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子恢复了些精力，坐起来，看看地上的碎冰，惋惜道：“可惜了吾存在冰座中的那些美酒……”
王丰无语，挥手从附近一座库房里置换过来一大堆瓶瓶罐罐。
碧云子抓起一瓶烈酒，仰头喝光，脸上浮现一丝血色，这才缓缓说起他这次外出探查的经历。
碧云子第一站去的是南方袋鼠国所在的土奥大陆，那里没有邪魔停留，只有些魔仆猎杀袋鼠野兔维生。
这片陆地本来就人烟稀少，碧云子上次路过时还杀过一批，这次又顺路清理了一回，基本就不剩什么活着的了。
紧接着碧云子借助南半球的西风带，来到了南阿美大陆的最南端，从那里一路北上，寻找邪魔的踪迹。
结果这一找，差一点就命丧黄泉。
南阿美大陆还没什么异常，但在北阿美大陆上，碧云子接连遭遇了数尊邪魔的追杀和围攻！
遇到一尊邪魔，碧云子仗着空中优势，连道界都不用进就能甩开。
可是刚甩开后方的一尊邪魔，通过道界还能感应到那邪魔的存在，在前方却又感应到另一尊邪魔，这就让碧云子大感意外了。
连忙换了个方向逃离，却又出现了第三尊、第四尊……
这分明就是上古时期的道人们围杀邪魔的手段。
那时的邪魔几乎是刚一出现很快就被多人围杀，没人知道邪魔数量攒多了以后会怎么样。
碧云子却有幸见识到了猎人和猎物互换的场景。
察觉被围的碧云子虽慌不乱，迅速拔升冰座的高度到了几万米的高空，想着纯凭借肉体强度的邪魔终归不是攻杀手段多样的道人，这样应该就奈何不了自己。
结果，刚刚松了一口气的碧云子，被一根不知道从何方飞来的巨大铁棍一击轰碎了冰座，擦身而过的爆烈气流都让碧云子受了伤。
勉强控制住一块残冰的碧云子拼命逃窜，可失去了巨大的冰座，碧云子也很难飞得更高。
而就在这时，有邪魔通过道界穿梭而来，直接出现在碧云子的下方，手中提着巨大无比的钢铁弓箭，一手持弓，双臂拉弓便射！
直到这时碧云子才意识到刚才那铁棍，正是邪魔隔着不知多远，利用道界锁定自己方位，遥遥射出的一箭！
碧云子做梦也想不到邪魔会用这种方式攻击，一时不慎挨了第一箭就陷入几乎万劫不复的境地。
王丰听到这里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不就相当于手搓导弹？
而且关键是邪魔这弓箭怎么来的？
碧云子陷入围困的地方，在北阿美大陆的中部大平原，接下来不管碧云子试图向哪个方向逃，都会有邪魔围追堵截，不让他靠近大陆边缘逃进海里。
碧云子唯一的优势是还能保持飞行，邪魔也没有太好的办法直接击杀，射出的巨箭也总被碧云子尽力躲过，只能等着碧云子异能耗尽。
就这样追追逃逃了七天，碧云子使尽浑身本领，终于在油尽灯枯之前找到一个机会，从包围圈里钻了出来，逃到了茫茫大洋上。
然后用最后一点力气，飞回了常安城。
而在逃亡的时间里，碧云子也发现了邪魔为什么还能装备武器。
之前被认为只是蝼蚁，任由自生自灭的邪魔奴仆们，和土奥大陆上的同类有所不同。
北阿美大陆上的这些魔仆，似乎发生了一些不得了的变化。
一方面，他们居然恢复了一定的生产秩序，从只会给自己制造简陋兵器，到现在能给邪魔造出数百米长的弓箭武器。
另一方面，碧云子看到地面上有巨大的洞穴，似乎是由邪魔挖掘出来的，有许多魔仆正从洞穴里源源不断地运出灵晶。
更可怕的是，这些魔仆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明明没有异能的他们，却能激发出灵晶中的能量，正在利用灵晶制作出各种武器和防具！
王丰知道这些年来，夏国的异能者也在到处挖掘灵脉收集灵晶，用于提升异能等级。
只是地下的灵脉才刚刚形成没多少年，罕有高等级灵晶出现，最多的就是三级四级，五级都很稀少。
还不如地面上的灵穴里蕴养出的灵晶等级高，只不过地面上的灵穴数量又少得多了。
“我们的异能者现在多数都到了六级、七级。就算魔仆能运用五级灵晶当作武器，威胁也不算太大。”
王丰语气低沉，“可是我们的异能者就这几万人，等到灵晶品级再有提升，那些魔仆的威胁就会越大，直到再次凭借数量形成碾压优势。”
碧云子连连自责：“此事怪吾考虑不周，十年前若能勤奋一些，杀净了这些魔仆，也不会有今日之事。”
王丰摆摆手：“前辈不必自责，没人能事先料到这些变化。”
“我们的研究人员这些年也没闲着，不是也一直没找到利用灵晶的方法？”
“谁能想到那些魔仆明明已经变得残暴愚钝，反倒能另外走出一条发展道路？”
王丰思索了一番，忽然摇头苦笑起来。
“有时候，我会有这样一种感觉。”
“假如不是上古时代的盘古圣人，这位‘人祖’自然觉醒了异能，走出了成圣飞升这条道路，而圣人在灵界的躯体又能化作异能石降落人间，从而蕴育出新的异人。”
“那么也许一万年前，这个世界就应该变成了邪魔和魔仆的安居之地，发展出另外一种文明。”
“并且是比我们更适应灵气存在的文明形式。”
“像我们人类，普通人受到灵气侵袭会变成丧尸，明显就是不适应灵气的表现。”
“就算能成为异能者，也是依靠了前辈的牺牲。既不能把异能遗传给下一代，也研究不出利用晶石的方法。”
“这样说起来，其实我们才是一群早该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里去跟三叶虫、恐龙作伴，面对注定的末日却苦苦挣扎不想放弃的顽固存在。”
王丰看向碧云子：“前辈，你觉得是这样吗？”
碧云子沉吟良久，缓缓说道：“上古时期，道人成圣尽皆飞升灵界，然而留在人间的称号有所不同。”
“除盘古圣人被称‘人祖’，余者或称‘大圣’，或仅称‘圣人’，又有称‘圣皇’者，你可知其中差别？”
不等王丰回答，碧云便自顾自接着说道：“以你所知的圣人为例，伏羲圣人实力绝强无匹，可称大圣。”
“吾之师祖太嗥，仅称圣人。吾师葛天，虽能力特殊，有通天彻地之能，但并不强于正面对敌，故离‘大圣’称号还隐隐差了半步。”
“而圣皇者，不仅实力超出普通圣人，同时也是人间皇者，愿为百姓万民披荆斩棘，踏出一条路来。如轩辕、神农便是。”
“你尚未入道，便可独力斩杀邪魔，若有飞升之日，必可称大圣无疑。”
“但十年来吾观你言行，却似并无愿为皇者之心，还难称‘圣皇’之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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