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落靠在他怀里，刚缓过点力气，就瞥见他眼尾泛着的红。
那抹红像烧在雪上的火星，刺得她心头一软，连喉咙里的灼痛都淡了些。
她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眼角，那里的皮肤滚烫，带着点湿意，是她从没见过的脆弱。
“心疼了是不是？”
她声音还有点哑，却软得像浸了温水，
男人没说话，只是把脸埋进她颈窝，呼吸带着点颤，落在她皮肤上，烫得她轻轻瑟缩。
他抱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了，像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似的，喉结滚了滚，才挤出句发闷的：
“嗯。”
黎初落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酸意混着暖意漫上来。
她抬手，慢慢环住他的背，掌心贴着他衬衫下紧绷的脊背，轻轻拍了拍，像在哄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不难受了。”
她笑了笑，眼尾却也有点湿。
“现在好多了。”
男人还是没抬头，只是闷声说：
“刚才脸白得像纸。”
“那是因为没力气了。”
她指尖滑到他后颈，轻轻揉着他发紧的肌肉，声音软得像羽毛：
“你抱我睡会儿好不好，醒来我想吃好吃的……”
霍御宸抱着她走到床边，脚步轻得像踩在云里。
休息室的床铺得柔软，浅灰色的床单带着刚晒过的阳光味，他先将她轻轻放在床沿，弯腰替她脱掉拖鞋，指尖碰到她冰凉的脚心时，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
“躺好。”
他低声说，伸手将她往床里挪了挪，又拉过被子。
黎初落顺从地往枕头里陷了陷，床垫微微弹了弹，像裹进一团棉花。
她侧过头，看着他俯身替自己掖被角，指尖沿着她的肩线轻轻压了压，连下巴底下都塞得严严实实，生怕漏进一点风。
男人刻意往床边挪了挪，只留半边身子挨着她，手臂却虚虚环在她腰侧，没敢用力。
黎初落却往他怀里钻了钻，把脸埋进他胸口，听着他胸腔里的心跳，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裹住，连胃里的余悸都淡了。
“要抱着。”
他便真的不动了，任由她像只小猫似的窝着，指尖偶尔替她理理额前的碎发，动作轻得像怕惊了她的梦。
阳光透过纱帘，在被面上投下淡淡的影，风从窗缝溜进来，带起窗帘的一角，室内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怼怼，”
她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
“你睫毛好长。”
男人低头，撞进她仰起的眼里，那里映着他的影子，还有点未散的水汽。
喉间低低地笑了声，尾音带着点哑：
“没你的长。”
她被他说得笑了，眼尾弯出浅淡的弧，像被阳光融了的冰。
“骗我。”
她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睫毛，软得像羽毛。
“就是比我的长。”
他没躲，任由她的指尖在眼皮上作乱，只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往自己心口按了按：
“别闹，乖乖睡会儿。”
黎初落“嗯”了一声，却没闭眼，只是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
他下颌线绷得没那么紧了，眼底的红也淡了些，只剩下化不开的柔，像浸在温水里的玉。
“睡了。”
她往他怀里缩了缩，声音渐渐低下去。
“醒了要吃你做的番茄炒蛋…配米饭……”
男人喉间滚出一声低笑，轻得像风拂过湖面，漾开圈极浅的涟漪。
他低头，鼻尖蹭了蹭她的发顶，带着点被她逗软的哑：
“就这么点要求？”
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软得像刚蒸好的米糕。
“不再加两个菜？”
黎初落往他怀里缩得更紧了些，鼻尖蹭过他衬衫上的纽扣，声音闷闷的，带着点被宠出来的懒：
“老公安排……”
她顿了顿，忽然抬起眼，睫毛扫过他的下颌。
霍御宸被她这声“老公安排”说得心头一暖，像揣了块温玉。
他低头，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呼吸交缠间，能闻到她发间清浅的洗发水味，混着点阳光的暖。
“再炖个玉米排骨汤，加个清炒西兰花，嗯？”
黎初落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又缩了缩，把脸埋进他颈窝。
“好。”
一个字，裹着满眶的暖。
“听老公的。”
他低头，在她发顶印了个轻吻，像落下一片羽毛：
“睡吧，醒了就有热饭吃。”
室内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窗外的风卷着树叶沙沙响，却衬得这方小天地愈发安稳。
他就那么抱着她，一动不动，像抱着全世界的温柔，心里慢慢漾开的，都是为她洗手作羹汤的甜。
……
黎初落醒来时，休息室的光线已经暗了。
窗帘拉得严实，只漏进点灰蒙蒙的光，衬得周遭都蒙着层软乎乎的雾。
她坐起身，发尾有些乱，贴在颈侧，眼神还有点发直，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是在他的休息室。
脚步轻飘飘地挪下床，针织裙的裙摆扫过脚踝，带起点微痒的麻。
她推开休息室的门，冷不防撞进一片更暗的光里——
办公室的灯没全开，只亮着办公桌上方那盏落地灯，暖黄的光打在他侧脸上，勾勒出利落的下颌线。
男人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笔记本电脑屏幕泛着冷光，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侧脸专注得很，连她出来都没察觉。
窗外的天不知何时沉了下来，铅灰色的云压得很低，风卷着窗帘边角簌簌晃，像是在酝酿一场雨。
黎初落走过去，脚步轻得像猫，停在他膝前时，还没完全从睡意里挣脱出来，眼神蒙蒙的，像蒙了层水汽。
霍御宸这才抬眼，目光从屏幕上移开，刚还带着工作时的锐利，一落在她身上，瞬间就融成了软。
他没说话，只是伸手，顺着她的腰往怀里一带。
“醒了？”
他低头看她，指尖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触到她微热的耳垂时，顿了顿。
黎初落眨了眨眼，睫毛颤了颤，还没完全聚焦。
大概是刚醒的缘故，平日里的清冷都褪了，只剩下点孩子气的懵。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灯光在他眼底投下浅浅的影，忽然就仰头，凑了过去。
唇瓣轻轻贴上他的时，带了点刚睡醒的温软。
她没动，就那么浅浅地挨着，像片羽毛落在湖面，轻得让人心头发颤。
男人指尖猛地收紧，扣在她腰后的力道重了些，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吻过来。
他愣了半秒，随即反客为主，微微侧头加深了这个吻。
不是激烈的掠夺，而是带着耐心的辗转，像在哄一个还没睡醒的孩子，温柔得能溺出水来。
吻到两人都有点喘，男人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指腹摩挲着她泛红的唇瓣，眼底漾着笑意，声音低哑得厉害：
“睡成小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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