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来的老郭一直没说话，看着魏副局那不值钱的样子，还隐隐有些不习惯。
能不能淡定点？
然而看到六棵古树东倒西歪的停在院子里，他也不淡定了。
看了看周围，这离公路还有些距离……
“你是怎么搬到这里来的啊？”他不可置信，“搬这里来干嘛？是在这附近找到的？”
“……”
陈今越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曹教授已经快步过去查看了。
魏副局也想过去，但是听见他问到不该问的，脚下意识停住，“介绍一下，这是野生动物保护主管部门的郭副局。”
郭副局想着终于到自己了，一本正经的上前握手，“陈小姐，久仰大名。”
陈今越礼貌跟他握手，“您好，郭副局说笑了。”
“我今天来，也是有合作想跟你聊聊。”
“是吗？那我们待会儿慢慢聊。如果有机会合作，那是我的荣幸。”
“……”
轻描淡写一句话，将话题堵了回去。
也是一种能力。
郭副局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几丝欣赏，最终没再开口。
魏副局给双方介绍完，也按捺不住，跑上前去看那几棵树了，该说不说陈今越是真没夸大啊。
比他们现存的保护起来的古树，年龄还要久远。
肉眼可见。
但是具体年龄，还需要详细鉴定。
她这边过来的货，使用文献追踪的鉴定方式是不太可能，问也问不出什么名堂，只能带回去使用仪器测定方式。
曹教授和魏副局都很急切，但谁也没先说动，二人对视了一眼，由曹教授开口。
“丫头，你看这么难得的古树，移植难度也高，如果死亡也太可惜了……”
陈今越当然清楚他们的意思。
而她有求于人，诚意也是够够的，“这个是在你们说的那个存活率百分之百的地方挖的，土壤也是那个地方带的，土球完整，只要保护得当不会死亡。”
曹教授满脸欣喜，“太好了！这太好了！”
魏副局也是一颗心放在了肚子里，转头就吩咐助理，让安排人来搬运装车。
“装车先不急，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一起吃个饭，坐下聊聊？”
“……”
魏副局愣了一下，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上次她就说有点事想找他帮忙。
看着这六棵喜人的古树，甚至都不用担心存活率，魏副局突然就有点小紧张了，这得多大的忙才能让她这么仔细啊？
……
小竹村没什么商业。
几人直接到了蒋子行家里。
老人很热情，早就在院子里摆好了桌子碗筷，桌上放着不少下酒菜，还有过年留下来的花生瓜子什么的。
不高档，但丰盛，也很温馨接地气。
“蒋爷爷，蒋奶奶，太麻烦你们了。”陈今越跟二老打招呼。
蒋奶奶热情的握着陈今越的手，“不麻烦！你照顾我们家子行，也照顾我们全村，好不容易来家里吃顿饭，我们欢喜得不得了！”
陈今越笑笑，“那今后我经常来这边，可能还要经常打扰你们哦。”
“来！经常来！今天没准备什么，下次我给你做好吃的！”
“……”
蒋奶奶跟她寒暄完，就让她去坐下，她又去厨房忙碌。
陈今越有些不好意思，跟蒋子行道，“你去跟老人家说，不用准备太多，太累了。”
“不累，她开心。”蒋子行直接拒绝，然后又解释，“我姨他们都在厨房帮忙，不会让她累到。”
陈今越这才放心了些。
刚落座不久，一道身影姗姗来迟，从不远处走过来。
是周屹川。
魏副局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更紧张了。
这俩人一个说最礼貌的话办最硬的事儿，另一个行事果断，嘴也不留情，合起来就是王炸啊。
今天这几棵古树，好像是不好带走的样子……
周屹川一一跟他们打招呼，出人意料的礼貌又谦逊。
酒过三巡，陈今越率先打开了话题。
“我跟周总不是做点家具生意吗？木材需求还挺大的，这不刚好有了古树这个渠道，就想着顺便也做点木材生意……”
开口魏副局就猜到了大概。
木材生意啊。
她能亲自来开口的，那怕也不是小生意。
他装傻充愣，“这简单啊，你们资质都够，办程序应该很简单吧？”
“不简单，”周屹川直言，“我们的材料来源不太合法。”
“……”
郭副局刚喝了口茶，差点直接喷出来。
他还是太没见识了。
职业生涯第一次听到这么直白的话。
看看周屹川，又看了眼魏副局，理智的保持沉默，刚好看看同事是怎么应对的……
魏副局喝了口白的压压惊，“小周啊，话要好好说。”
陈今越眼角抽了抽，瞥了周屹川一眼，开始好好说话，“不是不合法，我们没有乱砍乱伐，也没有违规进口，只是无法提供相关的来源证明。”
顿了下，她补充，“就像今天那几棵古树，以及之前给你们的树苗一样。”
魏副局沉默了几秒，一时没说话。
郭副局帮忙打配合，岔开话题，问起了都经营些什么木材。
“挺杂的，什么鸡翅木啊，铁力木啊，黄杨木，榉木，金丝楠木等等这些，我看能拿到什么就经营什么。”
“……”
郭副局也沉默了。
她这是捅珍贵木材的窝了吗？
甚至还有些是二级保护植物！
陈今越感觉自己把天聊死了，就转头跟周屹川道，“我就说范围太大了，魏副局不好做。”
周屹川淡定自若的道，“不会，魏副局知道我们的情况，是老合作伙伴了，值得信任。再说了，据我了解某些木材不仅用于建筑，军工领域也广泛应用。但生长速度缓慢，有过度采伐的风险，已经沦为保护植物。我们这边经营，还可以减轻资源压力，是好事。”
陈今越恍然，“也有道理啊，互利互惠嘛。”
周屹川回答，“对的。”
郭副局，“……”
魏副局，“……”
你们这一唱一和的，算盘珠子都崩人脸上了。
但不得不说，他分析的其实在理。
陈今越这边渠道特殊，拿出来的东西等同于是凭空出现，为市场注入新血液。
而且他们主动开口，把量的控制权交给上头，不会扰乱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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