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微的伤口出现在闻祈的皮肤上，血珠从他的伤口处冒出来。
那些攀附在他皮肤上的触手像是受到冲击，停止了行动，下一秒全部收回了苏沐的身体中。
苏沐皱着眉看向那道伤口。
闻祈又这样让自己受伤。
“闻祈。”苏沐的声音格外冷，“不要伤害自己。”
然而闻祈却反问道：“苏沐，为什么要压制对我血液的欲望？”
闻祈此刻就像是一个蛊惑人心的妖孽，用苏沐最难忍受的血液去引她犯戒。
“苏沐，我心甘情愿。”
可就是这种心甘情愿让苏沐才担心。
苏沐担心有一天，她如果真的失控想要对闻祈下死手，闻祈会毫不反抗地让她动手。
一想到那种情况极有可能在未来出现，她就感觉心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心绞痛。像是得了心脏病。
然而很久之前，她想过如果闻祈发生意外，那她就不用去适应两个人的生活。
婚姻对于那时候的她来说，确实仅仅就是一个任务。
她想要模仿人类的生活，所以选择到了年龄就结婚。
找一个合适的人结婚，至于结婚之后，她所想到的最好的情况，就是他们各自忙碌各自的工作，就像是依旧一个人生活一样。
可是现在苏沐并不想闻祈出现任何的意外。
闻祈是一个强大的异能者，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人可以伤到他。
除了他自己。
就像是现在这种情况。
闻祈为她提供血液，唯一想要的东西却又是让她永远留在他的身边。
闻祈会受伤，全是因为她。或许在将来某一天他会受更严重的伤，而“罪魁祸首”也极有可能是她。
闻祈会死在她的手上。
一种莫名的悲伤情绪忽然笼罩着她，就像是外面的大雨。苏沐的内心笼罩着阴霾。
以前她并不会干扰其他人的选择，她理所应当的认为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力，每个人都是自己命运的主宰者。
如何做决定，都是个人抉择。别人没有权利干涉。
可是现在，她却想要改变闻祈的选择。
苏沐身上散发莫名的忧伤，这是她第一次真正知道到伤心是什么感觉。
涌上心头的那种不受控制的酸涩真是奇怪。
此刻的苏沐对自己的情绪困惑不解，但是她清楚地知道这种情绪的产生是因为闻祈。
或许是感受到了她情绪的转变，体内的变异种血液开始不断围绕在人类血液身边，环绕着它将它包裹试图缓解它的异常。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刺激着她的神经，可是苏沐这次却被另一种情绪包围，她试图寻找这一切异常出现的原因，无暇顾及其他。
苏沐了解自己。
无论是受到后来的变异种基因影响还是她原本的想法，在她的心中没有人比自己更重要。
要是她第一次见到闻祈就被他的血液所吸引，而且是那种无法抑制的欲望，那时候的她极有可能会想尽办法靠近闻祈，得到他的血液，让闻祈成为她的猎物。
可这种欲望并不是最开始才出现的。
也就证明闻祈的血并不是原本就对她有这么大的影响。
是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
而这种改变，发生在她的身上。
苏沐将那些记忆中的画面，发生在她和闻祈之间的事情抽丝剥离。
那些细微的，被她忽略的，那些不像她的行为出现的原因。
全部都与闻祈有关。
苏沐知道自己的缺陷，她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类。
许多行为都是在模仿。
可是她也能发现自己有哪些行为不是在模仿，不是在伪装。
此刻，她对闻祈的担心不是出于人类的同情心理，不是在模仿他们的行为。
变异种更不会关心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别人。
所以，此刻她的情绪和想法，都是她最真实的想法。
她对闻祈的情感，和对外婆，对苏辞都不同。
苏沐的心脏重重一跳，一个她认为完全不可能出现的答案忽然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她对闻祈的欲望，真的只是对猎物的占有欲吗？
正在确认的苏沐像是反应失灵，整个人陷入了停滞状态。
闻祈却因为苏沐方才眼神中流露的情绪慌了神。
他能够感受到苏沐此刻的情绪无比真实。
“苏沐……你在担心我。”闻祈忽然有些无措。
苏沐想和他离婚是因为，担心他。
这个认知不断在他的脑海中慢慢变得清晰。
他忽然明白了华梧说的那些话。
因为对方的一个眼神，一个举动，一句话，甚至一个笑，兵荒马乱，溃不成军。
他知道苏沐此刻所说的每一句话，所展露出来的每一面都是最真实的。
苏沐并不是想离婚，而是因为担心他所以才出现了想要分开的念头。
他没有办法欺骗自己，他能感觉到自己内心因此产生的雀跃和满足。
他的一切情绪都和苏沐有关。
苏沐的那个问题和华梧的分析不断在他的脑海中闪现，像是一个咒语缠绕着他的思绪。
他喜欢苏沐。
真是疯了。
那些被闻祈不断压制的莫名的，无法理解的情绪，在此刻铺天盖地地席卷着他的心脏。
肆意疯长。
然而带着病态占有欲和欲望的喜欢，从来就不是什么正常的喜欢。
闻祈缓慢地伸出手揽住苏沐的身体，那道细微的伤口被他用异能堵住，免得鲜血流出来染脏苏沐的衣服。
这片空间中，一切都是永恒的。一切也都是空洞的。
在苏沐出现之前，这里除了一望无际的黑暗之外，别无他物。
闻祈并不喜欢这里，也不会进入这里。
这里的黑暗和静谧让他觉得这个世界上似乎只剩下他一个人存在。
他能在这里建立高楼，也能在这里创造任何他想要的东西，但是他知道那些都是假的。
一切都是虚无。
不论是这里，还是外面。
但是，从这片空间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靠枕开始。
这里成为了他们共同经营的“家”。
也是他所拥有的一切，闻祈永远不会松手。
苏沐不是不想看到他死亡吗？那么……
闻祈眼底闪现疯狂的情绪，“苏沐，我们约定，黄泉碧落，同生共死。”
一道闪电劈开了黑夜，照亮了闻祈眼底充斥着疯狂的情欲。
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一旦被他抓住便死都不可能逃脱。
一起坠入地狱。
永生永世他都不会放苏沐离开。
苏沐被闻祈的动作吸引了视线，只见鲜血从闻祈的嘴角流下来，他的嘴角扬起，露出被鲜血染红的唇齿。
异能钳制住苏沐的身体，让她无法逃离。
这是他们第二个充满血腥气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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