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姬建军顿时紧张起来，“她欺负你了？”
“哪能啊！”李红梅得意地扬起下巴，“我当着全厂人的面，把她当初怎么嫌弃你家，现在又怎么后悔的事全抖出来了。她哭着跑出去的。”
姬建军既心疼又好笑：“你呀……”
“谁让她欺负你弟媳的！”李红梅哼了一声，“再说了，我说的都是事实。”
两人相视一笑，清晨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
从那以后，李红梅经常在周末来姬家村。
有时是跟着父亲来考察农业，有时是单纯来找姬建军。
村里人都看在眼里，纷纷猜测隔壁村长家闺女是不是看上姬家老二了。
*
秋收过后，姬建军的蔬菜大棚迎来了丰收。
这天傍晚，他蹲在地头，望着最后一车黄瓜被运走，心里盘算着今年的收成。
自从和李红梅相识后，他的蔬菜生意越做越红火，还攒下了一笔可观的存款。
“建军哥！”
熟悉的声音从田埂上传来。
姬建军抬头，看见李红梅穿着件碎花衬衫，挎着个布包，正朝他招手。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像是镀了层金边。
“红梅！”姬建军连忙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迎上去，“今天怎么有空来？”
“厂里放假嘛。”李红梅从布包里掏出个饭盒，“给你带了肉包子，还热乎着呢。”
姬建军接过饭盒，两人的手指不经意间碰触，又迅速分开。
他耳根发热，赶紧低头扒拉包子：“真香......你吃了吗？”
“吃过了。”李红梅蹲下身，检查着地里的菜苗，“这批白菜长得真好。”
姬建军三口两口吃完包子，鼓起勇气开口：“红梅，我有话想跟你说......”
“啥话？”李红梅歪着头看他，眼睛里映着晚霞。
“就是......”姬建军搓着粗糙的大手，声音越来越小，“你看咱俩也处了这么久了......我家的条件你也知道......”
李红梅噗嗤一笑：“你到底想说啥？扭扭捏捏的，像个大姑娘似的。”
姬建军一咬牙，从兜里掏出个红布包：“这是我攒的钱，够置办三大件了。我想......我想问问你愿不愿意......跟我结婚？”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说完，他低着头不敢看李红梅，只觉得心跳如擂鼓，手心的汗把红布包都浸湿了。
“建军哥......”李红梅的声音突然温柔下来，“你把头抬起来。”
姬建军慢慢抬头，看见李红梅眼眶微红，嘴角却带着笑。
“我早就等着你问这句话了。”她轻声说，“钱你收好，我家不要彩礼。”
“那不行！”姬建军急了，“别人有的，你都得有！自行车、缝纫机、手表，一样都不能少！”
李红梅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好好好，都听你的。不过我得先跟我爹娘说一声......”
“我现在就去找你爹提亲！”姬建军腾地站起来，拉着李红梅就要走。
“哎哟！”李红梅被他拽了个趔趄，“你急啥？天都快黑了！”
姬建军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我太高兴了......”
两人并肩走在田埂上，影子在夕阳下拉得很长。
李红梅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得先跟你爹娘说啊。按规矩，得男方家长先上门提亲。”
“对对对！”姬建军一拍脑门，“我这就回家告诉爹娘！”
分别时，李红梅踮起脚，飞快地在姬建军脸上亲了一下，然后红着脸跑开了。
姬建军愣在原地，摸着被亲的地方，傻笑了好一会儿才往家走。
刚进院子，就听见王秀花在厨房喊：“建军回来啦？洗洗手准备吃饭！”
“娘！爹！”姬建军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堂屋，“我要跟红梅结婚！”
“哐当”一声，王秀花手里的锅铲掉在了地上。
姬铁柱从里屋探出头，烟袋锅子差点惊掉：“啥？你说啥？”
“红梅答应嫁给我了！”姬建军激动得语无伦次，“她说不要彩礼，但我想着自行车、缝纫机、手表都得买......”
王秀花回过神来，一把抓住儿子的手：“真的？红梅真答应了？”
“千真万确！”姬建军猛点头，“她让我先跟你们说，按规矩得男方家长先上门提亲。”
王秀花顿时手忙脚乱起来：“老头子！快把咱家那两瓶西凤酒找出来！我明天一早就去割肉！建军，你去供销社扯几尺布，我得给你做身新衣裳！”
姬铁柱也激动得直搓手：“好好好！隔壁村长家的闺女啊，咱家这是烧高香了！”
全家人闻讯都围了过来。
周晓梅主动请缨：“娘，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县里买东西。”
姬建设拍着哥哥的肩膀：“行啊二哥，不声不响就把村长闺女拿下了！”
连姬小颂都挺着孕肚从婆家赶回来：“二哥，红梅姐人可好了，你真有福气！”
这一晚，姬家灯火通明，全家人忙着准备提亲的礼物。
王秀花翻箱倒柜，找出了珍藏多年的红绸布；
姬铁柱把攒了半年的肉票都拿了出来；
周晓梅连夜赶制了一双新布鞋；
姬小颂则贡献出了自己结婚时剩下的一块的确良布料。
第二天天还没亮，王秀花就起床忙活了。
她蒸了一锅白面馒头，煮了十个红皮鸡蛋，又用红纸包了六十六块钱，这在这个年代可是笔不小的数目。
“娘，会不会太寒酸了？”姬建军看着准备好的礼物，有些担心。
“傻孩子，”王秀花一边给他整理衣领一边说，“礼轻情意重。村长家不缺这些，看重的是你这个人。”
日上三竿时，姬家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了。
姬铁柱穿着崭新的中山装走在最前面，手里提着两瓶西凤酒；
王秀花挎着篮子，里面装着馒头、鸡蛋和红包；
姬建军则推着自行车，车把上挂着块新鲜猪肉。
路过村口时，不少村民围过来看热闹。
“姬老哥，这是干啥去啊？”有人问。
姬铁柱挺直腰板，声音洪亮：“去李家提亲！我家建军要娶红梅那丫头！”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有祝福的，有羡慕的，也有酸溜溜说风凉话的。
但姬家人顾不上这些，脚步不停地往李家走去。
李家院子里，李国强早就得到了消息，正和妻子在堂屋等候。
见姬家人来了，连忙迎出来：“老姬！嫂子！快进屋！”
两家人寒暄着进了堂屋。
王秀花把礼物一样样摆在桌上，有些局促地说：“李村长，嫂子，这点东西不成敬意......”
“哎呀！”李母连忙摆手，“这么客气干啥？快坐下喝茶！”
李红梅躲在里屋门后，偷听着外面的动静。
当她听到姬建军结结巴巴地说“我一定会对红梅好”时，忍不住捂着嘴笑了。
“建军这孩子实诚，”李国强对姬铁柱说，“把红梅交给他，我放心。”
“老李啊，”姬铁柱掏出烟袋，“你看婚事啥时候办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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