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潜眼中倒映着暗红色的花朵，眼神复杂地看向正呆愣愣地看着他的林洛馨。
此刻，他的内心深处，五味杂陈。
感受着衍咒的另一端传来的情感，萧潜想起了【未来】之前对他说过的话。
“你知道吗？”
“衍咒是可以传递情感的，，”
“【那个我】都快愧疚死了，而你却依旧无动于衷，，”
“你之所以感受不到我的情绪，，”
“是因为，你对我设了心防。”（详见第一百五十二章）
萧潜是不清楚他到底是在什么时候放下了对林洛馨的心防的。
可能是在衍咒完成，彻底炼化了林洛馨，确认自己彻底安全了之后。
也有可能是在接受到【未来】那穿越时空的而来的一吻之时。
亦或者是，【未来】最后牵着他的手，对他绽放笑颜的时候。
甚至于，可能就在刚刚，他因为无法救治林洛馨的愧疚感瓦解了他自己的心防。
但不管怎样，不管事实到底如何，，
萧潜现在，能够一清二楚的，觉察到来自于林洛馨的情绪。
恐惧，害怕，无助，不甘，庆幸，，
种种情绪，都带着不舍，最后却只能压抑下来，强颜欢笑。
此时此刻，通过衍咒，萧潜能够无比清晰地感受到大师姐的那复杂情绪。
萧潜是很惜命的，他非常怕死。
所以，他能够理解大师姐现在的心情，他能够共鸣林洛馨此刻的情绪。
而且，因为衍咒的关系，他现在对于林洛馨的情绪，可以说是感同身受。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生灵可以坦然地面对死亡。
但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生灵，可以做到真正平静地面对死亡。
衍咒那一端传来的，汹涌而来的情感几乎要将萧潜淹没。
“小师弟，，”
“我真的要死了吗？”
“可是，我还不想死啊，，”
“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我都还没有做好准备，，”
被萧潜戳破了伪装的林洛馨紧紧抓着萧潜的手，像是一个无助的小女孩一样抽泣了起来。
“我不想死，，，”
她无助地说着。
此情此景，让萧潜的精神不由得一阵恍惚。
意识恍惚之间，萧潜仿佛又看到了那灰蒙蒙的死气。
“师姐，我要救他！”
“不，，师弟，你救不了他，，”
“可是，，，”
“师弟，，没用的，这是既定的因果，，”
“他不死的话，，又怎么会有现在的你？”
“可，，我，，，”
“别任性，，，老公！”（详见第九十七章）
，，，
“小师弟，你不该这么做的。”
“我都和你说的很清楚了，他活不了，这是既定的因果。”
无奈地声音响起。
“这下好了，本来应该是你在他死了之后代替他的位置，融合先天道体的本源，，”
“现在却因为你的执意出手而沾染了他的因果，融合了本源的同时，还让你自己变成了他的样子。”
“这明明是你自己的肉身，外貌却因此变成了他的模样。”
“真是可惜，我还是觉得你原来的样子要更帅一点，，”
……
“师姐，不该这么做的是你。”
“你明明都已经超脱了时间，成为了永恒，为什么还要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我早就和你说过，时间只是一个抽象的概念，所谓过去，现在，未来，归根结底，都只是现在。”
“对于现在而言，每一瞬间，都有无数种可能发生，，”
“就这一点而言，就算是现在的你，也不可能做到掌控所有的变化。”
……
“所以，你执意要救他，就是为了向我证明这一点？”
那道声音饶有兴趣地说道。
“但你有没有想过，，”
“这，其实也是时间的一环？”
“小师弟，是我超脱了时间，成为永恒，成为了时间里的唯一，而不是你。”
“你之所以能够和我一起站在这里，只是因为我暂时将你从时间里钓了出来。”
“你终归还是要回到时间之中。”
……
“所以，正因如此，站在这里的我，不是你的老公，也不是你的夫君，，”
“我在这里，只是代表了时间里的无数可能性。”
“回到时间里，在某一个时间节点，我可能杀了你，也可能放了你，亦或者，就像你说的，我会选择和你在一起，，”
“但你不能以偏概全。”
……
“嗯，，”
“小师弟，这点你的确没有说错。”
“所以，我为了找你，将自己磨灭，碾碎，化成了无数碎片，镶嵌在了时间之中，我们两人所有的可能里。”
“在无数种可能里，总得有一种可能，你选择和我在一起，，”
“总得有一种可能，你选择和我在一起，并且我还成长到了最后，，”
“我正是因此，出现在了这里。”
……
“你，，，”
“你这么做，这不就是，，”
……
“没错，我将我自己，杀死在了时间里。”
“小师弟，我知道你想要和我辩驳什么，，”
“你不信命，也讨厌别人对你说命中注定，，”
“所以，你只是想证明，你是你，你不是被命运和时间支配的傀儡，，”
“我可以告诉你，你想要证明的，就是事实。”
……
“我，，，”
……
“你不必自责，也不必愧疚，因为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而且，小师弟，其实有一点你搞错了。”
“不是因为我回来找了你，所以你才会那么做，，”
“而是因为你那么做了，所以我才会回来找你。”
“是你，成就了【永恒】，而不是【永恒】成就了祂自己。”
这道声音响过，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忽然充斥了萧潜的内心。
悲拗的情绪毫无征兆地从萧潜的心底升起，将他带回了现实。
萧潜回过神来，愣愣地看向依旧正抱着自己的手臂无助地哭泣的林洛馨。
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说起来，自从发生那件事开始，大师姐在他身边，好像没过多久就要流一次眼泪。
自灭族之夜以后，大师姐这几百年来流泪的次数好像都没有这一段时间跟在他身边流泪的次数多。
在这一方面，算他的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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