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请问现在可以了吗？”
现在是晚上的十九点二十七分，横滨港未来五丁目，今夜头顶没有月亮，但天色很明亮，似乎有来自外太空的光穿透云层，将沥青路照得灰亮。
多番找寻无果，濒临爆发几乎要大闹起来的五条悟几乎和夏油杰又打了起来，而对方一句话把他定在原地。
夏油杰沉声说：“五条悟，彻是被非术式带走的，你六眼的视野里面没有他。”
“你不要无理取闹了，现如今找到彻才是最重要的！”
“……”
几位咒术界翘楚沉默地来到警局，七海的喉咙嘶吼到破裂，嗓音喑哑：“你好，我们同伴失踪了。”
……
本来任务完成之后，窗的工作人员已经回京都述职，现在临时又派遣了更高一级的负责人从东京赶来。
官升一级之后，木村舍弃了脑袋上被发胶捋得梆硬的背头，略长的斜刘海遮住额头，眼镜下是一双总是很冷静的眼睛，看着就还是一副精英的模样。此时他绷着脸，拎着公文包急匆匆哐当一下关上车门。
因为周围的人流量较大，这边的警局设施齐全，他赶到的时候，五条悟四人正分散坐在空旷冰冷的警局大厅里，白炽灯的直射下，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显得冷硬麻木，如同照片里面的假人。
夏油杰俯身，长发披散从肩膀滑落，与五条悟隔了一个位置相背而坐。
没有人说话，就连值班的几位警察也在多次搭话无果之下僵硬地绷住脸。
看到身着西装、衣冠楚楚的木村踏进门，几位警察表情舒展，连忙起身。
“是这几位年轻人的负责人吧！”警察见木村点头，开口将所有情况一一说明。
“他们几位说是和同伴走失，大约失散时间是在晚上六点半，距今才不过一个小时，并不足以申请立案。不过鉴于失踪者是未成年人，我们已经调取了街道的监控，并派出警员搜寻。”警察说罢，停顿了一下，“他们四个也未成年，我们不能不顾规定让调用周围店铺内的私人监控，这属于侵害公民财产。”
事实上，根据日本的规定，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失踪者受到危害的48小时内，警方应不予立案，自然也没有权限调看周围监控。
木村好歹属于政府公职人员，闻言表情未变，只是点点头，“您辛苦了，说的情况我们都理解……”
“喂——”日本人那令人厌烦的扯腔拿调应承话被五条悟一句话冷冰冰地封住。
他抬起头，眼神很冷，看着木村，“我叫你来是为了让你解决他们，不是让你们说废话的。”
木村将后面的话咽回去，表情未变，微鞠躬道：“我明白了五条少爷。”然后从随身的公文包掏出一张薄薄的A4纸文件，大约是什么政府公文，透光能隐约看到沉重的红色钢印。
“请问现在可以了吗？”木村彬彬有礼地微笑，“我们尽全力配合彼此。”
警察往后看了一眼五条悟的方向，对上他似乎染上了金属色彩的冰冷钴蓝色眼眸，瞬间僵硬地点点头。
……
晚上二十点零九分，警局内喧嚣头脑风暴大闹一阵后，锁定了一个身穿漆黑风衣、头戴黑色蒂罗尔窄边形式礼帽的瘦高男人，他护着什么人上了辆车，谨慎回头的一幕被一家商店装歪的摄像头拍下，模糊不清的脸上，冷静又疯狂的目光好似透过屏幕。
“往川崎的方向，如果不中途转道，大概率目的地是东京……”警察的手指指着屏幕上男人的背影，“但我并不能准确判断，这个人反侦察意识极强，哪怕是在‘眼睛’遍地的港区，也没有拍下他完整的面部。”
今夜不太平静，木村在外面好像一直在讲电话。
“意思是我们就算是立马跟到东京，也有可能是被那个人骗的。”灰原捏着拳头，咬牙道：“一之濑前辈在这么危险的人手里——”
五条悟再也沉不住气，哪怕他在十分钟内超负荷飞遍整个横滨的上空，他引以为豪的六眼也看不到没有咒力的彻的痕迹，是他的不好，他应该寸步不离地跟着小彻才对。
“我去东京。”五条悟说，转头就要往外走，灰原看了一眼还在盯着电脑屏幕沉默的夏油杰，他似乎已经放弃了一样，灰原心里难受，一咬牙就要跟着五条悟一起走，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七海是这几人里面最沉默的，他几乎把彻失踪的所有责任都安在自己身上，庞大的内疚和担忧压得他喘不过气，脑子乱糟糟地。看五条悟们要走，他也无法束手无策又毫无帮助的就待在这里，他也想要跟上，却被五条悟一个散发着寒意的眼神定在原地。
被迁怒了……七海嘴唇苍白，手指僵硬地缩进袖子里。
五条悟看着他说：“你和夏油杰就在这里，晕倒在半路我不会管你。”
“等等——！”
木村正好举着电话从门外走进来，冲他们说，“在港口，有座邮轮刚巧今晚启航。”
“——在港口？”眼睛死死盯着屏幕截出的那个男人的身影，极力压抑自己愤怒情绪的夏油杰喃喃道，冷静了许多。
他挑起唇，眸中却冷厉非常毫无笑意，道：“他选帽子的眼光真的很糟糕。”
他转头对上五条悟的眼神，五条悟冷笑一声说：“和你那奇怪的刘海倒是不遑多让。”
*
横滨是日本最大的国际通商口岸，日日夜夜都有航线开放，码头堆叠着数不胜数的敞口集装箱，连排高瓦数的码头高杆灯下，仍有工人陆续往箱内装填。
一艘灯火明亮的豪华邮轮吞吐着巨量的海水，从港口航线借由东京湾往太平洋公海去，早在几月前就已经向横滨市政府报备，今夜十九点整出发，启航了为期半月横渡太平洋的海景游览，目的地是海洋对岸的美联邦。
邮轮飘荡在空旷的海面，被海洋上空明亮的月亮照耀着，冰凉的金属舱体被灰白的月光照着，反射出的冷光晃出月光也照不透的漆黑海水，犹如深渊不可久视。
属于上流阶级人士的宴会正进行到一半，人们谈笑风生、觥筹交错之下，都在等待下一个重头戏。
作家接完电话倚在栏杆上偷闲，眉头紧锁思考着什么，良久，他叹了一口气，转身又回到金碧辉煌的宴客厅。
他之前回头大略一看，邮轮已经快要驶出东京湾了。
……他们应该是赶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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