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暖暖被吓到，方如珏忙前忙后，终于将症状控制住，但对方也像失去了魂。
仰躺在床上，看着床顶，面无表情，眼神更是没有焦距。
一边庆幸自己能女扮男装出门，一边又为关在家里的各位女同胞感到悲伤。
大好的年龄，被关在一栋楼里，与世隔绝。
要是自己，一定受不了这样。
幸亏，遇到的人是慕容溟。
幸亏，方如珏不是坏人，如果他当初去举报，那自己绝对是被抓去配歪瓜裂枣。
想到这里，看向眼前男子的目光更加多了几分感激。
“你，还能与我说说典楼和玉琼楼的事吗？”
“姐姐，我，我还是觉得你不要再听了。”
方如珏不想说，担心又将她吓到。
这明明就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但不知为何，这位却不清楚。
“没事，我能受得住，刚被吓到也只是觉得事情超出自己认知而已，你要不说，我可能一晚上都会想这件事，明日也会去问别人的。”
杜暖暖躺在床上，有些有气无力。
心里有个疑惑，这里的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和外界生活的差距？
“好吧，既然暖暖想知道，那小爷便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方如珏清了清喉咙，开始有条不紊的诉说起来。
“我们这里女子犯罪，没有死刑，哪怕她杀了人，也不会被杀，但会让她生不如死，比如，关在典楼里。”
杜暖暖急忙坐起来，靠在软榻上，竖起耳朵，并不打扰他。
“在典楼里的女人，只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条，也是最好的出路，那就是生出一个女孩子，只要有女娃从她肚子里出来，那么她以前的罪恶可以一笔勾销，她也能出来继续娶夫生子，但是有一点就是，她的孩子，不能再入仕途。当然，这是最好的出路，但也是最难办到的，生男生女，无法预测，哪怕很多人求医问药，想些歪门邪道想生女孩子，最终也是害人害己，并未成功。不然也不会出现现在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局面。”
杜暖暖点点头。
确实如此。
虽然国家要求必须四夫，其实男女比例远远大于这个数，哪怕强制要求，依旧有几百万男人嫁不出去。
“那还有一条路是什么？”
虽然心中隐隐有猜测，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嘴。
最好的出路是生孩子，还要是女娃，那最不好的出路……
“第二条路，就是一直在典楼里接客了，那些离异的，或者因为各种原因单身的男人，自然乐意往那里跑。得来的钱，百分之二十可以自己留下，百分之三十给典楼，另外百分之五十，是人头税。”
方如珏知道这么详细，还要感谢小时候一次跟师傅出门走错路，来到典楼，被一群成年人嘲笑，后来被师傅普及了一番，才知道这回事。
杜暖暖倒吸一口凉气。
这种惩罚，其实有时候比把人直接打死还残酷。
但是人类需要繁衍，哪怕有药丸可以一胎多生，也架不住女人越来越少。
看来在这里，还是要低调做人才行。
方如珏倒了杯热水放在她手中，继续道:“至于玉琼楼，里面环境倒是比典楼好无数倍，什么设施都很齐全，听说每天也有各种游戏活动。”
“女孩子从出生就可以送到里面去抚养，不但不出一分钱，每月还可以从里面领到一笔费用，所以一般人家都乐意把女孩子送去，不过这些女孩子都是分年龄住在不同的楼层，到了十四岁开始，官府就会安排各式各样的男人进去，一旦有看得对眼的，就可以走嫁娶程序，直到二十岁之前娶够四夫，就可以让男方筹资买栋房子。
女子这时候可以走出玉琼楼，与她的夫郎们住一起，但如果二十岁没有夫郎，就只能按照流程，官府强行配对。”
杜暖暖直接傻眼，捏紧手中杯子。
“那你说我这怎么办？”
她虽然没在那个劳什子玉琼楼里有登记，但保不准哪天马甲就暴露了。
现在都二十二了，早过了这里法定成婚年龄！
妖兽喽！
“不要怕，这不是还有小爷吗，我会保护你的。”
方如珏拍拍胸口，大言不惭。
“大不了，大不了小爷去帮你再找几个男人回家凑数。”
杜暖暖“……”
“找是可以，但是歪瓜裂枣可不要，性格不好也不要，至少，也得看顺眼。”
反正自己在这里也不认识几人，有人帮忙正好。
方如珏狐狸眼一眯，距离她更近。
“那姐姐，你看小爷怎样？能不能凑数？”
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俊脸，杜暖暖颇为无语。
“搞了半天，原来你是想推销自己？”
方如珏点头如捣蒜，“你就说可不可以？”
杜暖暖默然。
过了好一会儿才闷闷道:“可是你还没成年。”
“瞎说，小爷已经十八了，很多人到我这个年龄，孩子都能跑路了，我们十五岁就成年了，谁说小爷未成年？”
方如珏冷哼一声，气鼓鼓反驳。
他明明就是大人，都可以养家糊口了。
“我看你就是看不上小爷，所以一直找借口。”
真生气！
杜暖暖一噎，打量了他好半晌，点点头。
“你确定真要给我凑数？”
方如珏狐狸眼一亮，闪闪发光。
“这么说姐姐你同意了？……哈哈，太好了……”
他突然站起身，手舞足蹈，仿佛突然间得到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看得杜暖暖都忍不住笑起来。
其实比起陌生人，还是熟人比较好，至少这家伙对自己没有什么坏心眼。
如此就够了。
虽然一开始看他确实很欠揍，但通过昨日一整天相处，那种看不顺眼的感觉早消失无影无踪。
再说，她确实需要有人来凑数。
喝完杯子里热水，终于有些犯困，躺在床上，一会儿进入梦乡。
方如珏轻手轻脚放好杯子，一溜烟跑到外面，一股气爬到此县最高的山峰上，忍不住插着腰哈哈大笑起来。
县城里的狗被惊醒，“旺旺旺”叫个不停，有些睡眠浅的人，也被这笑声惊醒，有些毛骨悚然。
赶紧将脑袋埋在被子里，不敢再伸出来。
大半夜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怪物在鬼吼乱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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