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是大事，按照项海澜的本心，没打算这早就步入婚姻的围城。
她给自己定的相处原则是，她和金熠之间要坦诚，沟通不设限，先是朋友才能是伴侣。
在答应他之前，她有一些问题要问他，其实这些问题早该问了，但总是因为这样或那样的事被耽搁了。
今天有必要一次问完。
“咱们来玩一个快问快答的游戏。”不给思考时间，才能看出金小狗的本心。
“你问。”小金重新摆正坐姿，一点不带怕的。
项海澜：“你对我是一见钟情吗？”
金熠：“你问的是哪个你？”
项海澜：“……”
狗男人就不该让他知道那么多，使劲推了他一把，小项怒道：“别装糊涂，好好回答。”
“这需要问吗，当然不是。”小金坚定地摇头，虽然小裁缝有副好皮囊，他又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肤浅之人。
项海澜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该说他瞎呢，还是瞎呢，接着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不知道。喜欢就是喜欢，要是能被计量，就不是纯正的喜欢。”小金继续摇头。
这个回答小项还算满意，金小狗也算有进步，终于长嘴了，承认喜欢他。“好，时间我就不计较了，下个问题你必须回答，你究竟喜欢我什么？”
家里的玻璃花房重新整理过，两人此时正坐在花房的铁艺椅子上，抬头正好能看到夜空中闪烁的繁星。
小金指了指幕布一样的夜空，不假思索道：“当然喜欢你的与众不同。”
小项又怄了一口气，“我要是没有这份特殊经历，你就不会喜欢我呗？那要是没遇见我，你还能孤独终老怎么地？”
金小狗敏感着呢，长睫毛对合两下，赶紧为自己找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知青点的戴向晴也跟你有相似经历，我对她就没感觉，其实你们俩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比我们多了几十年的经验而已。但你实在不一样，你不光有经验，你还有空间纽……你掐我干嘛？”
小项恶狠狠地攥住狗男人的狗脖子，“从实招来，你跟我结婚是不是想要杀人夺宝？”
小金扯开她的手，黑眸闪过一丝了然：“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害怕结婚？怕到你脑子都不灵了，我是怎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为什么要给我扣这样的罪名？”
他眼睛水气足，装起委屈，格外惹人怜惜。
大魔王小项怏怏收回手，她不想承认，但她确实有点恐婚。
“你还要不要听我说？”
“听，你说吧。”
金熠眼似寒星，用最清醒的语调说着最深情的话，“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最聪明的人，最乐观的，最坚强的姑娘，跟你的经历，你的空间纽无关，你是我最佩服的人，……”
他一停顿，项海澜就知道他不会继续口吐芬芳。
果然，小金弯了弯眼角，“做生意就要老面皮，这点我最佩服，要向你学习。”
小项这一年也不是白待的，沪市方言老面皮就是脸皮厚的意思，继续给金某人安排降龙十八掌，边拍边道：“扯啥证扯证？拉拉咕叫也没用，跟你生活，我减寿十年，我没苦硬吃，我该你的呀。”
搞了点暴力活动，她把自己搞笑了。
既然今晚要交心，她也想说说心里话。
“金熠，你想知道五十年后的婚姻观和择偶观吗？”
“我预感你不会说什么好话，你想说就说吧。”
小项揪了一朵身旁的腊梅花，拿在手里把玩，“在我所来的时代，男女之间的爱情在影视剧里已经不那么受欢迎了。”
小金管不住嘴问了一句，“那什么受欢迎？”
“男男配对，还有女女。”
金熠：“…………”
项海澜把手里的腊梅往身旁呆住了的男人头上戴，别说还挺俊，能演个貌美小侯爷，倔强小\/\/受。
“你也知道我是搞设计的，我接触到的异性，不能说全部，但绝大部分都喜欢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身上香得跟生化武器似的，成天搔首弄姿，对了，他们也喜欢男的。”
金熠吓得赶紧把头上的花扯下来，真男人不戴花！
小项继续危言耸听，“婚姻关系是一种经济关系，在年轻人中渐渐成为共识，女性意识在觉醒，好多有经济实力的女人不认为婚姻是必要的，男人在她们的生活中更是可有可无，独身一辈子成为好多事业女性的选择。当然生育率也在逐年降低，婚都不结了，孩子更不可能多生。”
小金越听心越凉，小裁缝给他描述过很多次未来的经济图景，这是她第一次跟自己说两性关系图景，太可怕了！经济发展了，也不是事事向好。
他又不傻，小裁缝说这个，当然是她也有相似的想法，她也是不婚族。
金小狗很少露出绝望的表情，项海澜又心疼了，拍了拍他的脑袋，安抚道：‘摸摸毛，吓不着，就兴你说话大喘气，不让我来段转折呀。”
“跟你在一起也挺减寿的。”小金心有余悸道。
项海澜没再抬杠，连声音都放软了，“往后好多人都不相信爱情了，金熠。我以前也不相信，我觉得男女之间的激情更是一种生理反应。你猜怎么着？我在你身上发现了新大陆，或者说跟人性背道而驰的东西。”
她没看身旁的男人，扬起脖子对着墨蓝色的天空弯起嘴角，“我们俩在一间屋子生活，一铺炕上睡了那么久，冬天还好说，夏天难免有很多不方便的时候，在那样的环境下，我特意观察过，你从没有越雷池一步，连眼神都没犯过一次错误。一开始我都想调侃你那方面有问题了，你有没有问题，我当然知道。金熠……”
项海澜的视线从夜空又调回身旁之人那张骨相和皮相俱都完美无比的俊脸上，“你是真正的绅士，古老的绅士品格已经从现代人身上消失了，我很庆幸能坐上这趟时空列车，倒转年轮，遇到你这样的男人。”
项海澜竖起手指，挡住要开口的金熠，“我不知道命运安排我回来是为了遇见你，还是为了抓特务，又还是跟你一起抓特务。
人生的旅途注定孤独，我以前挺享受孤独的，但我现在想要换一种活法，跟你在一起，过不那么热闹，但又很踏实，不孤独的生活。”
小金终于不绅士一回，抬手揽过心爱姑娘的肩膀，轻轻道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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