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巧英嗑着瓜子，闲得蛋疼似的。当然，她没有蛋。
看见了王晓凡，她直接过来了，“哎，晓凡，我正要找你呢。鸡子那事……”
王晓凡不知如何回答，她就看见了薛宝秀，然后问这是谁。
王晓凡说薛宝秀在山上迷路了，他带她下山。
郭巧英捂着嘴，感觉发现了大秘密似的，问，“晚上住你家呀？”
王晓凡还没回复，薛宝秀说，“是的，大姐，晚上我住晓凡家。”
郭巧英“哇”的一下，说，“晓凡有福啊，上次在山上与那女医生，今天上山又抱了个美女回来……”
“尼玛，我啥时候抱她下山的？”他心里骂道。
听到“女医生”，薛宝秀转头看王晓凡。
“踏马的，看我干啥？与你有关系吗？”他心想，然后对她说，“你去找牛玉宝吧。”
薛宝秀说，“不，晚上我必须住你家。”
郭巧英将手的瓜子装进了兜里，像傍晚的风一样地飘走了。——她男人叫牛天军，牛玉宝还是她侄子呢。
不大一会，王晓凡家门口聚集了好多人，好像是来看热闹的。
王晓凡知道，这都是郭巧英的“功劳”。“八卦婆”的名字不是白叫的。
王晓凡对薛宝秀说，“你看看外面，都是因为你，我以后还找不找对象了？”
薛宝秀说，“晓凡，你怕啥？我们有啥？你是不是心里有鬼？哦，是不是与那女医生……”
王晓凡打断了她的猜测。
“对啊，我怕啥？我这是救人，做好事呢。”
王晓凡爹妈对薛宝秀还算客气，万一成好事了，他们不就白捡了一个儿媳妇吗？
他弟王晓钊没啥表情，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外面有人砸门。
马德，早上有人砸门，这会又有人砸门。
牛玉宝。
他进门就骂，说王晓凡抢了他的客户。还说他领一个已婚女人回家，不怕说闲话……
王晓凡爹妈一听“已婚女人”四个字，脸色也变了。
本来准备加菜的，这下直接对他爹说家里没米了，让他借去。
王晓凡说人家迷路了，他救她下山，但门口的人好像都不信。
他们更愿意相信牛玉宝那一套的阴谋论。——更何况，前两天还有他与石若华的故事做铺垫。
都怪郭巧英这个女人。
王晓凡对牛玉宝说，“薛宝秀是你的客户，我救了她，是在帮你，你如果不领情，现在就给我滚出去；如果领情，现在就把她送回镇上去。”
牛玉宝没动。在桃花村，他好像没见过这么硬气的人。
王晓凡说，“不服气，咱现在就干一架，敢不敢？”
王晓凡他妈刘书英一听他这要自找苦吃，赶紧给牛玉宝说好话。
王晓凡则把他妈推到一边，盯着牛玉宝的眼睛看。
薛宝秀看出了火药味，然后对牛玉宝说，“你送不送？”
牛玉宝是个聪明人，好汉不吃眼前亏。
他领着薛宝秀走了。
门口的人也都散去了。
王晓凡到院子的水缸里抓了几条黄鳝，然后串在两根稻草上。
刘书英问他干啥，王晓凡让她别管，不耽误一会回家吃饭。
王晓凡走到郭巧英门口，将她的大门敲得“梆梆梆”，砸门一般。
“晓凡，这是发啥神经呢？”郭巧英问。
“你要的黄鳝。”我没多解释。
“哟，这么大呀。”显然，郭巧英对这几条黄鳝的个头还是很满意的。
王晓凡说，“今天腌制一下，明天让天军叔吃了，晚上你们好好享受享受。”
郭巧英说，“小坏蛋，说啥呢。”
王晓凡说，“如果不够吃了，明天还给你弄几条，就怕你家床板受不了。”
王晓凡故意这样说，就是想调侃她一下。
他又说黄鳝炖老母鸡会更补。
郭巧英很满意，说，“谢谢晓凡，你天军叔肯定可满意。”
王晓凡走了几步，问郭巧英她家的鸡怎么又在自杀呢？
她吓了一跳，赶紧过来看。
一只鸡正跑着，突然就倒地了。
他俩跑过去一看，已经去见了阎王。
王晓凡问郭巧英，“婶儿，你说你家的鸡是不是自杀的？”
她有点怒气地说怎么可能呢。
王晓凡让她再看一会。
其间她转了一下身子，再回头，又一只鸡自杀了。
王晓凡问郭巧英信不信。
她嘴硬得像鸡骨头，说不太信。
她急忙将鸡赶到院子的另一头。
这下她松了一口气。
王晓凡对她说，你看墙边那只，好像也想自杀。
郭巧英当然不相信，于是一直盯着看。
等她眼睛累了，眨眼的间歇，那只鸡又去见了阎王。
“晓凡，这是咋回事呢？”她嘴软了不少。
王晓凡说他之前看书，有一种说法叫“以命代偿”。意思是主人得罪了某种神灵，神灵为了警告他，会先让他家的活物自杀谢罪。如果主人还不知悔改，那下一步遭殃的可能就是主人自己了。
郭巧英说，“呀，那我家天军可能有事？”
王晓凡说天军叔天天早出晚归，冬天烧炭，夏天砍柴，是个有福之人。又问她最近是否多嘴了不该说的事。
郭巧英不说话。一个八卦婆，啥时候没多过嘴？
王晓凡叹了口气，说，“婶儿，当心啊，桃花村虽然穷，还环境还是美好的。当然，以防万一，有啥遗言趁早给天军叔和儿子说啊。”
说完，王晓凡准备离开。
郭巧英拉住了他，问书上还说了啥。
王晓凡摇摇头，不愿意说。
郭巧英有点急了，走过去捡起一只鸡准备给王晓凡，希望他能明示。
她说，“在村里，晓凡读书最好，我知道你的大学通知书被邮差老蔡耽搁了，下次见了我替你骂他……”
王晓凡说他都是瞎看的，不一定对。
郭巧英真急了，过来拉他的手，说大侄子赶紧说吧。
王晓凡说，“我帮了你万一谁传咱两有那事，我可说不清呀。”
郭巧英表示这不可能，没影的事。
王晓凡说他从山上救了一个人，不大一会就成了流氓，人心可恶啊。
郭巧英愣了一下，明白他是啥意思。
她抬起手掌做打嘴状。
王晓凡笑了笑，捡起最肥的那只鸡，说，“婶儿，书上说遇见这种事啊，尽量少出门、少说闲话，否则……”
“否则啥呀？”
突然，门楼上的瓦片掉下来了一块。
王晓凡摇摇头，说，“出门多了，瓦片会掉。”
说罢，他都没看郭巧英一眼，提起肥鸡就走了。
走到两百米，王晓凡扔掉了口袋里剩余的小石子。
可怜的鸡啊，要怪就怪你家主人吧。
下次打到了兔子或黄鳝，再给她家送一点吧。
黄鳝确实是个好东西，郭巧英这女人没少受益。
走到门口的岔路，一条狗朝王晓凡冲了过来，一看是牛玉华家的花花，若是其他家的肯定要吃他的弹指神功。
花花拿嘴添我王晓凡裤腿，他低头一看，有个小纸条，上面写着：
晚饭后村诊所见。
“吼吼，花花真棒。下次我吃肉，多给你留几根骨头。”
啥时候，王晓凡也要养条狗。
一定要听话的好狗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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