看。
马帮到了汉城岔路口停下，大胡子已经带了不少帮众守着，他对常巧之道：“听说汉城被一个叫关自成的占着，我瞅着这次跟饥民闹事不一样，有点危险！”
饥民闹事都是饿得，大家没有什么组织，只是三五成群地想找一口吃的填饱肚子。
但这个叫关自成不一样，竟然占着府衙自立为王，手底下还管着上万人，而且都听他的，他指哪就打哪，忠心得很。
常巧之挥手让杨四狗带着马帮先走，自己则摸着下巴道：“麻烦了，这有组织的跟没组织的战力不一样啊，我得想办法摸过去看一看。”
说起来这个汉城真够多灾多难的，跟在常巧之身后的柳队长主动站出来说道：“想来流言有什么误会吧，我和关自成的关系还不错，他不是那样的人啊。”
常巧之愣了，“你认识那人？”
柳队长老实道：“关大哥和我一起带着流民逃荒来汉城的，他们只想混口饭吃罢了。”
常巧之担心地问道：“如果我们去汉城查看一番，以你的面子能不能保得下我们？”
柳队长想了想自己和关自成几个月的相处，觉得还算有几分薄面，“能！”
“好，择日不如撞日，咱们过去探一探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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