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把生产过程写的太具体了....会不会让姐妹们恐育啊...}
相柳笑着点头，带着小夭在巨石上坐下，撤去小夭周身的灵力，小夭此时才感觉到，这片海域，要比她去过的其他海底都温暖一些。
“我出生时，并不知道别的生物是有父母的，所以并不觉得孤单。你也知道，我有九个头，肚子总是饿得很快，每天忙着找东西吃，没时间乱想。后来慢慢长大，离开这片海，才看到海豚有母亲陪伴，海獭有母亲抱着，才觉得自己形单影只，也曾抱怨过自己没有父母，母亲生下我却不管我。” 相柳的语气很平，没什么情绪，就像在讲别人的故事。小夭环住他的腰，伏在他肩上，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努力的用灵力压制情蛊，她不想让相柳知道，她心疼他。
相柳还是笑着，拍拍小夭的手背，“放心，都是过去的事了。几百年前，我再次经过这附近，凭着本能游回这片海，那时我才明白，我的父母，也为我考虑过很多。”
小夭好像明白了相柳的意思，抬头看着他，海底幽静深邃，就像相柳的眼睛。
“你看这巨石，很大很稳，几百年海水冲刷都没有变化，还跟我出生时一样，母亲产下那枚蛋时，一定是精心挑选过地方的，她为我选了一处隐蔽稳固的庇护所，蛋才没被冲走，磕破，没被别的海怪刨出来吃掉。这里灵气充沛，不知道是母亲留下的法阵，还是天然如此，足够我自己修出内丹，这附近洋流很急，也很暖，温度足够我孵化，洋流带来很多鱼虾，我出生以后不用太费力气就能填饱肚子。母亲为我想了很多，也许她没有孵蛋的习惯，或者因为什么别的事离开了。但我知道，她绝不是故意抛弃我。”
小夭看着相柳，眼泪随着海水划过脸颊。就算没有父母庇护陪伴，小小的九头蛇在重重危险中独自长大，一个人应付凶残的海怪，也还是长出了一颗善良的赤子之心，他没有活在怨恨中，而是选择看到父母为他考虑过的一切，言语里，都是对那位素未谋面的母亲的感激和赞美。
小夭的胸腔上下起伏，隐忍又无法自控的抽泣。
相柳吻上她的脸，很轻很柔，眼泪混着海水，很咸。相柳扶着小夭的肩膀，笑着问，“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小时候也不是很惨？”
小夭垂下眼，说不出一个字，就算是无父无母的九头妖，他的母亲也曾尽力为他思虑周全，才能让那枚蛇蛋顺利孵化，孕育出天地间唯一的一头九头海妖。也是因为那位母亲的深谋远虑，才让小小的九头海妖有机会修炼成纵横天地的海底妖王。小夭从心底感谢相柳的母亲，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大概她在产下那枚蛋之前，就尽其所能为自己的孩子安排好了一切。
小夭沉默了许久，终于抬起眼眸，看着相柳，“相柳，你有一位好母亲。”
“我有两个好母亲。”
一想起防风邶的母亲，小夭又想哭了，相柳的母亲给了他生命，防风邶的母亲教会他做人，让他体会到爱的滋味。她从心底感激那两位母亲，有她们，才有她眼前桀骜强大，温柔善良九头海妖。
小夭皱着脸，一头撞进相柳的胸口，紧紧抱着他，“相柳，你怎么这么善良？为什么这么好？”
“只有你会觉得我善良。”
小夭用力摇头，“相柳，你看你，明明一个人孤孤单单长大，独自面对凶险，面对未知的世界，可你还觉得自己的母亲对你好，不像我，我不瞒你，我曾经怨恨娘亲抛弃了我，把我独自留在玉山，我恨了她几百年，就算我知道她是为了轩辕国而战，不得不抛下我，就算我知道她已经为我做了最好的安排，我还是不愿意原谅她。跟你比起来，我简直猪狗不如。”
“你跟我不一样，你一出生就有父母照顾，他们宠你爱你，母亲送你到玉山，一下失了陪伴，难过怨恨都是难免的。不像我，因为不知道有人陪伴的滋味，也就不觉得一个人有什么不好。”
小夭听相柳这样说，心里更难过，“我陪你，从今往后，我再也不离开你，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们都陪着你，你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有你，我很满足。”
四个月开始，小夭渐渐能感受到胎动，那种感觉很神奇，一个小生命在自己身体里诞生，长大，从无知无觉，到有了自己的心跳，意识，行为，会高兴，会不满，会打嗝。晚间，小家伙动的尤其多，小夭会对着她说话，给她介绍她的父亲，母亲，小姨，外爷，还有很多很多她没见过的人，给她唱歌，唱她和相柳定情的歌，她几百年里听来的山歌，民谣，给她讲故事。相柳会陪在小夭身边，时不时说上几句，摸摸微微隆起的肚子，安抚她，告诉她，她的母亲怀她很辛苦，也告诉她，她的爹爹娘亲，都很爱她。
夜里，小夭睡熟了，相柳总是睡不着，他会坐在榻边，感受着小夭身体里两个心跳，悄悄地对那孩子自言自语，有时他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也许是天南海北的见闻，他会对着那个看不见的小家伙絮絮叨叨地说上许久。向小家伙许诺，等她出来，要带她去自己出生的海域猎海妖，告诉她哪里有美丽的珍珠，哪里有漂亮的珊瑚，讲自己小时候的事，那些他不曾对任何人提起的往事，会在这个时候变得异常清晰，他想带着他和小夭的孩子，一起探索新奇的世界，把九头妖的生存技巧，都教给她。相柳都觉得很古怪，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对那懵懵懂懂的小胎儿说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话。
到了六个月，小夭厌恶油烟的反应消失，变得饭量奇大，一顿能吃三人份的烤肉，外加两个烧饼，除了肚子见长，胎儿变大，小夭身上一点肉都没长。小夭的精神也越来越差，先前只是嗜睡，到了怀孕七个月的时候，小夭的肚子肉眼可见的变大，如人族妇女临产时那样大。就算相柳时时给她输灵力，小夭也常常一日里要睡上七八个时辰。
相柳知道这样下去，小夭的身体定然不承受不住，去问了五神山上的医师，都说是因为胎儿灵力太强，吸收太多精气所致。
相柳思来想去，只能去找俊帝商量。
俊帝一听小夭的情况，也有些沉不住气，当年阿珩生下小夭昏迷的情形，他还记忆犹新。俊帝沉思半晌，为了不伤到小夭的身体，除了同意相柳的决定，让她提前生产，别无他法。
少昊问相柳，“你应该有些办法养大不足月的孩子吧？”
相柳点头，“有，用血咒。”
“不行，那个对你损伤太大。”
相柳不在意地笑，“不过是些心头血，比起小夭受的苦，不值一提。”
“若是小夭不同意怎么办？”
“这个时候，不能再依着小夭。”
俊帝无奈地点头，“你需要什么？我去准备。”
“我带小夭去海底，保证她能平安生产，等一切结束，我传信过来。”
俊帝拍拍相柳的肩膀，“好孩子，苦了你了。”
相柳笑得温润，没有回答。能得到小夭，护她周全，他怎么都不觉得苦。
相柳陪着小夭在五神山上住了几日，从医师那里拿到了催产药，带了几箱玉髓和补品。又用狌狌镜留下了小夭怀孕的影像。
小夭察觉到相柳有些奇怪，挺着肚子去问，“相柳，你这几天怎么总是皱眉？是不是我有什么不对？”
相柳轻笑着摇头，“怎么会？你的身体好得很，我不过是为孩子的名字发愁。”
小夭轻松了许多，“是呀，我们两个可都不擅长取名。”
“要不，让父王帮忙取吧，你的名字取得很好听。”
“可是，这是你的孩子，我还是希望你来给她命名。”
相柳笑着点头，“好，那我就让九个头都开足马力，好好想一个名字，一定要既好听，又响亮。”
小夭在相柳肩上重重地一拍，“好，就靠你了，夫君。”
“小夭，我们明日去海底吧。”
他们常去海底，小夭也没多想，“好啊。”
天上的月亮缺了一条边，明天，正是月圆之夜。
夜里，趁着小夭熟睡，相柳带她潜入海底，安置在玳瑁榻上。
相柳看着小夭熟睡的样子，这睡颜他看过千次万次了，浅浅的呼吸声，翻身时吧唧嘴的声音，做梦时眼珠转动的样子，都那么有趣，可爱，让他无法自拔。
也不知看了多久，相柳拿出一枚海贝，像九头妖摇篮那样大小，他细细打量了一会儿。
“小夭，别恨我。” 相柳抬手，妖力封住小夭的神识。以指为刃，划破指尖，心头血在小海贝上画出繁复的血咒，血咒越画越多，红光映的整个大海贝都变成红色。
一个晚上过去，血咒终于完成，相柳面色苍白，托着海贝满意地笑。用灵力去探小夭的身体，一切都很正常，海底灵力充沛，很适合小夭养胎，胎儿的心跳也强壮有力。
相柳小睡了一会儿，唤来两个女鲛人，交代了几句，女鲛人点头，守在大海贝外面。
取出事先备好的催产药，用灵力渡给小夭。温柔地帮小夭脱了裤子，用灵力清洁，屈起双腿，守在榻边，分出一缕妖识进入小夭的身体，静静等待。
一个时辰过后，相柳开始感觉到微弱的宫缩，一开始倒也没什么，只是觉得小腹紧绷，慢慢的，宫缩越来越频繁，下腹也越来越疼。相柳早已请教过有经验的产婆和医师，等到宫缩的间隔规律，疼痛感极度强烈，便用妖识代替小夭用力。
小夭无知无觉地躺着。
一开始的疼痛还能忍受，可用力几次之后，连一向刀尖舔血，大伤小伤不断的相柳都有些受不住，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濡湿了他额前柔顺飘逸的白发，一向淡然的脸上，现出狰狞的表情，手紧紧握着锦褥，指节发出咯咯的响声。
阵痛的间隙很短，相柳要抓紧时间用灵力去探胎心，胎心依然强健，再去看小夭身下，羊水掺着血水，一滩殷红。小夭的唇色渐渐失去红润，相柳满心的不忍，他没时间难过，赶紧用灵力清理干净，咬破舌尖给小夭渡了些心头血，又吸出毒素，这才疲惫地坐在榻边休息，等待下一次阵痛来临。
下腹剧烈地疼痛，像要裂开一样，强烈的宫缩驱使着相柳想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孩子娩出，但是他知道，不能这样蛮横的用力，小夭会受伤。他忍着痛，不停地深呼吸。
阵痛加剧，小夭被封住神识却也皱起了眉，相柳只得注入更多妖力。
如此往复数十次，相柳已经累得满头大汗，长发黏在脸上，嘴唇发白，狼狈不堪。胎儿很大，生产并不容易。
相柳折腾了一整天，此时已经入夜，在他看不到的海面上，一轮圆月升起，他要在妖力最盛的这天，代替小夭生产。
疼痛间隙，相柳瘫倒在榻边，软软地靠着玳瑁榻，他连给小夭喂心头血的力气都没有了，冷汗湿透了衣衫，面上没有一点血色。他望着小夭苦笑，“幸好是我，你那样怕疼，怎么受得了？”
九头妖闭着眼暗自思忖，这样可怕的疼痛，每个生产的妇女都要经历，代代生息说起来容易，可细究起来，真真都是女子血和泪。
又一次阵痛袭来，相柳强撑起身体，一边忍痛，一边深呼吸控制力道，连他都疼得龇牙咧嘴。终于，相柳感觉到小夭的下腹一空，产道猛地张开，一边承受撕裂般的剧痛，一边用力。
也许是因为母亲的天性，小夭身体扭动，神识冲破妖力束缚，猛地醒转，强烈的疼痛让她整个身体都不自觉的发抖，相柳察觉，怕伤到她，不得已收回妖识。
“相柳，相柳！怎么回事？啊…” 炸裂般的疼痛袭来，疼得小夭五官都变得扭曲，躺在榻上挣扎。
“小夭，” 相柳禁锢住她的手臂，一双血红的妖瞳注视她的眼睛，“不要动，让我来。”小夭被蛊惑，放松下来，相柳的妖识再次进入小夭的意识，爆裂的痛伴随着娩出的快感，相柳看到胎儿的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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