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赵休在琼楼内悠悠转醒。
萨娜正为他穿戴衣物，而他紧握着手中龙形硬币，陷入沉思。
昨夜的所见所闻，让他基本确定了这座庄园的危机所在。作为贺家的凤，他不久后就要面对家族寄生了300年的“诡”。
“少爷，我查阅了王管家的家族历史。”萨娜为赵休穿戴好衣物后，取来一大摞资料。
赵休翻开资料，里面是几百年来王家的世代传承。
“少爷，王管家的家世清白，他高祖父那一辈来到衫县，靠打零工为生，后来入赘本地家庭，从此扎根繁衍。”萨娜指着文献上的名字，这些人的生平虽不详尽，但都有迹可循。
“王管家的祖父善于养马，后来进入贺家做工，自那以后，他们家族便世代在贺家谋生。”
萨娜继续说道，“管家一生都没有娶妻。不过他有个弟弟叫王磊，三十年前搬到了五河联盟。”
萨娜帮赵休戴上眼镜后，乖巧地站在一旁。
赵休放下资料，然后抛起手中硬币，落在掌心，露出刻有“贺”字的背面。
“萨娜，你说我父亲和王管家是恋人关系？”
萨娜点点头。
“少爷，以前我不敢往这方面想，但上次经历之后，我发现过去种种迹象表明，这一对恋人并不是很难看穿的事情。”
赵休手指摩挲着手中的龙形硬币，低头凑近萨娜的嘴唇，轻轻嗅着。
萨娜的唇釉散发出巧克力般的香甜气息。
她微微仰头，享受着赵休的亲密举动，这个男人对她身体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让她陶醉其中。
赵休低头嗅着萨娜的气味，目光越过卧室落地窗外，望向远处的晨光。
晨光洒在黑龙雕塑上，黑曜石反射出五彩光芒。更远处是衫县的都市，凤凰山下一片喧嚣，人们在清冷的晨雾中开启新一天的工作和生活。
“萨娜，你学过心理学，你觉得父亲和王管家之间的羁绊会有多深？”赵休问道。
萨娜感受着赵休呼出的热气喷在脖子上，嘴唇轻轻蹭着赵休的鼻尖。
“少爷，老爷有家族传承的责任，必须诞下子嗣，但他的爱无法欺骗自己。
他们的克制与依恋并存了数十年，形成了一种伴侣依恋。在老爷身体不好的情况下，他们相聚的时间有限。”
萨娜顿了顿，继续说道，“可以说他们已经成为一种共生关系。如果老爷的身体最终无法好转，王管家即使活着，他的人生也相当于走到了尽头。”
共生关系吗？
赵休点点头，但他又对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很感兴趣了，一个什么都懂的女人，对贺凤鸣这张脸应该不至于如此着魔。
“萨娜，我的这张脸是你梦想的寄托吗？”
“因为它，你才觉得自己现在做的一切都有意义？”
萨娜睁开眼睛，她用一种很迷幻的神色看着眼前的贺凤鸣，赵休则是很平静地看着她。
阳光洒在贺凤鸣身上，勾勒出他帅气的面容、精致的五官、满头碎发以及遮住眼睛的镜框。
这就是贺凤鸣，他的模样与萨娜记忆中的贺公子丝毫不差。
但萨娜真的了解他吗？
“少爷，你可能永远都不会属于我，但是我永远属于你。”
萨娜轻声呢喃着。
“少爷，我们在庄园一起长大，但您一直遥不可及。公主与王子的故事，更像是我心中的美好愿望。
对我来说，您是情感怀旧与未完成心结的交织。我非常喜欢、迷恋与您在一起的感觉。”
“剔除物质，人是一种感觉动物，我们这一生，无论聪慧或愚蠢，都是为了获得自我满足。”
“现在的我就很满足。”
赵休微笑着，懂得越多的人越渴望简单纯粹。
也许萨娜比很多人都更懂人生，比他赵休都懂。
“萨娜，如果我不是贺凤鸣，请你重新思考我们之间的意义。”说完，赵休牵起萨娜的手，带着她往琼楼下方走去。
他们此刻真的像一对恋人。
两人走出琼楼，在清晨的阳光中漫步于贺氏庄园的小径。佣人们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萨娜在这庄园里，已然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地位。
贺凤鸣作为贺氏一族的独子，注定要掌控整个衫县，他的举动表明萨娜在这个地方已站稳脚跟。
他们来到一座三层小楼前，院子里铺着碎石。王管家推着贺直流，两人在晨光中静静地待着。
贺直流裹着毯子，享受着这难得的美好时光。
胡怀明医生的魔瓶，给这对恋人带来了难得的轻松。
赵休牵着萨娜的手，径直走到两人面前，脸上带着美好的笑容。
在这一对老人的注视下，他轻声开口：“父亲，王叔叔，我叫赵休，我想娶萨娜。”
贺凤鸣说出了自己真正的名字，他静静地等待着老人的回应，他身后的影子在晨光下被拉的很长。
萨娜惊讶地看向面前的贺凤鸣，一时间不知所措。
在她的认知里，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贺凤鸣在做什么。她一直把贺凤鸣会娶她的承诺当作一种美好的憧憬和诱饵，从未想过这个承诺会被兑现。
但更关键的是，赵休是谁？
贺直流依旧面带微笑，平静地看着眼前的儿子，王管家则眼神复杂。
“你都知道些什么？”贺直流轻声问道，他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赵休伸出魔鬼利爪在自己脸上划了一下，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张脸，他已无法改变。
“父亲，我知道您是我的父亲，至少现在是。我原名赵休，而贺凤鸣也与我合二为一，我想我也是您的儿子。”
长着贺凤鸣脸的赵休拉着萨娜的手，轻轻鞠躬。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眼前的诡十分相似。
这个诡占据了贺家人的身体，以这个身份度过了一个又一个人生。
他和它或许并不陌生，就像赵休在控尸诡和那个孩子身上看到的一样，感情有时能超越血缘。
而此刻的赵休，无论外貌还是性格，都与贺凤鸣合二为一，所以贺直流可以是贺凤鸣的父亲。
“父亲，不管您爱谁，也不管您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我愿意尽到一个儿子应尽的责任。”
赵休继续说道，“所以请您仁慈地怜悯我，或者想办法吞噬我！”
“我是您的儿子赵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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