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只住了几日，那日季三夫人带客人来时与臣打过招呼。但臣并未见过冯夫人。”
季回安说的是实话，他没有见到冯夫人。
“你与老大相差不多，老大的媳妇都有身孕了。你是该娶妻了。”
季回安见昭明帝突然提及他的亲事，脸上有一瞬不自在。
“谢陛下惦念，家中长辈有此想法。但微臣还不急。”
昭明帝难得也笑起来打趣：“你若是有意中人，大可以向朕开口请旨赐婚。
朕自是希望有情人能终成眷属，莫要盲婚哑嫁。”
季回安从昭明帝的最后一句话中竟听出了惆怅之意，他目光殷切看着他，有一瞬季回安觉得，面前的人不是帝王，更像他的祖父。
在整个季家，只有已故的祖父会用这般慈蔼又柔和的眼神看他。
殿外头办完事回来的孙公公，一进门就感受到了勤政殿中祥和的氛围。
常常舒出一口气，果然小季大人就是陛下头疾的良药。
与勤政殿中君臣得宜的场面相比，此刻平宁侯府的正院中倒是显得剑拔弩张。
今早宋清妤就接到了赵氏身边的丫鬟传来消息，平宁侯要见她。
这回她将拨云留在了院子里，带着碧桃前往。
一进赵氏院子里头就有人等着，花厅里平宁侯夫妇，宋明月宋明娇姐妹也在。
还有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看起来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模样，腊月日子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
想必就是宋明月龙凤胎的哥哥，宋临风了。
宋清妤就瞥了赵氏一眼，不禁赞叹张大夫的医术高明，也佩服赵氏的这股倔劲儿。
苍白着脸色仍旧出席，想必是有大事等着她了。
宋清妤瞧着这一家齐聚坐着，而她一人站着像是三堂会审的模样，隐隐知道是为了什么。
略微皱了皱眉头，率先开口问道：“侯爷一大早将我寻来，是想给我换住处吗？”
“什么住处？”平宁侯一脸懵。
“不是二妹妹昨日当着外头百姓的面说的吗？因我回来匆忙，侯夫人未来得及收拾院落，怠慢了我。
怎么？二妹妹没说？”
她也不管不顾，直接在身侧找了张椅子坐下。
平宁侯显然不知道昨日府门口那一出，他疑惑的眼神看向宋明月。
宋明月不似宋明娇如炮火一样一点就着，她昨日回房后就懊悔太过冲动。
今日见宋清妤又提及，只面色微变后就恢复了自然。
“姐姐，妹妹自然是已经说与母亲听了。母亲也答应会将你院中缺的东西补齐。”
宋明月用眼神示意赵氏，赵氏苍白的脸庞露出一个自以为慈蔼的笑容。
说道：“是呀，你缺什么尽管和林妈妈讲。”
平宁侯见她们始终没有切入正题，清了清嗓子，咳了两声。
“清妤，为父替你定下了一门亲事。是沈尚书府上的嫡次子沈湛。
过两日媒人上门取庚帖合完八字选个好日子，为父定然将你风风光光出嫁。”
‘呵呵呵’，平宁侯还象征性的笑了笑。
“不嫁。”宋清妤冷不丁地说。
“你说什么？”
“我说不嫁！侯爷没听清吗？”宋清妤秀眉微挑，重复了一遍。
平宁侯没有料到他才刚刚开口，宋清妤这般斩钉截铁拒绝他。
气的一拍案几：“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父让你嫁你就得嫁。”
“更何况，这是你祖母替你定下的婚事，你若是忤逆就是不孝。”
宋清妤似笑非笑道：“侯爷说的当真？是我祖母替我定下的？
而不是祖母替二妹妹定下的吗？”
宋清妤心里头门清，与沈湛的这门婚事，本身说的就是宋明月。跟她可没什么关系。
“当年，夫人身怀双胎，祖母是为了夫人平安生产上山求神拜佛，这才遇山贼拦路，被沈府的老夫人所救。”
“恰好沈府的大夫人也有孕在身，祖母感念沈夫人的恩情，说好了若腹中皆是男胎或皆是女胎就结义，有男有女就指腹为婚。
怎么侯爷记性不大好了？还是说侯爷自己都要违背祖母所言，做个不孝子吗？”
宋清妤几句话说的平宁侯勃然大怒，刚想端起茶盏朝宋清妤砸去，看了她身后的碧桃，又生生忍住了冲动。
赵氏咳了两声，用帕子擦了擦唇角，也规劝道：“清妤，外头的人都传你已经失身。
虽咱们府里知道你是清白的，可众口铄金。而你又到了要谈婚论嫁的年纪，实在是拖不得。
如今只好将你妹妹的婚事让给你，户部尚书沈家富得流油，你又是嫡次子的媳妇不用掌家，只管安享富贵就好。
与你而言，这是最好的出路了。”
瞧瞧赵氏说的，好似还像是她占了大便宜一样。
偏偏前世她因着名声有暇，听了这话还真当家里为她着想，欢欢喜喜的嫁了。
“既然沈家这般好，我也不好夺人姻缘。还是物归原主，二妹妹自个儿嫁吧。”
赵氏见宋清妤这么坚决，想想恐怕是沈湛纨绔的名声在外而被她所知。
又开始规劝：“清妤，虽那沈湛有些不大好的嗜好，但都是小问题。你长得这般花容月貌，想必他娶了你定然收心，也不去沾花惹草的。
日后，夫妻和睦举案齐眉，这样不好吗？”
“不好！二妹妹才情誉满京都，容貌也是上佳。想必沈湛会更满意她，见了她浪子回头，迷途知返。”
宋明娇见赵氏这般好声好气与宋清妤讲话，而她还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气的牙根痒痒：“别给脸不要脸。你不就是嫌弃沈湛是个纨绔子弟，不务正业还留连青楼。
但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货色，能嫁到尚书府就已经是烧高香了。”
“逆女！你妹妹如明月般皎洁，如何能嫁沈湛。而你名声已经坏了，嫁沈湛是你最好的出路。
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平宁侯一副完全为宋清妤着想的模样。
宋临风是沈湛的结义兄弟，他也觉得宋明月配沈湛可惜了，但如果宋清妤能嫁到沈家倒是极好的。
沈家把控户部，富得流油。沈湛成为他姐夫后，定然对他会比之前更大方。
一想到此，他也不免出言相劝：“沈湛为人仗义，长相俊美。沈府门第也高，姐姐嫁过去只要端好正妻的架子，日子定然越过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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