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辞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里看手机，仿佛整个人已经僵化在光影里，连眸光都有些呆滞。
她抬头迟迟看向江淮柚，却没有说一个字，只是长长的睫毛垂落，遮盖住所有情绪。
“鹤哥，我为你准备的礼物在楼上我房间，我这就去取。”
江淮柚扔下这句话便快步上楼。
纪青允探头探脑，“晚上节目组专门准备了聚餐，小柚子你可别迟到。”
“好。”江淮柚头也不回。
啪嗒。
脑海中响起系统喋喋不休的播报声。
江淮柚走到阳台，把窗帘拉上。
“小九，把情绪值全部用来抽奖。”
她撂下这句话便脱力般跌倒在沙发里。
她贪恋地享受着昏黑的私人空间，浑身放松，想着密室里的事情，指尖攥紧，又失去支撑般散开。
“哪首歌合适呢？”江淮柚抬头看着天花板，低语。
人在挂念某些事情时总会辗转难眠，在努力多次放空思绪无果以后，江淮柚咬牙。
眼前忽然冒出金色的虚拟转盘，她神经久违得有些紧绷。
［小九：恭喜宿主获得一块钱＊520，十块钱＊222，一万元＊64，未知碎片＊1，奢华足球＊1，饼干＊115。］
四首歌累计收割情绪值颇丰，江淮柚左挑右捡才说：
“拿足球和十袋饼干。”
她记起有次鹤云生选择的是足球画作，暂时将它作为礼物应当不会有差池。
“江姐你人真好，我还有饼干吃，也算是沾上鹤哥的福气。”
苏野看着分发的饼干，笑嘻嘻地拆开包装袋。
“生日快乐，祝你永远幸福快乐。”江淮柚赤忱祝福。
看见精美的足球，鹤云生眼睛有些湿润，愣愣点头，连感谢的话都忘记说。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饼干，圆润的眼睛里充满柔情。
［鹤云生：江江你还记得我喜欢踢足球啊，希望你能幸福顺遂。］
瞥见沙发那人微拧的眉头，江淮柚拿着暖温水走近坐下：
“清辞给你。”
林清辞接过水杯后不经意地抬起头看向鹤云生的位置，低下头又迅速抬了起来。
她看着水汽，脸上沉闷的表情也一下子荡然无存：
“谢谢。”
“不用谢，别着凉。”
深谙控制神色的真谛，江淮柚垂眸让睫毛埋没所有情绪。
终于，像是觉得自己不应该对他人的帮助如此冷淡，林清辞压着声音：
“晚上聚餐时我们再看一回星星，好不好？”
“好。”再直白不过的回答。
林清辞看着窗外被颜料弄脏的云霞，不再说话，眉目间像是装着月色。
夜晚聚餐实在是没有新意，老套又真挚的祝福送给小寿星，众人躺靠在摇椅上出神。
已经是晚上八点，星云出没无常，月色也柔丽亮洁。
林思黎戳戳旁边人胳膊，低眉敛目，“晓晓姐，如果我做坏事了，你会这怎么样？”
人通常是不会提出无疾而终的想法，晚风拂面，罗晓嗓音带着浓浓的慵懒劲：
“思黎你又偷吃我零食了？”
“没有。”林思黎神色略显尴尬，气弱，“我就是好奇。”
罗晓收回看向楼市的视线，“揪着你的耳朵，喊你小笨蛋。”
明明是很正常的话语，经过她动听音色的加工，好像是某个时间的不可言说。
“哦，好吧。”
“不开心？”
“有点。”
“吃零食你会开心吗？”
“不会。”
罗晓眼底有些揶揄，从包里摸出零食，递出些距离：
“真的不要？”
“要。”
林思黎丝毫不羞涩，理直气壮地拆开牛肉干啃起来，还不忘在吞咽的空隙里看她：
“这个好咸，不好吃。”
罗晓失笑。
月光融化在夜风里，山峦渐渐深沉。
江淮柚抬头让眼睛印着星光，“虽然没有录音环节，但我还是想告诉你一些事情。”
“什么？”
“你比晚风温柔。”
“这么嘴甜。”带笑的语气，似乎尝试缓解干巴巴的气氛。
江淮柚转头看她，“我嘴甜不甜，你应该知道的。”
闻言，林清辞面色一僵，抬眼看着女孩无辜真诚的笑脸，又觉得是自己想歪了。
周身气氛因为这几句闲聊而变得略显暧昧。
鹤云生看着欢畅聊天的江淮柚，嘴角不自然地压弯一点，有些心事的模样。
纪青允看着手机发来的陌生短信，点开查看。
［小允我没有事，你要多多注意休息，等我回去给你做最好吃的意面。］
她笑了笑，回发信息：
［没事就是莫大的幸运，早日康复。］
只有苏野和顾程渺无所事事地摊躺在草地，毫无形象可言。
苏野闭眼小憩，大脑住不住思索张瑾宴的动机和行为。
顾程渺鄙夷看着远处亲昵的两人，嘟嘟哝哝：
“咦，上天什么时候赏我一个恋人啊，总不能再单身二十年吧。”
长夜漫漫，天幕中的云层清浅得像吻。
江淮柚重新拉拉窗帘，转身去往卧室。
她窝在被褥里，点开v信。
［林清辞v：早些睡，晚安。］
［江淮柚v：我们有些小小的默契，晚安清辞。］
她扣住手机，深深呼气。
“也不知道这次的碎片是什么。”
屋内渐渐陷入寂静。
就像云层消匿于苍穹下，白天没有交谈的它们没有说不完的悄悄话，只有深深的倦怠。
困意席卷全身。
梦境编织成型。
“妈妈，你拍照拍好了没有啊？”小男孩弯腰闻着粉色玫瑰，不满地嘟嘟嘴。
不远处身着青蓝色中式旗袍的年轻女人低头，看着手里的摄像机，翻开着：
“云生你看看妈妈拍的好不好看？”
眼戴黑色圆框眼镜的小男孩笑了，蹦蹦跳跳地跑来，看见照片时却噘嘴：
“咦哦，妈妈拍的还是一如既往的难看。”
江淮柚再次体会悬浮在半空的奇妙感受，看着羞恼俏皮的小男孩，她呢喃：
“鹤云生？”
眼前景象快速消退瓦解，又像是拼图快速凑出新的世界。
江淮柚环视四周。
远山抱青，溪水环流。
小男孩蹲在柳树下，双手抱膝，重重恸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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