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樱纹惊变 焚樱断魂
谷雨后的第十个黄昏，董欣发现新生的野山樱叶脉泛着靛蓝幽光。学徒捧着刚出笼的糖糕愣在厨房门口——本该雪白的米糕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青铜齿轮纹路，与柜台下那柄残剑的裂痕如出一辙。
"；老板娘，有客典当记忆。"；学徒的声音发颤。柜台前的说书人摘下蓑衣，露出脖颈处蔓延的樱枝刺青。当他指尖拂过野山樱枝，那些含苞的花蕾突然绽放，每片花瓣都映着董欣剜目时的画面。
"；典当之物，该取利息了。"；说书人袖中滑出半截焦尾琴弦，弦丝突然勒住学徒咽喉。少年瞳孔骤缩，皮肤下浮现星砂凝成的青铜齿轮，与三百年前浑天仪的部件分毫不差。
董欣的星瞳刺痛，视线穿透学徒躯体。少年骨骼间嵌着微型星棺，棺中蜷缩着缩小版的自己。记忆如毒蛇噬心——当年为保白剑南魂魄，她竟在三百个孩童体内种下星砂引魂阵。
"；这些活体棺椁，可还认得？"；说书人扯开衣襟，心口处跳动着青铜浑天仪核心。当琴弦割破学徒手腕，滴落的鲜血在空中凝成星图，标注着永夜川地底新的裂缝。
焦尾琴突然自鸣，缺失的第七弦迸发星火。董欣夺弦刺入学徒眉心，少年却露出诡异微笑："；娘亲，孩儿等您三百年了。"；他的头骨开裂，爬出星砂凝成的婴孩，掌心攥着半块带血的翡翠镯。
翡翠镯触及董欣手腕的刹那，永夜川突然静止。雨滴悬停空中，映出七百个时空的倒影：每个时空里，董欣都抱着死婴在星砂中恸哭。说书人在静止时空里漫步，指尖拨动雨滴组成的星轨。
"；当年你为续白剑南魂魄，用亲子骨血浇灌野山樱。"；他的声音带着三重回响，"；这些孩子怨气凝成新的浑天仪，该唤您声母亲还是刽子手？"；
董欣的嫁衣突然自燃，火焰中浮现青铜浑天仪的虚影。每处齿轮咬合点都嵌着具婴尸，野山樱的根系正从尸身眼眶中抽出。她终于明白，所谓新生不过是更残酷轮回的开始。
当第七根琴弦刺入心口，董欣的星砂血染红整株野山樱。学徒的躯体突然爆裂，三百具微型星棺破体而出。说书人狂笑着展开双臂，星棺在空中拼成新的浑天仪，齿轮间流淌着靛蓝色婴血。
"；娘亲，该补全契约了。"；星砂婴孩的啼哭引动地裂。董欣扯断焦尾琴剩余琴弦，弦丝如活蛇缠住浑天仪核心。野山樱的根系从她眼眶中钻出，刺入每个星棺的婴尸心脏。
白剑南的虚影在烈焰中凝实，残剑劈开时空裂隙："；阿欣，断根！"；董欣嘶吼着拔出贯穿心脏的樱根，带出的星砂在空中凝成三百个微小的婴灵。
黎明破晓时，永夜川的雨带着槐花香。说书人的蓑衣化作灰烬，露出底下布满樱纹的骨骸。董欣跪在焦土上，怀中抱着翡翠镯化的婴灵，星砂正从他们体内缓缓抽离。
穿杏色襦裙的少女推开茶馆新漆的木门，鬓角别着带露的野山樱："；客官要典当什么？"；
董欣抚过修复如初的焦尾琴，檐角铜铃轻响。细雨在青石板上晕开最后的水纹，映出白剑南与三百婴灵携手步入星砂海的残影。当第一笼无纹糖糕出笼时，学徒惊喜地发现自己的掌纹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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