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外面阳光正好，金色的光芒透过嫩绿的枝丫，照射下来，房间的地毯上，落了满地光辉。
屋子里暖洋洋的，他的心也是暖洋洋的，早已没有往日的冰冷，她方才说：阿卓……
不再是从前那个他听不清，却明显不属于他的名字。
温卓用没有受伤的手，轻轻搂住顾卿白的身子，淡淡的冷松香萦绕在鼻尖，让人心安，也让人放松。
由于这几天温卓昏迷不醒，所以顾卿白即使休息，也只敢在他的的床边小憩，且经常会在途中惊醒，然后便会去查看他的体温。
有时候他是在太过安静，顾卿白甚至都会轻轻趴在他的胸口上，聆听他的心跳，以此来确认他是否还有呼吸。
所以在这期间，她压根没怎么睡过一个整觉，不知不觉间，顾卿白就熟睡了过去。
温卓看着身边安静的睡颜，想要去亲吻她的眉眼，亲吻她的鼻尖，亲吻她诱人的红唇……
可惜自己一动便会牵扯到左肩的伤口，他抬起右手，按动床头上的一个按钮，窗帘缓缓合上，隔绝了窗外的金光。
而后将手伸到被子里，握住了那只柔软的小手，也随之沉沉睡去了。
顾卿白原本只是想眯着眼睛小憩一下，没想到一睁眼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这一觉居然足足睡了十几个小时，也不知温卓中途是否有醒过来。
她先是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这才微微起身按下窗帘的按钮，但仅仅只是开了一条缝隙，室内稍微有了一丝的光亮。
清晨的阳光不知暖意如何，只是这抹金色的光芒恰巧落在男人的眉宇间。
顾卿白看着熟睡中的容颜，气色比起前几日稍微好了一点点，她伸手轻抚上温卓的眉眼。
他的眉骨很高，所以显得眼眶格外深邃，此时他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鸦羽一般覆在他的眼睑之上，浓密又卷翘。
刀削般的鼻子耸立在面中，鼻子下是一双略薄且有些苍白的双唇，这点倒是和从前相差无几，顾卿白心想。
男人此时的面容虽然和从前大径相庭，但是唯一不变的那一双深不见底的浅棕色眼眸，和这一双薄唇。
不都说薄唇之人最是薄情寡义吗？可是，为何又独对小白情深不移呢？
顾卿白心里一阵酸涩，不由得开口道：“真好……我以后再也不用隐藏了……”
本是睡梦中的男人却突然睁开双眼，一双眸子阴鸷的令人有些胆寒，他轻声开口，“你说什么？”语气轻缓，却让人心惊胆寒。
不过顾卿白并未放在心上，也没有惊讶于男人的突然苏醒，而是微微一笑，拇指轻轻摩挲着男人的脸庞问道：“你醒了？头还晕吗？”
温卓不答反问，语气依旧凌厉至极：“我问你刚刚说什么？”
顾卿白的手顿了一下，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在心中考虑，如果现在告诉他一切，依照他刚刚苏醒，却还未痊愈的状态，能否承受的住？
顾卿白的沉默看在温卓的眼里，却更像是心虚、遮掩。
男人平躺着，不再面对顾卿白，他紧闭着双眼，淡漠的开口：“你走吧。”
我什么都不需要了……
不再需要你的施舍，也不再需要你的怜悯。
也不愿……再做他人的替身……
顾卿白一脸雾水，她起身一只胳膊撑在他身侧，微微侧身试图看清温卓眼里的情绪，奈何男人根本没有给他机会。
顾卿白只能看到一对紧闭的双眼，她这才意识到，温卓肯定是误会什么了。
毕竟，他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自己突然的转变，在他眼里，是不是会变成可怜与同情？
她想，他宁愿不要她爱他，也无法欣然接受她给的嗟来之食吧！
想到这里，顾卿白又从重新躺回床上，温卓察觉到身边人的动静，依旧无动于衷，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过了许久，耳边传来了女人软糯的嗓音：“知道吗？我曾经有过一个挚爱，我觉得此生不会再遇到第二个。”
“我也的确不曾遇见过比他更好的人。”
听到这里，温卓的心像是被一记重锤击中，瞬间变得粉碎。他想问她，尽管那人已经不在人世吗？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再次听到顾卿白的声音：“可是，他因我而丧命，我却连他葬在何处都不知道，就连想要去祭拜他，都不知道该去往何处。”
“于是，我在西郊的墓园为他买了一块地，将他曾经送给我的定情信物埋在里面，当做他的衣冠冢。”
西郊？温卓的脑海中似乎有一团迷雾，突然像烟花般炸开，他缓缓睁开双眼，眼眶渐渐模糊。
耳边的声音还在继续：“每年他生日的时候，我都会去看他，就连那七年，也不曾有一次错过。”
女人的声音很是平静，平静到，听得人误以为这些事情对她不会造成任何波澜。
但他知道。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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