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国公爷刚风尘仆仆回到府中，陈荣月急忙拉过他，两人来到城外私宅。
“当年那个婢女找到了。”陈荣月说。
国公爷一言不发。
他还未告诉妻子他今天没有上朝，而是直接将裴景和送进衙门公审。
“荣月……”公爷拉住她的手。
陈荣月转身看他，泪眼已是朦胧“夫君，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今日做的事我都知道。”
“马上就是尘埃落定。”
再次被国公府的人找到，那位婢女已有所料。当年夫人仁慈饶她一条生路。可如今再查，当年的事破绽太多。
“是我当时被刘家用钱财威逼利诱。在夫人生出小世子后，调换了一农夫的孩子和世子……”
陈荣月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质问“那我的孩子何在？！”
时间太过久远，婢女记不得这些。当时刘家给的钱财是让她调换两个孩子，后来她不知道了。
只是那几年天灾不断，真正的世子应该已经死了吧。
“报！青州回信！”
——
京城地势广阔，衙门也有很多。青窈借住的衙门是城西这一片的。
晚上，她正准备哄着孩子入睡。衙门做饭的大娘过来敲她的房门，压低着声音说：
“李娘子可还醒着？”
青窈转头，果然两个孩子的眼睛亮了。今天早上把他俩叫醒的早，他俩下午又睡了一觉，现在晚上就不困了。
“大娘，进来吧，我还没睡。”
进来一看，青窈穿着一身灰色长袍，两个孩子在床上，转着大眼睛看向她。
“李娘子，国公府有人来寻你。若你还未睡，想让你去见他们一面。”
“见我做什么？”
青窈始终记得早上梁渊临走前的嘱咐“家中被人监视踩点，你带着孩子和大黑，一步都不要离开衙门！”
国公府的人张狂如此，敢寻到官府不成？
“青窈，是我”门外传来了陈荣月的声音。
竟然真找到这里。
青窈心生疑虑，给两个精神十足的孩子穿上衣服，带着他们两个开门。
无论陈荣月扮演什么角色，但她对这两个孩子的喜爱不是作假。
青窈出房门，发现院中不只有陈荣月一人，还有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猛然看那人一眼，青窈竟然以为看到中年的梁渊。
这人应该是国公爷裴尚毅。
“这就是那梁渊的孩子？”国公爷问。
青窈未说一句话。陈荣月在一旁点头示意。
国公爷看着那两个小小的孩子，思绪回到上午。
当时，那个陌生的儿郎一箭将信件射到他的马车上，告诉他裴景和的恶事，他言语间全是狠厉。想来是为了保护妻子儿女。
青州那边的消息本以为很难打听，没想到他的人刚到那就有了收获。一年前梁举人妻子报案，在公堂上就众人皆知梁举人是被人调换的孩子。
而他是官府登记的举人，档案有他的画像。画像画的惟妙惟肖。一见画像时，国公爷心中竟有预感，这才是他的孩子。
孽缘，都是孽缘啊。
“青窈”
陈荣月开口说：“裴景和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他罪名至死，国公府绝不姑息。连带着那个袁道明同伙作案，也在衙门审讯。”
“抱歉”
青窈牵着孩子未动。
他们的一句道歉是那裴景和以权力诱惑袁道明，让他不惜杀掉亲母，她也因此沦为孤女，孤注一掷压在梁渊身上。
房前，裴公爷抬手脱去官帽，陈荣月也卸下头上发冠。夫妻二人免冠鞠躬，对她行了一个礼。
青窈侧着身子避开了。
“我所求不多。要让有罪之人得到惩罚，以敬告我姑母在天之灵。”
“我裴尚毅在此发誓，此事必严惩。”
青窈点头，然后就要转身回房。身后陈荣月叫住她“青窈！”
“我们听说你相公少年离家，打猎为生”她声音带着一丝哭腔“能给我们讲讲梁渊的事吗？”
青窈心生疑惑，不知国公府夫人为何出此言？
“抱歉，梁渊和裴景和，是我当年抱错的孩子。”
她瞳孔瞬间放大，抬头面露惊异“你说什么？”
小禧和小祎还是不困，看见陈荣月后还想主动与她接近，若是抱走了还要哭。
这样没办法，只能带着俩孩子与这对夫妻进屋。
桌前，国公爷将所有证据全都给青窈，青窈难以置信，梁渊竟然是国公府的孩子。
他才是真正的国公府世子。
“这……”
“我知道你很难理解。”陈荣月说：“梁渊如今正在考试，只是我们很想，很想过来知道他的事”
“他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青窈一时间沉默，屋内的气氛有些静谧。
只有两个孩子好奇看着国公爷笑。国公他现在穿的还是一身官服，前面绣着这两只飞起的仙鹤。
“娘，娘，鸟！”
小祎指着国公身前衣服的图案对青窈说。
“是，你乖乖的，不要动。”她回手拿两个拨浪鼓给他俩玩。
国公爷看着两个稚子眼热。
他约是五年前知道裴景和不举。偏偏他还爱去花楼喝花酒。他当时气急直接下令，裴景和不准有通房妾室不能娶妻。把他管的死死的。
当时国公就认命了，他这辈子就管住这独子，日后过继旁支孩子教养了。却没想到峰回路转，竟然能有自己的亲孙女孙子。
国公爷尽量放柔声音，还带着颤抖说：“我能抱抱孩子吗？”
他还记得前日荣月回来说，她碰见个聪慧的女子，带了两个非常可爱的孩子，她在怀里抱了好一会儿。
荣月这么早就抱过孙子。还真是让国公嫉妒。
他们二人都是充满慈爱的目光看着两个孩子。青窈在心中叹一口气。
“小禧和小祎，你们想让阿爷抱吗？”
国公爷已经摘下手中圣上赏赐的扳指，哄诱孩子们说：“到阿爷这里来，阿爷有东西给你们。”
这一晚上，青窈与他们说了一些事。有梁渊的，她的，还有两个孩子的。
到最后小孩们都在国公夫妻俩怀中睡着了。
“我抱着去睡觉吧。”
陈荣月下意识说“我来吧。我给他们放床上。”
两个孩子恬静的睡颜，他们怎么看也看不够。
等上到马车要回府，两人一上马车，眼泪就落下来。
“呜呜呜夫君，咱们孩子小的时候，全都错过了……”
裴国公抱住陈荣月“娘子我真的好后悔，呜呜呜全都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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