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冲击波让整个厂房都震动了起来，尘土从头顶洒落。白航和胡胖闻声赶来，却发现入口已被坍塌的碎石堵住。
“赵叔！程琳！周野！”白航用力拍打石壁，焦急地呼喊。
“我们还好！”赵叔的声音从石壁另一边传来，略显闷闷的，“别乱动，可能有机关！先查清楚这里的阵法结构再说。”
胡胖冷静下来，掏出一叠符纸贴在石壁上，嘴中念念有词，一道金光迅速覆盖整个阻隔的墙面。他闭眼感应片刻后睁开：“果然，符阵的外部结构还在运作，这面石壁是被术法加固过的，必须从内部解除。”
“时间不多了。”白航紧握天蓬尺，“我们得找到这个符阵的核心。”
石壁另一边，程琳三人被冲击波逼退，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不寒而栗——地下室的深处亮起了幽绿色的光芒，一个复杂的符阵正缓缓运作，阵法的中心，是一块黑色的祭台，上面摆放着一颗拳头大小的黑色水晶，正散发出浓郁的怨气。
赵叔皱起眉头：“这是个吸怨阵，用来汇聚附近所有的怨气。刚才的冲击波可能是为了警告我们别靠近。”
程琳仔细观察阵法的细节，低声道：“不仅仅是吸怨，这个水晶看起来像是‘魂核’的一部分，幽灵会很可能在筹备一个大规模的灵魂献祭仪式。”
周野手中的匕首微微颤动，他警惕地环顾四周：“别光研究了，四周怨气波动越来越强，说明这个地方不止我们在。”
果然，下一秒，从祭台旁的黑暗中缓缓走出一道模糊的身影。
一个身穿黑袍的人出现在祭台旁，面上戴着一个简陋的木质面具，手持一根嵌满符文的法杖。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民调局的人，总是这么不知死活。你们已经见识过我们的力量，还敢继续追踪？”
周野举起匕首：“幽灵会果然藏在这里，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黑袍人没有回答，反而慢慢举起法杖，一道黑色的光柱直冲天际，整个地下室瞬间笼罩在一片黑暗中。
赵叔立刻展开罗盘，但指针却彻底失去了作用。他咬牙喊道：“这是个精神迷阵，小心，你们看到的可能不是真实的！”
程琳眼前的世界突然变得模糊，再清晰时，已置身于一间熟悉的房间。她的书房，那是她研究古籍和符阵的地方，窗外透进柔和的阳光，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纸张的香气。然而，这份平静里藏着一丝异样——房间里的一切都过于整洁，就像她记忆中最后一次离开时的模样。
“琳琳，别太累了，休息一下吧。”一个熟悉而温暖的声音响起，程琳的心猛地一颤。
她转头看去，书桌旁站着一个中年男人，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手中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父亲……”程琳喃喃自语，眼眶不由湿润。
这个身影正是她已故的父亲，程远山，曾是着名的古籍研究者，也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导师。然而，他早已去世多年，留给她的只有未竟的事业和无尽的思念。
“琳琳，这些年你辛苦了，来喝口茶。”程远山轻轻把茶杯放在她面前，神情一如往昔温和。
程琳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痛苦，她想伸手去触碰父亲，却又犹豫地缩回手。
“不对……”她低声说道，目光迅速扫视四周，“这不是真的。”
程远山却像是听不到她的质疑，脸上保持着微笑。他站直了身子，目光深沉地看着她：“琳琳，你真的认为自己在做正确的事吗？你跟随民调局冒着生命危险去对抗那些可怕的力量，真的值得吗？”
程琳的心中一震，父亲的质问似乎击中了她内心深处最隐秘的疑虑。
“你想证明什么？证明你比我更优秀？”程远山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还是说，你只是在弥补因为我离开而无法完成的遗憾？”
“不是这样的！”程琳情绪激动地反驳，泪水滑过面颊，“我只是想保护更多的人，让他们不再像我们家一样被这些诡异的力量摧毁！”
程远山的身影突然变得模糊，他的声音也随之低沉下去：“保护别人，却牺牲了自己，这真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程琳用力咬住嘴唇，手掌紧紧攥成拳头，她低声念起咒语，试图破除眼前的幻象。然而，父亲的身影却没有消失，他的手缓缓抬起，指向她桌上的一本古籍。
“你还记得这本书吗？那是我们一起研究的最后一个符阵。”
程琳愣住了，那是一本她再熟悉不过的书，里面记录了她和父亲共同破解的一个复杂符阵，也是她后来决定加入民调局的契机。她的目光渐渐坚定下来。
“父亲，无论如何，我不会停止前进，因为这是你教给我的——面对恐惧，不退缩。”
说完，她一把抓住书页，用力撕开。整个书房在她手中的动作下开始崩塌，光芒从裂缝中涌入，将虚假的景象撕碎。
周野面前是一片陌生又熟悉的景象，浓重的血腥气让他皱起眉头。环顾四周，他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荒芜的战场上，脚下是层叠交错的白骨，天边暗红的云如火般燃烧，空气中传来幽幽的怨灵低语。
“这是哪里？”他低声问，却无人回应。
忽然，一声撕裂般的咆哮从他身后传来，他猛然回头，看到一群模糊的黑影向他扑来。他毫不犹豫地拔出匕首，一边闪避一边反击，但每一次刺出，刀刃仿佛刺入空气，无法触及实质。
“该死的！”周野咒骂一声，怨灵的数量却越来越多，它们将他团团围住，仿佛嘲笑他的无力。
“无论你如何挣扎，你终究只是个被过去捆绑的人。”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怨灵群中传来。
一个模糊的人影缓缓走出，他的面孔逐渐清晰，周野却如遭雷击，愣在原地。那是他的兄长，周毅，一个早已死去的人。
“哥哥？”周野的声音颤抖。
周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冷说道：“你一直认为是我的死让你加入了民调局，背负上这些危险的任务。但你想过吗？你所谓的责任感只是你的自责罢了。”
周野的胸口一紧，握住匕首的手不由得颤抖。他从不愿回忆那个夜晚——兄长为了保护他，死于一场灵异事件。而他，却因恐惧而未能伸出援手。
“你很清楚，你不是在保护别人，你只是在赎罪。可是，你赎得完吗？”周毅步步逼近，目光如冰，“你杀掉多少怨灵，又能改变我的结局？”
“不！”周野嘶吼一声，抬起匕首，“我不是为了赎罪，我是为了——”
“为了什么？”周毅冷笑，“为了证明你不是懦夫？”
周野沉默了一瞬，随即抬起头，目光坚定：“为了让别人不再经历和我一样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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