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许久，冯天禹终于望见了人烟迹象，那是一片坐落在几座起伏小山之间的村落，乍一看与赵国境内那些寻常的乡野之地并无二致。
然而，等他策马走近些，眼前景象逐渐变得异乎寻常，村中男子大多体格魁梧，即便年逾半百，依旧肌肉虬结，不似寻常老者那般孱弱。
冯天禹心中暗自嘀咕，莫非是自己走错了地界？
这场景竟让他恍惚间以为自己误入了某个类似刺客伍六七里的石更国，只是这里坐在村头的闲老头们并非坐着闲谈发呆，而是举着石块相互较劲，不时发出嘿哈的呼喝声，这是聚众练块呢？
在这群闲适的老者堆里，冯天禹反倒显得身形单薄，看起来他最虚的样子。
很快，几个正在锻炼臂力的老汉注意到了他，其中一个须发皆白却红光满面的老者率先开口，声音洪亮得仿佛能震落树上的叶子：“这位道长，打哪儿来啊？”
冯天禹下马之后拱手行礼，姿态谦逊：“贫道云游四海，途经宝地，想讨口水喝，不知可否叨扰一二？”
另一位手执石锁的老者闻言，朗声笑道：“好说好说！”
他放下手中的石锁，走到旁边一个石桌旁，那里放着一个大茶壶，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水花作响的声音。
他将壶盖揭开，顿时一股混合着多种草药气息的水汽扑面而来。
老者拿起一个粗瓷大碗，稳稳地将茶水倒满，那茶水色泽微黄，隐约透着几分药香。
“来，道长一路辛苦，喝口水润润嗓子吧！”
老者双手捧着碗递过来，碗沿上还沾着几片不知名的花瓣。
冯天禹接过碗，先是细细观察了一番茶水的色泽，又凑近鼻尖轻嗅，果然闻到一股浓郁的药香。
他浅浅尝了一口，入口微苦，但很快便有一丝甘甜回味上来。
“嗯，这水……”
他顿了顿，像是在品评一般，“一口下去满是药材的苦味，不过这甘甜味倒是很快便返上来了。”
咕噜咕噜两口饮尽，这茶水并未在他腹中停留太久，便被体内的纳米机器人迅速分解吸收。
凤鸣的声音随即在他脑海中响起：“冯，这水里泡了金羽花、夜明草、紫云叶、赤炎草，这几味药材阴阳相衡，倒是适合温补身子。
只不过这水不太好，用的是井水，略显阴寒，若是换成雨水或是河水会更好些。”
听到凤鸣对茶水中药材成分的解析，冯天禹将其一一复述出来，说得很是专业。
几个老者先是面面相觑，随即纷纷点头，其中一个红光满面的老者砸吧砸吧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总结陈词般说道：“怪不是，额们几个老骨头最近炼体之后总感觉有些寒意，还得费老大劲儿才能打磨掉，原来问题出在这儿！”
另一个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者附和道：“可不就是嘛！看来这水确实的门道不少，得记下来改日跟村里的药师说说。”
话音刚落，其中一个手持石锁的老者忽然停下了动作，他把石锁搁在一旁，对着冯天禹竖起一根大拇指，洪亮的嗓门里满是赞赏：“额们秦国的道士就是不一般，懂得可真多！”
这番话让冯天禹微笑致意，心中暗忖：这秦国竟真的是全民修炼不成？这么一来，他们训练出的军队能够碾压其他国家倒也不足为奇了。
先前在赵国酒馆里听说的“秦国如狼似虎”，现在看来，倒真不是空穴来风，几个老大爷都能和年轻人打打了。
心思百转间，冯天禹面上依旧维持着谦逊的笑意，顺势引出新的话题：“几位长者，你们这药是哪儿来的？我看这年份，似乎还差了些火候啊。”
其中一个老者闻言，单手拎起沉重的石锁又开始上下举动，石锁在空中划出呼呼风声，他答道：“哎，这不是最近要打仗了嘛，村里的好多后生都去参军了。
徭役的人少了，那打理药园的也就跟着少了，产量自然就下降了。
所以那些徭役回来的人带回来的药草，也跟着少了不少。”
听到“徭役可以带东西回来”，冯天禹眸光一闪，暗自思忖这倒是有点似雇佣制的形式，心中对秦国的政策又多了几分兴趣。
随后，他与这几个老者继续侃侃而谈，天南海北地聊了不少。
从家常琐事到国家大事，话题不断，气氛融洽。
最后，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修炼功法上。
冯天禹故作不经意地表示对功法略懂一二，几个老者一听，立刻来了兴致，纷纷邀请他指点一二。
冯天禹也不推辞，开始指点他们修炼，过程中他发现这些老者所修炼的，竟全都是极为完善的基础功法。
问及来源，他们说是官府发放的，曾经还强制所有人背诵学习。
这让冯天禹心中更加确定，秦国对武道的重视程度，远超乎他的想象。
午间的阳光洒在几人身上，暖洋洋的，其中一个老者热情地邀请道：“小兄弟，留下来吃顿饭吧，我和我们家那口子昨天刚从山上打来一只獐子，新鲜得很呐！”
冯天禹一头黑线，妇人也这么彪悍么，还能上山打猎。
另一个则拍着肚子说：“我家刚好烙了几张白面饼，香得很，正好配上一壶酒，小兄弟别客气！”
冯天禹笑着摆了摆手：“多谢几位长者盛情，只是贫道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下次再说。”
他一边婉拒，一边开始朝着拴马的地方走去。
寥寥几句交谈间，冯天禹留意到一个细节，这些老者所在的村子还是很不错的，提及家中储备的食物时，语气都十分自信，甚至带着一丝习以为常的淡然。
看来这个世界物产丰饶，即便是在乡野之间，也不愁温饱。
想起之前在赵国的经历，再看看眼前这秦国，冯天禹不禁摇头。
这秦国在武道方面的内卷程度，简直令人咋舌。
从全民修炼到连上了年纪的老人都在不停锤炼，无一不显示出这个国家的底气和实力，武德充沛。
辞别几位老者后，冯天禹翻身上马，马蹄声渐渐远去。
一路上，他注意到秦国的关卡检查颇为严格，每个岗哨都有专门的符节作为标识，过往行人必须一一对照。
冯天禹不动声色地让凤鸣操控纳米机器人伪造符节信息，轻松通过了检查。
他有些感慨，这么严密的监控体系，秦国确实没那么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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