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景盛蹲下身,把手伸进囚室,揉了揉一个小女孩的头发,那女孩吓得浑身一颤。
他却笑得更加得意,转头对蓝兰道,“你放心,都是些查无此人的主,就算死在海上,也没人会去报案。”
随后,荣景盛缓缓站起身,谢环已经懂事地递上了一块干净的白手帕。
他接过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刚才摸过小女孩头发的那只手,随后将用过的手帕随意地丢在了潮湿的地上。
谢环适时地低声提醒道,“荣先生,时间差不多了......”
荣景盛点了点头,目光扫向门口,“她人来了吗?”
“我提前吩咐过,应该差不多到了......”谢环话音刚落,护士杨桃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舱室门口。
杨桃扶了扶鼻梁上的银框眼镜,语气保持着恭敬,但语调却很平淡,“荣先生,我在。”
荣景盛看了一眼杨桃,又转向蓝兰,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医务室的护士杨桃,想必你应该不陌生吧......
毕竟你一开始上船,就是冲着她来的嘛!”随
后,他正色道,“杨桃一直负责照顾这些孩子,等会儿孩子们在晚宴上的合唱,也是由她来带队。”
说着,他转头看向杨桃,语气骤然变冷,“这些孩子都没问题吧?上了台可不能出任何岔子!”
杨桃微微垂首应道,“荣先生放心,孩子们都很乖、很聪明,歌词也都记熟了,我带着他们练过很多遍了......”
荣景盛似乎还是不放心,用折扇轻轻敲打着手心,“这样吧!你现在就让他们唱一遍,我亲自听听效果......”
谢环不知从哪里迅速搬来一个木箱子,放在荣景盛身后。
荣景盛顺势坐下,好整以暇地准备聆听。
杨桃走到冰冷的铁丝网前,声音压得极低却异常清晰,“孩子们,都还记得我教的调子吗?
现在,跟着我唱——‘一闪一闪亮晶晶’,预备,起!”
细碎的歌声从格子里飘出来,像被风吹得发颤的蛛丝。
孩子们的声音又轻又抖,有的跑调,有的忘词,唱到“满天都是小星星”时,几个年幼的孩子甚至被自己的哭声打断。
银灰色的铁丝网将歌声切割得支离破碎,与荣景盛脸上的期待形成刺眼的反差。
“停!”荣景盛猛地将折扇拍在木箱上,木刺都震得翘起。
他霍然起身,鞋底踩在钢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杨桃!这就是你说的‘练过很多遍’?
唱得比哭丧还难听!这个样子怎么上台给各位老板看?”
杨桃垂着眼眸,身侧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尖泛白,“荣先生,对不起!是我没教好。
孩子们可能是太紧张了,多唱两遍就会好的......”
“紧张?”荣景盛冷笑一声,冲谢环抬了抬下巴,“把所有格子的门都打开,让他们按高矮个排好队,站出来重唱!
我倒要看看,是真紧张,还是欠收拾!”
谢环立刻带着两名保镖上前,一道道铁丝网门被“哗啦啦”地拉开。
孩子们像受惊的兔子缩在角落,直到被保镖用铁棍轻轻戳动,才哆哆嗦嗦地挪出格子。
二十一个孩子很快被强制按高矮排成了一列歪歪扭扭的队伍。
最小的孩子个头才到中等孩子的腰际,他们挤在狭小的空地上,肩膀挨着肩膀,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不敢发出稍大的声响。
那个穿蓝褂的男孩站在队伍中间偏后的位置,自始至终都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指节发白。
“杨桃,起头。”荣景盛重新坐回木箱,双腿交叠,眼神阴鸷地扫过整个队伍。
“一闪一闪——”杨桃刚唱出开头,队伍末尾突然冲出一道身影!
那是个约莫十岁的男孩,个子在队伍里最高,袖口已经磨破了边。
他冲出来时,手里紧紧攥着一块从地上捡来的尖锐碎木板,双目赤红,嘶吼着朝荣景盛扑去!
“你这个畜生!俺杀了你!”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愣住了,连荣景盛也惊愕了半秒。
下一秒,守在他身后的保镖猛扑而出!
保镖粗壮的手臂死死勒住男孩的脖子,另一只手铁钳般攥住他的手腕,猛地向后一拧——“咔嚓”一声脆响,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男孩的嘶吼瞬间变成了痛苦的惨叫和破碎的呜咽......
保镖看向荣景盛,得到对方一个冰冷的眼神授意后,膝盖狠狠顶住男孩的后腰,将他的头朝着冰冷的钢板地面猛力按去——
“砰”的一声闷响!
鲜血瞬间从男孩的额角汩汩渗出,迅速在暗色的钢板上晕开一片刺目的红......
队伍里立刻爆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哭叫,“阿哥!”
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小女孩猛地冲出队伍,想扑到男孩身边,却被另一个保镖无情地拦住。
男孩的身体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彻底不动了,眼睛还圆睁着,死死地盯着荣景盛的方向。
荣景盛慢条斯理地用之前那块手帕擦了擦溅到裤脚的零星血点,语气平淡得像在驱赶一只苍蝇,“拖出去,先丢到冷藏箱里。”
他抬眼看向面前吓得浑身发抖的孩子们,声音冷得像冰,“都给我看清楚了!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
二十个孩子鸦雀无声,连哭都不敢出声,只有那个碎花裙女孩还在无声地流泪,肩膀抖得像暴雨中的残花......
杨桃神情麻木地走到女孩身边,轻轻按住她颤抖的肩膀,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语气平淡地低语,“别哭,要好好唱。”
即使是曾经血洗新生医院三年的蓝兰,目睹眼前这一幕,也叹出一口气,心有不忍地别过头去......
荣景盛阴冷的目光突然落在队伍中间那个穿蓝褂的男孩身上。
男孩低着头,刘海遮住了眼睛,但荣景盛能看到他紧抿的嘴唇——不像其他孩子那样恐惧地发抖,反而透着一股压抑的倔强。
这让他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兴奋。
他站起身,走到男孩面前,用折扇的扇骨抬起男孩的下巴,“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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