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蒙立刻对站在审讯房角落里的两个廖家的侍卫命令道：“好，既然如此，你们现在把廖公子送回廖家去。”
那两人抬头看了眼马蒙，满头问号，一时站着没动，不知该作何反应。
陈直立刻对着廖运昌摊手道：“你看，这俩人就不听我们参军的话。”
廖运昌眼睛瞪得溜圆，马蒙看着这货一脸迷惘的神情就知道他根本没明白他们的意思，对着陈直咳嗽了一声，陈直立刻兢兢业业地解释道：“廖公子既然说公廨里的人都要听我们参军的话，你们现在都在我们公廨里站着，怎么不听话呢？”
廖运昌气炸了，恼道：“我又不是你们公廨的人，当然不会听你们的话！”
陈直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话茬接的又快又好：“是啊，也就是说在公廨站着的人不一定就是我们参军的人，不一定必须听我们参军的命令，那廖公子凭什么认定这个潜伏在公廨的凶手跟我们参军有关呢？”
“小五刚刚已经说了，他根本没看见凶手长什么样子不是吗？他说那人蒙着面连脸都看不见，如何证明是我们公廨的人？就算是，这人也可能不止一个主子，对参军阳奉阴违、嫁祸我们公廨也未可知啊！”
廖运昌瞪着他，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这他娘的可真是个逻辑鬼才啊？马蒙到底是从哪儿搜罗来的嘴皮子这么溜的幕僚？
这小子一张嘴，别说黑的说成白的，简直是死的都能被他说成活的……
陈直看他不说话了，更是得意洋洋，继续欠揍道：“还有，廖公子刚刚说是来处理廖刺史和廖大公子的身后事，这又是从何说起啊？廖大公子明明还活得好好的，您做兄弟的怎么净盼着他死啊？”
陈直更绝，学着他之前的样子一边说，还一边摇头叹息，公廨其他弟兄看得差点笑喷了，看参军瞅过来了才压住嘴角。
廖运昌感觉自己的脑袋已经在冒火了，刚刚一时情急居然把真心话说出来了，现在却被这小子揪住不放了，真是不识相，懂不懂什么叫“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他心里狂怒，已经在想要怎么悄无声息地做掉陈直了，此刻却不得不说两句场面话掩饰内心的真实想法：“刚刚只是太着急解释所以一时口误，你们别避重就轻，我堂兄现在明明是生不如死，刚刚我和马参军过去看的时候，那个老头还说他危险期都没过，你们居然说他活的好好的，可见是大白话张口就来，我说不过你们，清者自清……”
马蒙淡淡道：“既然说清者自清，还狡辩了一大堆，可见是狡辩习惯了，随随便便就能说这么一长串长篇大论。”
要不是场合不对，陈直恨不得给马蒙鼓个掌叫好，他们参军虽然平时废话不多，可在怼人这件事上却一直都是佼佼者，只要参军的毒舌不用在他们身上，他们向来都是很乐见其成的……
论口才和智谋，陈直和马蒙分分钟能把廖家这俩菜鸡公子秒成渣渣，就看他们想不想，此刻显然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马蒙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别人在他的地盘，打他下属的脸，果断选择参战。
廖运昌被马蒙说得脸红，咬牙切齿道：“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谣言止于智者，还请马参军注意言辞……”
马蒙突然想起姜清言有一次跟他规劝他时说的一句俏皮话。
她说，有时候人身子是正的，但有人悄悄把光源移动了，然后你的影子就斜了，然后别人怎么看你都是斜的……
姜清言的本意是说，马蒙虽然人品刚直，但架不住有人老在背后给他穿小鞋，让他也不要太听之任之，也该顾忌一下寒州城内的百姓舆论，别总是给百姓加强他不近人情的印象。
可惜这话现在并不应景，廖运昌这人本来就心术不正，不用别人移动“光源”，他的影子一直都是斜的……
想到姜清言，马蒙没来由地笑了一下，但他平时气质太锋利了，突然这么莫名其妙地笑一下，给人的感觉不像是暖阳，反而像是阴险的“反派微笑”。
陈直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参军是想到什么阴招了，廖运昌更是如临大敌，觉得马蒙肯定是要针对他们了，着急道：“我也不是说马参军的意思，只是着急找到凶手罢了，我看这件事应该由都督府派人查办更合适，不知马参军可否行个方便，让我见陆都督一面？”
他这会儿急着提起陆思安，也是想提醒马蒙别乱来，他们廖家和陆都督还是有点交情的，不是容得他说灭口就灭口的。
马蒙收起笑意，又恢复了不苟言笑的面瘫样，随意地点头道：“我早已派人跟陆都督汇报过了，陆都督很快就会来。”
他说罢转身就往外走，陈直在里面垫后，对着廖运昌不情不愿地拱手道：“牢房乃公廨重地，廖公子请出来吧！”
廖运昌感觉这里阴冷阴冷的，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没用的小厮，小五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不敢跟他对视。
等确定廖运昌出去后，陈直才走到小五的监牢前打开门，此刻他已经换了神色，一脸深不可测地对着小五道：“你不用呆在这里了，跟我走吧。”
小五有些害怕，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这话惹马参军不高兴了，忍不住往后躲闪道：“求您饶了我吧，参军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别杀我！”
陈直嘴角抽搐了一下，无语地上前，一个手刀就把他劈晕了，交给另一个信得过的弟兄道：“行了，带他出去，按参军的吩咐办吧。”
那人沉默地点点头，扛着小五走了出去，七拐八绕的很快就不见了，陈直在原地精心布置了一番，才拍拍手满意地离开牢房找马蒙去了。
这姓廖的被气得说不出话的样子，想想就很爽，托参军的福，他也不用看这些世家大族子弟的脸色了！
这些人天天眼高于顶，恨不得将他们这些普通人家出身的人踩到泥地里，想想就讨厌的很，也就参军这样不怕事的上级才敢纵着下属说怼就怼，换了其他人舔还来不及呢，他们也是赶上好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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