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愿三人出了戏楼，街道上还算热闹。
知耿：“往那边走？”
花愿左右看了看：“右边吧，人多。”
“我们分开去问，一炷香后回戏楼门口集合。”
“好。”知耿应声，杨晨轻轻点了点头。
花愿率先钻入人群，几个晃动就不见了踪影。
他催动碧烟步，飞速穿行在人群中，每观察一个摊贩的脸时，又都像开了慢动作，各种细微的表情尽收眼底。
嗯？这个。花愿心里默想，随即停下脚步，走向一个卖早点的姑娘。
也许是因为人长得漂亮，她摊前的客人还蛮多。
花愿叹了口气，捋了一下晃乱的发丝，跟着人群排起了队。
“咱们小春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啊！”
“李伯伯说笑了。”
“是啊！小春给我来七个肉包，两碗豆浆！”
“好的，王叔您稍等。”
各种夸赞声中，小春的神色中却依旧难掩疲惫忧郁。
终于是轮到了花愿，看到陌生面孔的时候，小春明显愣了一下，很快又重新低下了头。
“您好，要点什么？”小春边查看蒸笼里的包子边道。
花愿看了看：“一碗豆浆，两个肉包。”
“好的。”小春先用纸袋包出两个包子递给花愿，又在一边的锅里舀出一碗豆浆递过去。
花愿道了声谢谢，坐到了一旁的空桌上。抿了口豆浆，不是甜的。
两个包子硬是吃到了那位七个肉包两碗豆浆的王叔吃完，他都还没吃好。
王叔坐在花愿隔壁桌，见状便凑了过来：“诶小子！看上我们小春了？”
花愿呆了片刻，连忙摆手：“不是！我没有……”
“唉不要害羞嘛！小春可是我们这片最漂亮的姑娘，心悦她的人可多了！”
一旁的李伯伯也插话：“小伙子，我看你这长相打扮，莫不是大户人家偷跑出来的小公子吧？哈哈哈哈！”
王叔：“诶！确实俏呐！比小春还要小上几岁吧？哈哈哈！”
花愿无奈地偏过头去。
直到小春卖完了早点，众人散去，花愿才终于喝完了最后一口豆浆。
“小春姑娘，你家豆浆怎么不甜呐。”花愿帮小春收起了各个桌上的豆浆碗。
小春抿着嘴没有搭话。
花愿把碗摞好，放进屋内：“小春姑娘，你面色忧郁是最近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小春动作一滞，忽然愤怒地将碗砸到花愿身上：“你们这些官府的人到底还要来几次！我说了不是我姐姐！！”
花愿没在意洒在衣服上的豆浆，蹲下来帮小春拾起碎片：“我不是官府的，我也不知道你姐姐是谁。我就是想问问戏楼的事……”
小春紧咬牙关，死死盯着花愿：“你又不是当地人！戏楼怎样了干你何事！”说罢又将自己脚边的碎片踢向花愿。
花愿没有躲避，被飞来的碎片划伤了手指，血瞬间淌出低落。
小春松了松眉头，神色微动。
花愿捡起她踢过来的最后一片，一起扔到了一边装垃圾的竹篓里。
小春转身回屋，花愿没有走开，等在了原地。果然，没一会儿小春便又拿着一条细布出来了。
“手伸出来。”
花愿微笑，抬起手。
小春板着脸将花愿的手指包好，用力打了个结，勒得花愿缩了下手。
小春擦起桌子，花愿就蹲在一边地上等着。
总算，在收拾完所有东西，见花愿还蹲在原地的小春长叹一声。
“你跟我进屋说吧。”
花愿咧嘴一笑，连忙站起身跟了进去。
小春洗了个手，在身上抹了抹水后，坐到了花愿对面。
“你看着也的确不像官府的人，我……我同你说了罢。”
花愿连忙道：“嗯嗯！闷在心里也不好受。”
“我姐姐原是鸢红戏楼最有名的花旦。若是她没有遇见了那个穷书生，若是她没遇见那两人……”
小春说着，眼眶泛红。
“那个该死书生骗了我姐姐的感情，还骗走了我姐姐的钱财。说好去参加乡试，中举了就风光地回来娶姐姐。没中也回来与姐姐相守一生。
结果，我姐姐日思夜想，盼来盼去却只等到从主城朋友那传来的一纸书信。
信上说，那书生考中了举人，被一家小姐看上了，前些时日已经订了婚。”
花愿蹙眉咂舌。
小春接着道：“我姐姐自然是不信的，她用仅剩的钱坐马车去找了那书生。那书生怎么都不肯与她相认，给了她一箱金银便闭门不见了。
我听说之后连忙前去了主城，将姐姐接了回来。可是你知道吗？我姐姐她，她那失了魂的模样我从没见过……她明明是戏台上那样倾城的一个人……”
小春掩面啜泣，花愿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好在这时小春吸了吸鼻子，自己抹去了眼泪。
“姐姐回家住了一阵后决定嫁给之前来求亲的李公子，可没成想，还未出门，一个女子便带人找上了门，说自己是李公子的妻子，还骂我姐姐是狐狸精。
我和街坊们好不容易将人赶走，可是我姐姐也彻底是失了心。”
花愿跟着叹了口气。
“又歇了好一阵，戏楼的人找上门，说姐姐要是再不去唱戏，就不给她头牌的位置了。他们前脚刚走，我姐姐跟着出门，后脚那书生便来了。
我将他轰出门，不告诉她姐姐的去向，他也没再久留。可谁知，当天下午，官府的人便通知我去认领姐姐的遗体……”
花愿微微惊住。
小春深吸一口气：“剩下的你应该知道了，那便是戏楼闹了鬼，死了四个人，其中三个刚好是那书生，李公子还有李夫人。”
“原来如此。难怪会怀疑那鬼祟是你姐姐。你可知还有一个死者是谁？”
小春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憔悴：“是戏楼东家的儿子，但据我所知，那人跟我姐姐压根没有过交集！不会是我姐姐的，她是个很善良的人！不会伤害无辜的！”
花愿连忙站起身绕过桌子去拍了拍小春的肩膀。他想了想，从乾坤袋里拿出一把薄林叶放在桌子上，笨拙地安慰起来。
“我也没有带什么实用的东西，这种叶子对普通人来说应该有温养经脉，改善气血的功效。你每天泡一片喝喝吧，你五官这么好看，脸黄不拉几可就不好了。”
小春被花愿逗笑了，她擦掉眼泪，拿了一片薄林叶，又将其他的拢了拢，朝花愿那边推了推。
“我没事的，用不着这么多。谢谢你。”
花愿感觉因为自己让别人又回忆了一次伤心事，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在小春的要求下，他只拿回了一小半的薄林叶，随后转身便使出碧烟步跑出了门。
“小春姑娘！今日叨扰了！后会有期！”
小春追出门的时候，花愿早已不见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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