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婉莹过来时，远远就见自家儿子乖巧地靠在一旁，安静地化身“盯妻狂魔”。
顾曼晴的动作灵巧，包馅压模，很快就出现月饼的形状。雕花刻字的模具，是她精心挑选过的。
“来试试？”
沈聿修看着抬手在自己眼前晃动的人，转而轻轻地握住她的手腕。
“我只接受顾老师手把手教学。”
顾曼晴轻声“哼”道：“那可是要付学费的。”
“哦？”沈聿修微笑着看她，“看来下个月工资不用发了，正好抵消学费。”
一听工资的事情，顾曼晴自然是不依不饶的。见她眉头一皱，扒拉着他的手道：“沈聿修，你敢！”
某人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两手一摊：“好吧，我不敢。”
顾曼晴转而一笑，打算继续投入她的月饼事业。
“咳咳。”
两人正准备动手，就听到熟悉的咳嗽声。
他们回头看去，就见程婉莹带着陈姨站在不远处，正笑着看他们。
顾曼晴不由垂首，看着他们交缠的手。
会不会，显得太腻歪？
又或者，过于轻浮？
她正想着，程婉莹已经走了过来。
“我们来得是不是不巧。”
顾曼晴抬眸，就见程婉莹笑着打量他们。
“早知道你们小夫妻你侬我侬，我们就晚点来了。”
知道程婉莹是在打趣，但顾曼晴仍有些羞赧。她忙过去帮她们将东西接过来，一看这大包小包叠满了桌。
沈聿修跟着迎上来：“妈，你明知道你儿媳妇脸皮薄，还说这些。”
顾曼晴瞪了他一眼：“我哪有……”
程婉莹打量着两人，笑得更欢：“哪有你这样脸皮厚的，好了，来，曼晴，看看这些。”
顾曼晴被拉着走过去，这才看清桌上这琳琅满目的东西。大大小小的礼盒，装的都是些令人称叹的华贵物品。
“今天的重头戏是这个。”程婉莹小心地打开其中一个四方的木盒，“这可是老太太参与的，刚从沈庄带过来。”
顾曼晴看去，只是一眼，便被牢牢吸引。
那是一件旗袍，苏式旗袍。
见过不少的旗袍款式，但这样一款用料、剪裁、设计以及绣工都堪称上品的旗袍，她还是真的头一回见。用的是真丝，颜色是秀雅高贵而低调的丁香色，全边缘绣花设计，以莲花、牡丹、五福花等各类花卉作为主要元素，清新动人。
“这是老太太之前就订的，她呢亲自绣了上面的莲花。瞧瞧，还是并蒂莲呢。”程婉莹慢慢地将旗袍取出，“你试试，之前改过，看看尺寸合不合适。”
顾曼晴被这旗袍晃得一时没有回过神，但随后一想，我什么时候报过三围了吗？
沈聿修仿佛洞穿她的心思，轻轻握着他的肩膀：“不是你跟我说的，我才把数据报过去的。”
“哦……”顾曼晴有些恍然。
不对，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啊？
等她回过神时，已经被沈聿修推着往房间走。
门轻轻合上的时候，他笑着道：“你的尺寸，我自然是知道。”
顾曼晴慢慢地回味这句话，很快，她就明白了他这话的含义。
沈聿修，果然不能只看他的脸！
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还是回到旗袍上。
顾曼晴是第一次穿旗袍，都说旗袍最是考验人，这话一点也不假。起初，她还有些担心自己会穿不上，但却意外地合身。
房间里就有落地镜，她走到镜前看了看。
“砰砰——”
不等她细细感受，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我可以进来吗？”
顾曼晴听去，是沈聿修的声音。
“我换好了。”
她的话音刚落，门就开了。随后，又轻轻地合上。
沈聿修的脚步没有马上动，而是在原地看了看。不远处的她，温婉如玉兰，一颦一笑皆若春风拂花面。
她本就有着骨子里的温柔，这一身旗袍剪裁得体。凸显那身材线条更为美好，展现优雅的气质和迷人的魅力。
他静静地欣赏着她身着旗袍的姿态，仿佛那是一场盛宴。
人比花娇艳，似乎在此刻有了深刻的展现。而她的笑容与眼眸中藏着的诗意，让他再也挪不开眼神。
“看什么呢？魔怔了？”
顾曼晴不由笑道，他此时这模样，还真有几分书里说的“呆子”的感觉。不过，下一刻就见他缓步走过来，手里还捧着一个木制的锦盒。
“一时被你吸引了。”
随口而出便是令人心神飘然，难以自抑的情话。顾曼晴发现，在这条赛道上，沈聿修是无师自通，也颇有些无人能及。
“这是什么？”她反问一句。
沈聿修将锦盒放在桌上，打开后道：“上次在平伯那里定的天空蓝翡翠饰品，他已经出货了。程女士让你一起试试。”
顾曼晴有些惊喜：“今天是我的什么纪念日吗？突然感觉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幸福感。”
是啊。是幸福感。她好像，真的感觉到自己稳稳抓住的幸福感。
沈聿修半倚靠在墙边，笑着看她：“这就满足了，顾小姐也太容易幸福了。”
顾曼晴走近他，眉梢一动：“沈先生，有句话叫‘知足常乐’，人呢，不能太贪心。贪心反而会失去的，听过金斧头银斧头的故事吗？”
沈聿修思考片刻：“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顾曼晴笑笑：“罚你今天去看这个故事。”
“好。”沈聿修毫不犹豫，随后伸手，轻轻地刮了刮她的鼻子，“现在，还是允许你贪心一下。”
说着，他挪了一把椅子过来，放在镜子前。又拉着她坐下。
“别动，我来帮你。”
于是，顾曼晴便安静地坐着，等待他的动作。
这一套翡翠，打了五样首饰。 一条平安锁形状的项链，上有梅花喜鹊纹样；一只手镯，虽然上次试过，但这次看也有了不同的设计，加了黄金镂空雕刻的扣子；一对唐纹宝相花开的耳坠；另有一只葫芦戒指，以及一支西窗映月的中式发簪。
沈聿修一样一样为她戴上，戒指慢慢套入手指的刹那，她忽然有了一种神圣的仪式感。这感觉，与另一只手的戒指截然不同。仿佛真切有了一种，他们要结婚的感觉。
大概，对婚姻最好的期盼，就是此刻。
镜子里的自己安静坐着，沈聿修站在身后。他的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两人看着镜子里对方的眼神。仿佛，有一种被定格的美好。
沈聿修轻轻为她调整耳坠的方向，将流苏梳理。又将发簪扶正。
“我忽然想到《诗经》里的那首。”
“嗯？”
顾曼晴看着他，听他轻声道：“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她笑着：“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她的话说完，男人俯身，在那朱唇之上，感受温软香玉。
相爱的两个人，陷入短暂的情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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