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正厅走出老远，春花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夫人，咱们这是彻底把晋王妃给得罪了吧？”
“本来就没想着要跟她处好关系，”温元姝淡淡道，“不必多想了。”
温元姝都这么说了，春花也只好道了声是。
主仆二人又回了饭厅。
温老夫人等人已经不在了，只有几个丫鬟在收拾残局。
温元姝又去了侧厅，刚一过去，见气氛稍有些凝滞，便知道任掌柜心里的气还没消。
见她回来，温老夫人便道；“晋王妃有什么事？”
“为着吏部尚书来的，”温元姝道，“想让陆乘渊在递交证据的时候挑些不紧要的递上去。”
温老夫人听了不由冷笑：“这位晋王妃也真不是普通人了，她家屡次对你出手，如今竟然还能拉下脸找你求情。”
任掌柜一听，顿时也顾不上自家的事了：“什么？对元姝出手？怎么回事？”
“不过就是官场上勾勾搭搭的事情罢了，不要紧。”温老夫人笑着道。
温元姝点点头：“是呀，不过那位闻公子不进朝堂，这种事以后也轮不到任姑娘身上。”
任掌柜面色一僵。
她正要拿这件事来说呢，没想到还没开口，就被温元姝堵回去了。
温元姝抬头，便见任嫚朝着自己递来一记感恩的目光。
“行了，时辰不早了，”任掌柜道，“我这刚回来，还得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呢。”
话虽如此，但是任掌柜看着可不像是要休息的样子。
不过这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了，温元姝只好给任嫚递去一记爱莫能助的目光。
任嫚视死如归。
“也好，”温老夫人道，“你是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众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起身往外走去。
看着二人上了马车，温元姝叹了口气：“希望任姑娘能撑住。”
温老夫人一个没忍住就笑出了声：“行了，任嫚虽然不是任掌柜亲生的，但是被任掌柜一手拉扯大的，不是亲生胜似亲生，不会真的有事的。”
不过一顿皮肉之苦，任嫚怕是免不了了。
母女二人往府里走去。
路上，温元姝忍不住好奇：“母亲，任掌柜年轻的时候经历过什么呀？怎么对男人这么……”
温老夫人叹了口气。
“当初我们二人认识，是在城外，她受了情伤要跳崖自尽，被我扯回来了。”
“任掌柜受了情伤，还要跳崖？”温元姝一脸震惊。
这可不像是任掌柜能做出来的事儿啊！
“可不是吗，”想起当时的事，温老夫人叹了口气，“我救了她，但是她当时一心求死，我没办法，只好每天给她灌酒，叫她醉的站都站不起来，这么过了得有半个月，她才冷静下来。”
“给人家灌酒……”温元姝扯了扯嘴角。
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说不想叫人动还能有这种办法。
这么一想，温元姝不由怀疑：“最后任掌柜是冷静下来了，还是不想喝酒了？”
温老夫人诡异地沉默住了。
过了会儿，温老夫人才道：“反正不管怎么样，她起码不要死要活了。”
温元姝点点头。
那应该就是后者了。
“至于她到底出了什么事，这毕竟涉及隐私，我就不跟你说了，”温老夫人道，“总之任掌柜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情种，只是被伤得太深，这才把男人视作洪水猛兽的，也算是情有可原。”
温元姝面上神情不变。
以她看，任掌柜变成现在这样，其中还有一部分是温老夫人的功劳。
谁家好人给人家灌酒一灌就是半个月啊？
任掌柜别是害怕自己下回再轻生，又遇上这么个主儿，才干脆断了情根的吧。
“怎么不说话？”温老夫人瞥了她一眼。
温元姝连忙回神：“那任姑娘跟闻公子的事儿，您觉得能过任掌柜那一关吗？”
“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温老夫人道，“我也不知道。”
温老夫人回去休息，温元姝就叫上陆乘渊走了。
“晋王妃过来，是为了她父亲的事吧？”
“是啊，”温元姝点了点头，“这件事，吏部尚书会怎么处置？”
“流放肯定是少不了了，”陆乘渊道，“如果陛下想震慑其他不老实的人，直接下狱斩首也有可能。”
温元姝又点了点头，靠在陆乘渊怀里闭上了眼。
陆乘渊动了动身子，好叫她能躺的更舒服：“刚刚吃饱了？”
温元姝“嗯”了一声。
“但我没吃饱。”
“那怎么办？”温元姝睁开眼，“要不回去叫郑娘子给你做点吃的？或者直接去酒楼？”
“不用，”陆乘渊笑着，“我自有饱腹的办法。”
温元姝眉梢一动，眼里闪过一道危险的光：“陆乘渊，你……”
陆乘渊以为这人终于知情识趣了，脸上刚刚显出期待，便听温元姝道：“你是不是背着我藏私房钱了？”
陆乘渊：“……”
温元姝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没什么，”陆乘渊木着脸，“没藏，私的公的都给你了。”
温元姝更疑惑了。
私房钱的私她知道，这公又是个什么东西？
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温元姝又闭上了眼。
——
那厢，晋王妃回了吏部尚书府。
一家子都聚在厅里等她，甚至晋王也在。
见她面色不好，之前带出去的东西也都原封不动地带回来了，众人的心顿时凉了个透彻。
孙夫人还是鼓足勇气问了一句：“陆夫人……没答应？”
晋王妃点了点头，静静地在厅中坐下了。
孙文瑞只有叹气的份儿了。
晋王的脸色更是难看。
吏部尚书要是倒台了，那他便失去了一大臂膀！
“岳父，眼下可还有什么别的法子？”
孙文瑞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过了半晌，他才道：“……有。”
众人皆是精神一振。
孙文瑞深吸了口气：“这几天，你们也都累了，不用管了，都回去休息吧。”
“备马，我要出门。”
孙文瑞站起来就走，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他要去干什么，众人都不知道，便只好按着他的话，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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