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特利耶与娜莎的发条

天代史聿官伊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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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金玺之间】王太子与兵变 上 沉重的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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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格洛斯特有两次失败,第一次是光荣的,第二次是彻头彻尾的失败,令人质疑弗兰格亚是否已经羸弱。很遗憾,我就在第二次失败之中。”

——皮克涅·雅克·卢凯斯·德·浽特(piconne Jacor Lucaitre de Nqitre,Liii.1768-1839),弗兰格亚少将、国民议会临时期、第三期议员

这场俗世罕见的枪声,本是平平无奇,但恰巧就是在王政六百九十二年(Liii.1792)四月一日凌晨,一场难以置信的军中骚动,为第四军长期积累的怨恨点燃了引线,随着黯色迅速被一群火焰让路,喧哗声连绵不绝,磨齿、磕碰金属和殴打的动静不过多久,指挥官的营帐前,就连守卫也甘愿放下枪,投身加入罢黜带来灾难的不作为者的职务。

“塞拉斯瓦需受审判!杀人凶手必须严惩!”

一众军官也持着剑,握着手枪迫近,能见到塞拉斯瓦的身影,仅剩的随从也无心抵抗,并未打算出鞘。

“你不下台,我们都得完蛋。”军士拿着武器诉说当前的利害。

其中有位甚至是纵队长,他摇摇头,“我们要求将军立即解职。”

“对。”

一致的呼声绝不只是附和而言,甚至要诉诸于行动。

列兵很快把他们控制起来,塞拉斯瓦更是被亲自押着看管,为了那些愤慨,他们故意多使点力,要让他尝试够皮肉之苦。

“你们,你们这群崽种,无耻的混蛋,凭什么解除我的职务,我还是将军,第四军的总指挥。”

随后,一个脾气暴躁的军官拔出手枪,从帐顶上开了一枪,恨不得拿手指戳烂指挥官的脸颊,“婊子养的,你听着,你在格洛斯特前后的事,我们恨不得当场毙了你!”

这一声咆哮勾勒出积怨的过往。

——【普兰卢茨格洛斯特村,王政六百九十七年(LIII.1792)三月二十五日,月狩八点】——

当天的风特别大。

昨日,他臆想之中的第二军已经尝受过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啸凉风,以轻蔑的姿态遥望貌似仍在散发幽光的地平线,他认定伯楞和他的部下,以及他麾下的士兵都不堪一击,看着之前由伯楞派遣的传令兵报来的忠告,他始终不明白暗自惬语:

“缭绕的强风把它们刮得两脚发软。”

疲惫不已的士兵在格洛斯特以西的玻门(bomenn)森林以南休息了一晚上,他们感到异常寂静,他们的斥候寻找敌人的踪影,在一片浊黑中漂浮,似在赌桌上掷撒筹码般寻找普兰卢茨的爪牙。

“将军,我们找不到他们的行迹。”

“没找到。”

派来的斥候纷纷折返,流露出一副又累又惊的样子,似干瘪的西红柿。

塞拉斯瓦很快将将领召集起来,站在森林边上,还有闲心目视着士兵搭建营帐,稍加生火,烹煮面食,他们和垂落的面粉袋的形状能相比,蜷缩卧地。又找人挪一张能折叠的木桌子,摊开地图,用剑鞘尾砸向位置,粗糙的水墨标记,稍微一圈,“我们需要立即行动,进驻齐铎。”

埃夏惴惴不安,饥饿的人群滋生这散漫和哀怨的气氛,他抱着恳求的心思提醒将军:

“但是士兵们疲惫不堪,他们有些人在森林里迷路。有些人还在守通往玻门森林的外围出口,士兵们都安顿下来,他们应该吃一口饭了。”

“啊?让他们再努力一会吧。”

“这……”埃夏觉得很为难,“如果现在行动起来的话……”

“快去,齐铎这位置至关重要。”塞拉斯瓦见大家都在犹豫,用剑鞘大拍桌子,发出顿挫的响声,大嚷着说:

“让大家都在村子,靠河岸一边休息,早上再继续行动。”

大家没有回应,各自返回统帅的部队中催促着行军。

布慕拉河的血渍才刚刚稀释,没有声色地将死难的勇士们都吞噬掉,万幸的是仍有不少人被拽上河岸被好好安葬,哪怕只是为了抢夺身上的财物,普兰卢茨人知道哪些黑市可以兑换吕讷和弗兰朗,更别说随身的戒指、怀表、手链一类的稀罕物。

如今就连塞拉斯瓦的部下也揣测自己是否会堕河,随着水流将灵魂从肉体中挣脱。他们拖着被无形的丝线拉扯的身躯,火枪当兵卒的拐杖,士官则用长戟一瘸一拐的行进,他们的靴子和皮鞋很多都磨烂掉,甚至有些人只有绑腿,被迫光着脚或破袜子行步,血痂经常新一块叠着旧一块。列兵们毫无精神,如果说在越过玻门森林前他们还有劫掠的力气,再此之后,他们的步伐与临近融化的巧克力块有的一拼。

行军途中不妨有骂人的冲动,恶毒的诅咒呼之欲出:

“见鬼,他把我们当棋子一样摆弄。”

一些人抱着悲观的态度,怀惧不已,“我们像山羊一样,被他鞭打使唤,去对付狼群和野猪,我看不如趁早逃命吧。”

人群之中突然来了一个臭脾气,“不,哪怕是要死在这,能不能让我打死那头畜生,衣着华丽的书呆子,嘴倒是挺臭的,傲慢的将军看不起咱们,火枪的击锤可没有生锈。”

“可不能乱说。”有人立即堵住他的嘴,“埃布瓦,你疯啦。”

“穆罗,我没疯,他才疯,但凡他多体恤我们,少说几句也不会变成这样。”列兵埃布瓦·多赫莱早就是一名老兵,他名副其实,四十来岁,在军中服役八年了,他还是一位伍长,锐兵中的佼佼者。

沉浸在午夜里不可捉摸的死寂,衣衫褴褛的过客和附着在尚有鲜活气息的骨架,以血肉编织成的雕塑里藏匿的灰白幽灵,他们的区别变得模糊,他们的气息变得软绵而悠长,他们的意识变得若有若无。只有星辰让他们相信神和自己的祖辈依旧在庇佑自己,战士因为勇气和气概吞噬他们的眼泪,但消化不了从腐烂、饥饿、疲劳、困倦、迷茫带来永无休止的沮丧乃至绝望。幽灵几近消失的拖尾沾染接近夜色的深褐,无声地呼出又吸入一阵阵想要发出的哀鸣,最终都变成了阴冷的涌流,它们想从暗处发出呼啸,甚至是咆哮,也没有余力了。

对于没法哭诉的人们,将自己的心脏都要拧成一股绳,疼痛却无法自拔,陷入泥沼里无法倾谈。对于暴力,他们并非没有当过处刑者,甚至是宰肉的屠夫,他们吃人,同样也吞噬自己,在乡野之中,几分未尽的人样几乎被消磨,由人变成附着在行尸上的鬼魅,见到庄园则露出欢淫的意欲和锋利的钢齿,见到楼房总要折磨居者的身心,见到女人则从衣服到骨头污损得一寸净地都不剩,到处都是哭咽和死难的痕迹,这样的鬼魅简直令人难以忍受,稍有良知的人怎么能不为此捶胸溢泪呢?春天尚在酝酿的时候,忽然倒回一股有邪恶意念的冰寒气息,它们就将种子碾碎,将嫩芽折断,将树干扒皮,把牲畜冻死,人们怎能不畏惧且痛骂来临的灾难?

但是,仅仅是挥一挥衣袖,兵戈就要兴起的锦衣玉食者,对交战造成的损害并不能抱起多一分的同情,迄今为止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君王万岁所起的,但涌动的沙粒在尘暴之中都算作灾难的一份子,却寻不到自己几分功劳,大概为了流动本身,这就是征战对个体的意义吧。在这些人行军的途中,还见得到少数裸露的尸体,沉于地下的肉泥发出一丝清糜,更是提不起精神,至少也不用妄谈睡眠了。

月狩八点左右,军队的多数人安置在齐铎的东侧,一部分人驻扎在格洛斯特,总算挣得一丝酣睡的时间,弗兰格亚人仍未见到敌人的踪迹,形式似乎向他们盼望有利的一面所发展,嚼着一些口粮后,多数士兵还能在简陋的帐篷和睡垫上寻眠。

直到第一缕阳光重新划破地平线上的黑暗,这缕赤色伴随着温暖,仿佛像是胜利的信号,但对于谁来说又是一个问题。熟睡中的士兵们根本还未意识到,当猎人的步伐逐渐靠近,一场猎杀行动悄然开始。塞拉斯瓦和他的副官们还未察觉自己身处一个庞大的捕鼠笼里,随着从沼泽地里涌现越来越多的黑色、粉色的麦粒,接着雾色的掩护,就连步伐、马踏沃土、叫嚷声也藏匿起来,那是捕鼠笼外至关重要的牵引线。弗兰格亚人丝毫没有意识到火炮和马匹也出现在他们面前,直到普兰卢茨的黑衣军团沿着布慕拉河方向前进,自日胄一点半开始,一簇不太清晰的枪炮声迅速从桥面上打响,众人都意识到不妙的气息:

“是谁开火!我需要了解情况!”

“不好,普兰卢茨人打进来了!”

塞拉斯瓦从浓雾中察觉到了危险,勉强令士兵们帐篷中起身,那些营和连迅速构建起一条新的战线,维斯安特人稳步前进,甚至就连随行的火炮也被聚集在他们的两侧,很快他们便停止进军,等待盟友的跟进。安塞茨的普兰卢茨人并非平庸,相反他们的行动相当迅速,为了谨慎,他们特意等到半个小时以后,才下达试探性进攻的指令。

因为——他们在等桥对面胜利的消息。

格洛斯特到桥边的一侧十分薄弱,那只有一个旅,他们面对着将近三倍的兵力。

弗兰格亚人尚算有些能耐,但人群中出现动摇的声音,有些人在自己的弹药包里捣鼓,捻不出一发油纸包裹着的定装弹,穆罗同样难为无米之炊,咬着牙痛苦地说:

“我们恐怕没有胜利的机会。”

虽然哀怒浮现在脸上,作为经过闵斯一带煎熬作战的锐兵,他深知如果退后就无法生存,能尽量拾起遇难同袍的弹药包就一同卷走,继续与黑衣步兵驳火。

但他最不愿见到的一刻发生了,就连在他身旁的多莱赫也倒吸一口寒气,“你看,他们的马夫拉着炮来了,还有数不清的排和连,蠢蛋,怎么连一台弹药车都不给我们!。”

在桥上的普兰卢茨人一拥而上,做出绝不停歇的态势,在骑兵炮的掩护下向对岸的炮兵进行火力压制,这样一来,仅仅依靠一个团驻守在桥的一侧,似末日先兆般的轰鸣声环绕在他们身边。他们从来都不是善于使用刺刀的人,此刻却能驱驰他们的敌人滚出河岸,挣扎在旱地上的白鱼被乌鸦啄食而死。惊悚活生生烘托在那些炮兵身上,刺刀护卫的胸腹,割刺炮手的喉咙,将军官的心脏打穿。就连旅长乌尔苏(Uresu)也在炮击中阵亡。

“将军,恳求再派一支预备队,一个团将他们赶出去吧!”埃夏收到乌尔苏的副官请求的支援,将嗓子都喊破了。

“你没看到维斯安特人在我们前面吗?”他抖擞帽子,“我只给一个营,剩下的事情,我需要预备队抵御正面的敌人。”

“不够,只需要一个团……”

“用不着你们教我怎么打仗。”

炮声隆隆,中将和他的随从险些被炮弹击中,一顿薄雾掺杂着灰尘,附着在灵魂被扯出的形状,在它消散之后,骑在马上的俊俏男人,额骨分明、富含激情的副官,自战争爆发以来,埃夏始终在他和军队之间周旋,忙于调度和军务,他少有睡得好的一日,铅弹汇成的枷锁洋洒在他周围,炮弹扬起的尘土磨蚀他的脸皮,这都不要紧,他的生命的确可贵,但托付给不尽人意的争执,混乱的内部掣肘,士兵普遍缺乏的勇气和待遇,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为此付出太多劳碌,看起来于贝尔·罗斯特·德·埃夏已经将自己变得廉价,与之相反,恰巧因为自己的行径,证明他的灵魂却是无价的。作为没有担任参谋的参谋,唯一难过的事情,是他的言辞尚未能打动某些人的心弦。

弹片撕碎了他的坐骑,以及他的脊椎,已经没能感觉到握得住的地方,呆呆地看着天空,同僚都围在他的身边,大喊催促着军医的到来,有些军官紧紧握着他的手,但受难的人仅是缓缓地眨眼,引人靠近耳朵听清楚刮沙般的叮嘱:

“向南……撤退……”

说完,少将埃夏咽了气。

唯独有人不肯从坐骑上下来,面视着敌人。

无法怜悯的人,行径也未必想着胜利而考虑,但无视诚挚的话语,利剑离坠穿愚昧之人的头顶也不久远。它并非未经思索,而是取巧挪来一部分,并假借是自己之的智慧诠释着他人的计谋,反而束缚了自己。当将官们无一不为埃夏的离世而悲恸,他们没有忘记露出锋芒的原则。

“准备战斗!”

那些下属头一次凝视着塞拉斯瓦,表现得极其严肃,它和以往的绝不相同,因为眼里多了几分不忿,于是在点头致意之后,纷纷奔波在战场的各种位置上,塞拉吕耶的朋友阿度尔瓦(Adoyreva)对最高指挥官说:

“你的智慧真是令人叹为观止,但我们的灾难才刚刚开始。”

可以说——战斗一开始就没有值得期待的结果,但越是在危难的时候,一群残军却越是要纠缠到底,在格洛斯特的战斗,从未因战斗悬殊而退却的团坚持了不少时间,但指望一个营的力量根本无法维持战局,当那些普兰卢茨人从桥上挥舞着军旗,将敌人赶出乡土的情绪越发激烈,狰狞的面孔满是对弗兰格亚人的仇视,似长着獠牙、挥舞着爪的野兽,每伸出一次爪牙,都会使猎物疼痛万分。退守在格洛斯特村的人在火光内外喷涌出软绵的枪雾,但在这分惊险的场地上,客人是无法与主人纠缠的,很快从村内外都爆发了相当规模的巷战,为了能够挡住敌人,弗兰格亚的掷弹兵已经将能用的手榴弹都投上去,一开始的确有些震慑的效果,但很快就陷入了刺刀战之中。

结果毫无疑问,一小时之内,在冒着浓浓黑烟、烈火在屋顶和窗户外宣誓主权的村外房栋,它的周围满是弗兰格亚人的尸体,为了夺回村子普兰卢茨也在此捐献了不少,驻扎在河岸的炮兵也通通向普兰卢茨人投降,第三十九团几乎瓦解,它的团旗被掳走,除了掷弹兵营和两个燧发枪营以外,其余的时候都向普兰卢茨军队投降。

“他们被压倒只是时间问题。”

女王大手一挥,从一弗里有余的骑手向前线发来进攻的命令,随着维斯安特的进攻小号曲“尤拉利诺”(Ylalinno)响起,所有的火炮都向第四军的右翼轰击,更关键的是,一撮来复枪兵散开前进,连同两个团封锁了向阿尔罗茨的道路,在他们的背后,骑兵预备队蠢蠢欲动,这样一来,瓶盖就合上一半了。

纵队长塞拉吕耶看清了敌人的目的,他能够利用的火炮都被调用起来,即便手指可能都数得过来。他知道如果现在不进行突围,那么一切都将化为泡影。于是他向最高指挥发去了请求,恨不得亲自前去,站在山坡上来回踱步,“你告诉他,如果不想整个军都被歼灭,请让我拼死奋战,他能投降,我不能让近卫骑兵跟我一块投降。”

他的传令兵一刻也没有消停,在勺子将近刨碎布丁的地步,塞拉斯瓦虽然坚守在齐铎,因为炮击也不得不转移阵地,他和指挥部撤退到乌冯登高地上,一番跋涉以后,传令兵向他晓以利害:

“塞拉吕耶将军让我请求您,立即向左翼部分发动进攻,可否批准?”

“请立即进攻。”

这是当天他发出最明智的指令。

拉兰诺斯的亨利此时也忧心忡忡,能预料接下来的恶战,但他人依旧维持相当的冷静和素养,当听到准备进攻的命令,他的心灵反而敞亮,鼓足了勇气,对自己的战友说:

“好好好,但不妨我问候塞拉斯瓦他个人的安危。”

“为什么不问问他母亲的安危?”其中有个人起哄着说。

众人哄堂大笑,身边的枪炮声如同刮痧,他们扬着旗帜,枪尖在雾散去的时候,阳光让它们闪闪发亮,是一种要向前驱散一切的标志。

亨利却娓娓出口,手指轻佻地指向草地,“如果他有,如果他有家教。言归正传,自他主宰这个军队开始,我除了在迪歇根见到胜利之风以外,剩下的就如同秋风将萎叶丢在一无尽头的河里,在之后就是寒冷冻结了河道,彻底断送了人的归路。”

“你还是说的太委婉了些,拉兰诺斯一向都是执笔厉害,剑倒显得暗自褪色了。”他的战友提灵(tilien)也是擅长修辞的好手,同样大胆,身材不算矮,却有一个标志的鹰钩鼻,“要我说,塞拉斯瓦的作用堪比我们被连续用一百门大炮轰击一百次还厉害,他在我军就像狂风一样,倒是领教很多次了,我宁愿他是小丑,可现在看来,他是不是在通敌,因为还是太蠢又太高傲闻名于世,这一场仗也许就看得出来了。”

有人在一群马头之间搭嘴,“都说你们的嘴能把刀给磨顿,果然如此。”

“确实,我真想给他送葬,倒不如现在给自己送葬。”

抱怨的人越来越多。

但命令也来了,注定要夺走性命的一战令人忧心忡忡,番茄红要落在几嘉令润土上才能遏制悲惨的命运呢?身后没有不令人牵挂的生命,包括眼前的人,但近卫骑兵只是想把忧愁善感放在日后在口笔相传,眼前他们鼓噪着要撵杀敌人,无暇顾及恐惧的意见。在军令下达以后,龙骑兵、胸甲骑兵和蓝色火枪手团的马蹄早就踏磨草坪,快让草与泥磨成膏状的夸张效果。塞拉吕耶跟在他们的身边,随行的军官没一个敢不出列,争先要打压对方的傲气。

他们心中都有一个疑问:

知道要输为什么还不怕死呢?

塞拉吕耶特意将剑尾的流苏绑在自己的手腕上,持着缰绳勒马提蹄,又兜转一圈向人们说:

“你们可要给我听好了,要记住不要冲太远,要和步兵一同跟进。我要是战死了,副官指挥,副官死了,就替补军官指挥,替补军官死了,那就由蓝色火枪手团长卡涅洛指挥,如果都死掉了,那就听最高指挥官指挥,他要是死掉了,你们就自己指挥。”

沉默并非是无话可说,也不是放弃与胆怯的象征,也许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首难听的曲,并非噪杂刺耳,而是难以下咽要以这种方式落幕,只有力竭战死,都未必能证明自己的勇猛,讥笑和辱骂也许会在他们长达几个世纪,甚至以后都洗不清,就像是无处释放的悲哀和委屈,全拉扯在一首小提琴带头,没有希望色彩的协奏曲。遐想着最后一丝安宁也无非是一颗子弹贯穿的事情,马蹄声若隐若现,听得出剑鞘划磨奔出的声音,团旗在微风中飘扬,他们的团长沿着横队又一次来回驰走,最终落到队伍的最前头,大喊一声:

“Afordire midot!(慢步前进!)”

那些马蹄扬长抬腿,乌黑和栗棕、蹄色的浪潮似水流越出,它一开始是涓涓细流,丝毫没有因为远方的地动而迫不及待,如果说最远方的紊乱只是因为纪律程度的不足——那些龙骑兵更适合从马下出击,事到如今也不得不铤而走险,相比之下,视之为同一“品阶”的线列骑兵则更能胜任冲击的任务。但显然——更为高傲的贵胄子弟对冲垮敌人并不感到沮丧。在阳光下,闪亮的胸甲快速划过斑斓之影,都化作一抹几近白黑的样子,抖动的重剑硕长而利,它的开刃相当窄,可以说为了戳刺用尽了全力化作他们想要的模样,从头颅到胸腹,再到骑手和马的腿脚,伶俐而稳健,不到冲锋的时候,队形是绝不会变样的。

“Afordire gachot!(快步前进!)”

随着轻快的号声从中队们的背后,四个号手从后门扬着声响催促着战马跨大步伐,河岸边的浪花开始飞溅,正如位于河流转向处的涌流,冲刷岩石的啪嗒声。数不清的马膝和马嘴争向前处,但迄今为止,能在它们身上见得着规律一词,位于左侧最尽头处悠然无惧的微弧状线列,高举小旗的长枪遮盖了光芒的传道,他们更像是移动的蓝色果园,树梢的末端尤其锋利扎手。很快,那些骑枪再也耐不住个性,兴许是骑手太累了,他们的手在马上略有发抖,但看起来又十分平稳,直到手掌终于盼望的时刻到来了。

“Gaquiet!(袭步冲击!)”

塞拉吕耶忽把剑向上高举,顷刻大手一甩,他示意让整个纵队的骑兵都欢呼雀跃,那一瞬间他们仿佛招摇着鬼魂,无视太阳的灼热,他们正是漂流在熔岩之上的热浪,剑与骑枪指向同一个方向。小号声和马都一同浮躁起来,在不过四十弗杖的地方,面对着擅长射击的维斯安特人,也试着如磐石一样铸成不可破的城墙。

白火绚烂之际,占先的骑兵无不被暗银弹出的流星打穿,鲜红的印记凝结成苞,随即在半空绽开绯红的花瓣,迅速飘逝,正如征途逝去的生命,或许还有一丝气息,但也无声无息地倒在正要蓬勃伸展的新草之上。

但烟火填充而成的白幕,在它们之后屏气且坚定的执行者们并没有高兴太久,随着银尖长条从烟幕中露出,一位身材不算高大,小旗子被风揉盘出褶皱,波浪汹涌在被天蓝浸染的厚亚麻上,随即大口饮血,第一位士兵在撒腿就跑的时候被骑枪夺取了性命。紧接着看似牢不可破的粉色桌台被一冲而散,零星的枪声“卜噗”将近几小簇后,无数双后退的双腿不堪听令于长官,哪怕是刺刀仍没弯曲,一些人已经呈散沙状流出沙堆,无数根折断的杆子插入躯干,倒在自己流出的血瀑里,重剑不逞多让,刺穿胸膛绝非难事,甚至在高速移动中斩断人的头颈和肢体,呜呼而死的人将恐怖传染给队友,流露出无力战胜的表情,便纷纷离开队列一路奔逃。

塞拉吕耶没有被这些冲昏头脑,而是巡视周围,命令停止追击。很快,他们遇到更为棘手的状态,被撵杀的步兵团虽然暂时不堪再战,背后掩护的骑兵团并非姗姗来迟,很快就与之交战,当天早上的血色涌动,抹杀了天色,以至于误认为是朝霞太过长久,忘记滴入眼里的血足够染眼。

这种场面不断映入人们的眼帘,仿佛看到了薄帘之后重影。

在之后,是一些回音:

“我们再这样下去,就快打没了。”

他们来回拉锯,争夺混乱之间的反涌时机,袭击骑兵的背,就像舞台上的两个针锋相对的舞者,在表露自己的舞姿之余还要踹对方两脚一样,就看谁先经受不起踢击而落败一样。

“冲啊,国王万岁!”塞拉吕耶不断地喊,他此时最需要的就是大家不懈地战斗,一旦挣脱,步兵缓过神来就会死咬不放,困在牢笼里不得挣脱。骑兵们心领神会,在不断地刺斗剑挑之中砍裂对方的颅骨,哪怕自己也要被刺中肋颈而死,那都是值得的。

弗兰格亚人只要一有机会就重新整顿,发起冲击,唯一的三门火炮也在调整角度打击试图重整的步兵。

正是因为这样,哪怕是丢掉很多珍贵的生命,在烈焰和浓雾占领了格洛斯特的上空,崩溃已然不可避免,黑色爪牙撕咬着白色麻布,将它们一路驱赶到山上,远方的一小簇地上,看到了一块不起眼的破布,“转瞬即逝的荣誉”正是这样被褫夺的,它被得胜的人们挥舞着,诉说着黯然失色的另一方不复当年的勇气。

在一片小高地上,弗军正在做激烈地挣扎,一度顿挫了对方的势头,德·拉格维尔少将好不容易协同战线尚未崩垮的另一端,试图维持整条阵线,但他也不能完全离开高地,才不至于让部队被敌人彻底打散。

这时已经离桥上的枪声响起有一个多小时,唯独令他们最意想不到的消息出现了,拉格维尔仍然镇定,见到惶恐的斥候灰头土脸地走来,小伙子的脸色十分痛苦,“我们……我们发现在森林后面有普兰卢茨人!”

少将也不禁错愕,后想也在合理的情况内,毕竟没有更糟糕的了,“有五千人?”

“他们源源不断,我看不只有五千人。”斥候向缇伯的方向指去,黑雾也在房屋的上层飘舞,“我看不容乐观。”

拉格维尔还没等他喘息沉气,声色俱厉地吩咐:

“快通知往齐铎的道路驻守的团,向我们这靠拢!”

“不?!将军,他们冲到前面来了。”拉格维尔的副官指向小道,将望远镜递给纵队长。

“那大概也不用通知了。”

拉格维尔感到一阵无力,他看到以森林为遮掩的尽头出现越来越多的敌人,骠骑兵和胸甲骑兵从两路出击,在不久,步兵团也出现在他们面前,犹如一座黑色冰山撞到这艘即将散架的小船。

少将此时顾不了那么多,他摆脱了塞拉斯瓦的指挥,命令部队以梯次掩护作战撤退,但溃败的迹象很快就蔓延到各处,人们纷纷意识到,即便后方没有部队,以自己手头上贫瘠的资源和残弱的身躯,是无法战胜敌人的。他们不得不在半小时后撤离了齐铎,并向塞拉斯瓦所在的高地边打边撤。

期间有士兵不断地叫骂和质问:

“我们的弹药在哪里?”

“为什么我们一无所知?”

当他们知道敌人又一只数量庞大的部队暴露在自己的侧翼之时,得知在缇伯和道路上的团已投降之后,部队彻底崩溃,一路往南部逃去。

“你们不许退!不许这样就逃跑了!”塞拉斯瓦打算拔剑向逃窜的士兵砍去,都没能得手。

他的副官们将他扶住,劝说道:

“请将军撤退。”

“我们还能往哪……”

他终于知道苦涩从哪里来,即便他知道归宿在哪,也不能说出口。

塞拉斯瓦的警卫团、塞拉吕耶、拉格维尔的纵队是为数不多还能试图有序撤退的作战力量。眼见东歪西倒的团旗和帽子越来越多,唯有近卫骑兵还在为掩护撤退试图冲击,但他们太累了,折损了不少人马。

拉兰诺斯的亨利不禁在掺着枪雾的微风中哀叹:

“失败如此苦涩,这不要紧,但可惜的是原本还有能力可以避免,鲜活的生命白白被挥霍在蠢人制造的悲剧之中。”

亨利像一个巨人窥探着大地,在他沮丧地带着自己的战友漫步南路的时候,已经不算危险,他亦很迷茫,一脸打退了五六次进攻以后,胜利仍不能唾手可得,那死去的人们算什么呢?

他的眼睛仿佛被挂在天上,打量着周围,望着白沙在原野上散落,红液从草地上滋生,洒落在泥土上的钢针和木刺、木屑被蚂蚁群不断地跨越,蚜虫不断赶往南方,已经再也没有力量阻止黑流的前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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