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林川的目光直直地落入自己身上，那女子顿感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抽走了一般，变得让人窒息难耐。
她只觉自己好似被两头凶猛无比的洪荒巨兽死死盯上，心脏“砰砰砰”地不由自主急速跳动起来，紧张与不安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她整个身心淹没。
“你们魅魔一族有没有……独有的印记或者特征？”
林川缓缓收回目光，满脸疑惑地问道。
“……”
那女子闻言，抬头看了林川一眼，很快便又将头低下。
“回公……公子的话，并没……没有。”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那话语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断断续续，透着掩饰不住的紧张与不安。
“咳咳，林小友，时间也不早了，让雪姬带你入梦吧。”
挡在雪姬身前的君莫邪已经感到压力有些大了，只不过让他感到疑惑不解的是，那白芷竟然对雪姬也产生了杀意。
徐寒衣将林川视为道侣，他可以理解，可这白芷……
“公子，请躺在软榻上闭眼放松。”
雪姬微微欠身，示意林川躺在林婉曦身旁。
“不行。”
徐寒衣柳眉一蹙，几乎是想都没想，便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那清冷的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话音未落，她已然身形一动，上前一步，伸出纤细的手臂，顺势将林川紧紧搂入怀中。
雪姬：“……”
“入梦之时，公子还是离公主殿下近一些比较好。”雪姬诚恳道。
“师父乖啦，只是救人而已。”
“不行！”
“师父……”
“……”
于是，在林川的软磨硬泡下，徐寒衣总算是不太情愿地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个要求。
林川轻轻地躺到软榻之上，缓缓地闭上双眼，摒弃着脑海中的诸多杂念，一点一点地将心神放松下来。
随着他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而平缓，他先是感觉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变得遥远而缥缈，紧接着，意识就好似被一层轻柔的迷雾慢慢笼罩，开始逐渐陷入混沌之中。
那种感觉很是奇妙，仿佛自己正缓缓地坠入一片无尽的虚空，身体也变得越发轻盈，似要与这混沌融为一体。也不知过了多久，林川再次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灰蒙蒙的世界。
“这里便是公主殿下的梦境了，公子找到公主殿下的意识后，将她带到这里便可，剩下的交给我。”
略带媚意的声音在林川耳边响起，林川朝四周望去，却不见人影，只有手腕处缠着一根红线。
“梦境么……”
林川朝四周打量了一番后，便朝着一个方向缓缓前进。
“柔儿，你带着小殿下先去人族那边躲躲，等夫君平定了战乱，我再将你们接回来。到了人族，切记不要暴露身份。”
“小姐……”
两人的对话在林川耳边响起，可四周依旧灰蒙蒙一片，林川什么也看不清。
“桀桀桀，听说这是君莫邪的女儿，拿过来让我好好瞧瞧。”
“君无道，你放肆！”
“我放肆？你一个小小的婢女将皇族子嗣带往人族，这就不放肆了？”
“……”
接下来便是骨头碎裂的声音，以及突然传出的一道先前听过的声音。
“你们快走，这里交给我。”
“小姐……”
“走！”
“桀桀桀，君莫邪的媳妇加女儿，看来这次都得……”
“什么，你胆敢！！！”
“轰！！！”
……
再往前走，灰蒙蒙的四周开始出现了一点光亮。
“娘……娘亲～”
“咳咳，小姐乖。”
“娘亲乖～”
“……”
一个妇人模样的女子，将一个小女孩搂在怀中，一边咳嗽，一边轻轻摇晃着，似乎在哄她入睡。
林川看着这一幕似乎明白了什么，微微叹息一声后，便继续前进。
“娘亲，我父亲呢？”
“你父亲有自己的事要做，等他忙完了就会来接小姐回家了。”
“回家？我们的家不就在这里吗？”
“小姐乖……咳咳，这里只是……咳咳……你暂时的家。”
“娘亲，你的口水怎么是红色的？”
“这是……咳咳……奴婢刚吃红烧鱼的时候染上的酱汁。”
“红烧鱼？那是什么？好吃嘛？”
“可好吃了，我给小姐专门留了一份。”
“哇，好香啊，娘亲真好！”
……
林川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继续前进着。
“娘亲，为什么我的头发和眼睛和你们都不一样？”
“小姐……咳……乖，白发红瞳多好啊，多少人都羡慕不来。”
“可是他们都喊我妖怪，还拿石头砸我。”
“什……咳咳咳……什么！谁干的？”
“娘亲别激动，他们也是和我开玩笑闹着玩呢，不疼的。”
“……”
“等奴婢再存些钱，就带小姐去别的地方玩吧？”
“好……不行，大夫说娘亲的病需要静养，这里挺好的，我喜欢这里。”
“……”
再往前走，场景陡然一变。
妇人嘴角溢血，躺在路边，小女孩则是趴在妇人的身上痛哭。
“呜呜呜，娘亲，你快醒醒啊，娘亲……”
“呸，晦气的东西，老子看你有几分姿色才宠幸你，结果竟然还带病。”
一旁的大汉朝着妇人吐了一抹口水。
“不许你这么说我娘亲！”
小女孩哭着冲了上去，结果换来的却是大汉的一脚。
小女孩倒飞而出，捂着肚子，蜷缩地上，但她却一声未吭，只是眼神狠狠地盯着大汉。
大汉似乎有些心虚，转而将攻击对象放在了身后的建筑。
“我说你们夜香阁想钱想疯了是吧？连带病的都放出来接客，我要是染上病你们负责吗？”
“客人说的是，只不过那贱婢跟我讲她只是普通的咳嗽，所以……”
“普通咳嗽？！都他马吐血吐到我身上了！”
“客人您消消气……要不这样，我将这个月那贱婢接客赚的钱都赔给你，您看？”
“……”
“下不为例。”
各方都皆大欢喜的散了场，并没人在意路边死了个妓女。
倒是不远处蜷缩在地的小女孩，有好心人本想去搀扶，但看见她那白发红瞳之后，立马避得远远的。
“娘亲……”
小女孩紧皱着眉头，慢慢地朝着妇人那边爬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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