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顾盛察觉到了异常之处，他以为自己搞错了，再次近距离靠近女孩的唇瓣闻了闻，除了鸡尾酒的果香味，里面还隐约有一丝烈酒的味道，让人嗅之微醺。
他对气味很敏感，所以才有了他身边的人，不能喷味道太重的香水这条规定。
可此刻，他闻到了女孩身上浓重的烈酒味，眸子沉了沉，明明给她点的是度数低的鸡尾酒，怎么会就成了度数高的烈酒。
整理了一下女孩有些凌乱的贴在额头的长发，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微敛，若有所思。
睡梦中的雪莉，忽而眉头紧皱，忽而哼哼，像个睡觉做恶梦的小孩子，手无意识的想要抓什么，顾盛的手主动伸到女孩的手上，她的手心满是冷汗，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一些听不真切的话语，像是在害怕着什么，又像是在呼唤着谁。
过了一会儿，雪莉似乎稍稍平静了一些，眉头不再紧皱，呼吸也变得均匀起来，但那只手却依旧没有松开。
不知过了多久，顾盛才小心翼翼的把女孩的手放进被窝里，转身他又出去打了前台电话，让前台送了解酒汤过来，就怕明天醒来女孩会因为宿醉后难受。
他小声的唤着：“雪莉，喝了解酒汤再睡。”雪莉被弄醒了，嘴里哼哼唧唧的，依旧是不清醒的状态。
解酒汤里有蜂蜜，绿豆，陈皮生姜等东西，味道是不太好喝的，尤其是生姜，杨雪莉一闻到就避开了，闭紧了嘴巴不配合。
顾盛就跟哄孩子似的哄着，最后竭尽全力喂了半碗下去，才让女孩重新安睡。
准备回自己卧室洗澡，刚想将房门关上，犹豫了一下，又打开了。
不仅敞开着她的门，就连他自己的房门，也开着。
他觉浅，万一她不舒服了，他也能听到，可以及时赶过来。
顾盛回到房间，沐浴过后，身着浴袍坐回办公桌前处理文件。
思绪流转间，他忽然拿起手机，拨通了总公司负责投资业务老大的微信语音通话。
“乔志明还在忙那个网剧投资的事吧？” 顾盛直入主题。
电话那头迅速回应：“对，顾总。据说要在三个网剧中定一个，应该快有结果了。”
许霖瞅了眼时间，晚上九点多，心里稍感宽慰，庆幸这次老板没在三更半夜来电。
身为打工人，手机全天候待命已是常态。
毕竟星耀给出的薪资待遇颇为可观，再者说，资本的本质就是逐利，压榨员工似乎是资本家常便饭。
顾盛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清冷响起，下达指令：“你去散布些不实消息，干扰他的判断，让乔志明做出错误决策，赔点小钱就行。”
“好的老板，不过我们这边预算是多少？”想要混淆视听，去干扰别人的判断，就得要放出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让对方误以为好剧是坏剧，从未误判，做出错误的决定。
可这些都是需要花钱买舆论的做数据的，都要出钱。
而且，这是赔一点儿小钱吗？
又不是前几年了，现在做网剧也是要讲求质量的，服化道也都精良了起来，随便投资一下，一两千万总得要的。
两年前因为一个投资才三百万的小网剧爆红后，直接翻了几千万，所以，娱乐圈投资人就跟鲨鱼闻到血腥味似的，纷纷下场开始在网剧市场拼杀起来。
接踵而至的就是市场饱和，两年过去了，网剧也开始拔高了质量，再也不是投资个几百万就能拍出爆款剧来的时候了。
顾盛想了想，随后说：“你自己算一下百分之八十达成目的，需要多少预算，然后报给我。”
许霖连连应声，就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咋突然就要搞别人了。
搞别人，总是有个原因的吧，似乎，乔总和自家顾总还有投资上的往来，不应该啊，这次出差，不就是去谈投资上的事情的。
难道，乔总得罪顾总了，所以顾总暗地里报复呢。
可是，也不对啊，顾总不像是这样的人啊，那得罪顾总的人多了去了，顾总以前也没怎么样，顾总自己得罪的也多得数不过来呢。
要是大家都这么来搞几下，市场都得乱套。
而且这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除非，是自己这边利益受损。
这两天也没听到那边给星耀下黑手了呀？
许霖一顿分析，就是毫无头绪。
鼓足了勇气，弱弱的问了一句：“那个，顾总，我能问一下，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顾盛沉默了一下，抬眸朝着杨雪莉的房间望去，想到之前因为醉酒小姑娘不舒服的样子。
声音更冷了些：“乔志明投资失败了一次，会更迫切的想要赚钱，投资我们的项目也会更加强烈，我们也会更容易跟他们谈条件。”
呵，这么大一个老板，都能做得出换酒的事情来，乔志明，就不应该尝试挑战他的底线。
“好的老板。”许霖虽然这么说，可是心里总觉得这个理由不是很充分。
虽然不知道这次的投资谈判谈的怎么样了，可总归应该不会谈不下来，老板的亲自去了，加上李皓然那家伙，特精明的一个人。
不过他清楚明白顾总是个怎么样的人，他做的决定，你最好不要去反驳他，除非你有特别有力的证据证明这个决定是错误的。
再继续追问下去，就是找骂。
挂了电话，顾盛像是完成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后，总算是心里舒服了一些。
…………
第二天早晨。
杨雪莉揉着脑袋翻了个身迷迷糊糊找手机，想要按掉铃声。再睡一会儿，瞥到手机，直接坐了起来，八点半了。
完了完了，咦，不对，昨晚上不是在餐厅喝酒吃饭，然后……
她就没记忆了，倏的瞪大了眼睛，才反应过来，昨晚她是不是在陪客户的时候，喝醉了。
立马起身，穿上衣服，刚打开门，就看到自家老板正要敲门的动作。
顾盛在外面，听到了房间里的动静，知道她醒了，叫了早餐后，就准备过来敲门，想要知道她身体有没有哪里不适的地方。
“顾，顾总，早。”想到昨晚喝醉，可能耽误事情了，她就懊恼的很，现在见到老板，有点紧张。
用余光去观察老板的脸色，很好，什么都没看出来，跟平常一样，不过看到他身上的衣服，恩？运动服，是去运动了？
上回去出差，都好像没见过老板去健身。
这个酒店里的设施很齐全，健身房，游泳馆，还有休闲室之类的地方。
也许上回是太忙了，毕竟睡觉的时间都少，哪有时间去锻炼。
脱去了西装的老板，少了几分平日职场上的冷峻与威严，多了些许随性与活力。
也不知道天天坐办公室的老板，有没有腹肌，偷偷的朝某个地方看了看，看不出来，倒是那双大长腿，显目的很。
顾盛发觉女孩有在偷看自己，突然身体紧绷，轻咳了一声，“昨晚上你喝醉了，现在感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看来以后自己无论多忙，都得运动起来，昨天看了看贴吧里的内容，都说女孩子最喜欢男人有八块腹肌。
昨晚上洗澡的时候，对着镜子看了看。腹肌似乎还有，就是不太明显了，得练回来。
他平常事情太多，偶尔会在房间里练一练俯卧撑，很久都没去健身房锻炼身体了。
杨雪莉摇头，感觉良好，也没有醉酒后醒来头疼的毛病。
这还是她第一次喝醉酒，原来自己酒量这么差的吗，就四杯鸡尾酒，就给喝的不省人事了，看来以后得多练练酒量了。
这陪老板应酬，似乎避免不了。
“恩，那你洗漱完就过来吃早餐。”随后，他回到卧室，快速的冲了个澡后，换上剪裁得体的黑色西服。又变成了沉稳持重的公司老总。
杨雪莉刚洗漱完，就听到了按铃声，打开一看，是酒店服务员把叫的早餐送上来了。
早餐放在了餐桌上，杨雪莉一看，还挺丰盛。
两人坐下后，顾盛主动把小米粥放到杨雪莉跟前，“小米粥养胃，你昨晚上喝太多酒，胃一定不舒服。”
“喝这个，应该会好点。”
杨雪莉刚想去拿咸豆腐脑的手一顿，目光移到顾盛的脸上，此时的老板，似乎，很柔和。
虽然老板对自己一直都挺好的，就是觉得，老板会不会对自己太好了，这正常吗？
顾盛看她就这样静静的注视自己，好像在想什么，轻笑了一声：“昨天你的表现很不错，我很满意，不过让你喝醉，也是我的疏忽。”
对于老板的夸奖，杨雪莉立刻收回那些胡思乱想，她就说嘛，老板再眼瞎，也应该看不上自己的，老板又不是外国人，审美会偏差的那么厉害。
倒是突然想起第一次见老板的场景，那时老板的身边，可就站着一个她见了都会心动的大美人。
见过这样的美人，自己这样的，肯定入不了对方的眼。
她直接露出个甜甜的笑，“谢谢老板，这是我应该的，还要感谢老板给我这次机会。”在顾总身边，她真觉得学到了很多。
绝对超出了一个秘书该做到的范畴，这让她对自己的职业发展有了更多的期待与憧憬。
顾盛微微颔首，“你学以致用的能力不错，可以多花点时间在工作上，这个社会，很多时候，想要找到一个发展的机会，就难如登天。”
他喝着同款小米粥，像是一个耐心的长辈，和对面的小辈分享他的人生阅历。
“现在有机会学习和发展，你就应该抓住，到时候你获得的，不仅仅是能力的提升，更是在这个行业里立足的资本。我相信，只要你用心，未来的路会越走越宽。”
顾盛的眼神中透着一丝鼓励与期许。
他希望有一天，雪莉能够站在他的身边，而不是一个只在家里相夫教子的金丝雀，她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一片天。
雪莉是一个很有韧性的人，从她来到自己身边起，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是她不懂的，没接触过的，她都会主动去学习，去钻研。
越了解，越觉得雪莉就像是一个璞玉，只要自己慢慢打磨，她定能绽放出令人惊艳的光彩。
杨雪莉也是认真倾听，一听到老板在指点自己，心里倒是火热起来。
她提出了一些自己昨天没发挥好的缺漏，顾盛指点。
窗外的阳光倾洒在两人的身上，营造出一种宁静而又美好的氛围。
“那个，顾总，我昨天晚上喝醉后，没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来吧。”她没喝醉过，不知道自己喝醉后是什么样子的，应该没发疯吧。
顾盛用餐巾纸擦嘴的动作一顿，想到昨天晚上……
面对雪莉看向自己那双好奇和澄澈的眼眸，他的脸颊微微一热。
他轻咳了一声，稍稍别过脸去，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淡如常，“没什么奇怪的事，就是喝醉了睡过去了而已，不过以后还是得注意些，毕竟在外应酬，要时刻保持清醒才好把控局面。”
杨雪莉听了这话，心里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还怕自己出丑了呢，要是影响了工作可就糟了。”
说着，她又低下头去，专心喝起了小米粥，心里却还在暗自庆幸，幸好没做出什么失态的举动让老板厌烦。
看着女孩没有追问，顾盛深邃的眸光微闪，他，说谎了。
吃完早饭，杨雪莉跟着老板去星耀传媒京城分公司，刘师傅开车，杨雪莉拿着笔记本电脑坐在副驾驶。
顾盛独自一个人坐在后头，他想着，女孩刚刚失恋不久，如何应该有更多的耐心，让时间淡忘一切。
之后顺其自然，等到她渐渐适应了自己，然后再跟她表明心迹。
想到这里，顾盛的唇角勾起，而通过后视镜，杨雪莉看到了老板短暂的笑意，狐疑，一大早的，老板这么开心呢。
也对，昨天不是把合同签约成功了嘛，应该开心的，赚钱谁不开心，嘿嘿，刚刚老板可说了，自己昨天表现的好，为公司创收了，是有奖金的。
她也开心，就连失恋，都因为赚钱，淡去了一些。
果然，人忙碌起来，别去沉浸在失恋的悲伤里，其实，地球离了谁，都转的的好好的。
由此可以看出，只能说，杨雪莉，永远都当不了恋爱脑，会伤心，不会极端，理智，冷静，是她以后成为一个领导人最基本的素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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