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UpIA联盟医院内。
医生看了看检查报告，神情满意地盯着墨爻：
“小伙子最近休息的挺好吧？就得像这样，保持良好的作息知道吗？”
“嗯。”他难得乖乖听话。
换薇醉了，医生看报告的间隙，瞥了她一眼：
“小姑娘可以把丝巾摘了，里面开暖气了，不冷的。待会出去要不习惯的。”
她面色一僵，笑着打马虎眼：“没事，我冷。”
医生看着她的检查报告，时间久了些，似乎是在斟酌怎么开口：
“其实你恢复的不错，脑域活度激活技术还不完善，早几年天视科技的技术还不成熟，出过一次重大事故。还好你这次运气好，没什么大毛病。
“不过……”
医生侧身拉开一旁的柜子，在里面翻找起来。片刻后，抽出一张名片，递给了薇醉，而后用食指指了指上面的字。
“这个心理咨询师是我好友的徒弟，你以后要是有诡异梦境、思虑过重、身心疲累的情况，都可以去找她咨询试试。她的治愈比例接近99.9%！”
薇醉和墨爻听到这个数字，都对卡面上的内容好奇地看去。
【桑枝心理咨询室】
【地址：沪西市万坪南路599号（靠近精神病院）】
【电话：021-xxxxxxxxxxx】
……
两人没太在意这个小插曲，收起卡片后便告别了联盟的医生。
路上，墨爻明知故问道：“你刚才怎么不把丝巾摘了？”
她愤愤道：“你还有脸说？不是你干的好事吗？”
他暗笑着挽她手，与她掌心相触，见她没有继续恼怒，他便更得寸进尺了一分，与她十指紧扣，然后她自然地拉着他往公园内走去。
“我们去那里坐一会儿吧！今天阳光真不错。”
她领着他挑了一处长椅坐下，像是一次普通的约会，但是讨论的东西……真不是一般人能听懂的……
“你觉得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的最大不同在哪里？”
墨爻一直在思考境洲的事情，尤其是前段时间经常梦见后，便对境洲之事有了更多思考，此刻终于选择问出这个问题。
薇醉摩挲着他的手，面上迎着阳光，忽然回答道：“是信息量吧！
“如果虚拟世界的信息量足够多，细节多到逐渐达到真实世界的原子数量，那将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墨爻听后倒是很意外她的想法，“的确，AI智能的开创者一直在叫停AI的发展，就是在担心这一点……当信息量越来越多，现实和虚拟的界限也会越来越模糊。”
她的脑袋靠在他身上，眯着眼道：“可AI已经是大势所趋，我不觉得可以叫停……人性是贪婪的，一但看见了更好的东西便永远不可能放弃。
“就像见过了火的人类，是绝不可能再回到过去的原始时代。如今AI所包含的巨量信息和前景，也是让人绝不会舍弃的原因。
“不是有那句话吗……
“当利润达到50%的时候，资本将铤而走险；当利润达到100%的时候，他们敢于践踏人间的一切法律。”
墨爻想起这几年新闻上经常出现的那些消息，大量的人聚集在各类AI巨头研发公司，将他们堵在高楼中，举着牌子呐喊：“AI滚出业内”。
他眉宇忧愁道：“可那么多次的抗议，你也看见了。已经引起了广泛的社会关注，不过这也注定会导向一个明确的结果，模棱两可的灰色地带会更少了。”
薇醉：“比起让他们滚出业内，我觉得更需要的是尽快立法约束。
“将他们赶去阴影之中，无人管控的发展根本不是什么好事。还不如让他们走到台前，走到人们视野中，在关注中发展，然后制定相关律法，平衡AI领域的应用。”
墨爻笑着道：“你倒是在境洲学到了不少？”
“……我就是突然有感而发。”她抿唇道：“这与我们平时的生活不是一样的吗？青春期的时候，如果一味的打压、否认孩子，迎来的只会是适得其反的效果，反而不如正确的引导和规范。”
“看来……你会是一个很好的母亲。”他忽然笑意更浓地看着她。
薇醉不知是被看得脸红，还是因为晒太阳久了才脸红，一下坐正了身子推开他。
“我在跟你说正经的……”
他心情不错地再度拉住她的手，这一回倒是薇醉心中有了更多疑惑。
“说起来，你觉不觉得天视的项目听起来很复杂？刚才医生说，天视科技很早就在进行这类虚拟世界项目的测试，照理来说这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研究，可为什么外面从未有过相关报道？”
墨爻：“联盟其实很早就和他们有过接触，也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那最初的项目究竟叫什么？出了什么重大事故你知道吗？”
墨爻摇摇头：“这个联盟内好像无人知道。”
“既然出过事故，为什么又会出现这个浮空城项目？这些项目的背后有几个AI智脑在操控？他们需不需要人操控这些世界？……”
薇醉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后，墨爻有些察觉到不对劲，转头就问她：
“你问那么多天视的事情做什么？”
薇醉愣着一笑，“等你以后不喜欢我了，我就连夜打包从联盟跑路，去天视另谋出路！”
她虽然是开玩笑一般的说出了这句话，可这一刻，墨爻的心中还是突然一阵刺痛，一把搂住她：“不许。”
她推了推他的胸膛，“哎呀，你这人怎么这样……你以后要是不喜欢我了，我还不能跑路了啊？”
他坚决道：
“我不会喜欢别人，你也不可以。”
“……”
她忽然没了刚才轻松的神情，转而将目光聚焦在看不见的虚空之中，严肃道：
“所有结婚的新人一开始都是这么想的，婚礼上的誓言永远是白头偕老……可是我见过太多人，婚后没几年，曾经的爱意就全然消失了。
“在时光中，曾经相爱过的两个人变成了面目可憎的敌人、陌生人，互相谩骂、殴打、咆哮着收场。
“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各类作品中最纯粹的爱情，可有多少人担得起这份纯粹，守得住这份初心？所以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们能走多远呢？
“也许你现在是这么想的，可万一哪天你遇见了更好的人，你真的不会嫌弃我吗？万一遇到其他问题，我们就真的不会以离……唔……”
离婚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墨爻以一个强硬的吻堵住，薇醉捶了他胸口几下，他却直接抓着她的手不放。
他们在长椅上拥吻，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这一吻绵长又温柔，饱含着深切的情谊，而后墨爻才在她几乎喘不过气的时候放开她。
他故作生气地威胁道：“哪有人刚结婚就说那两个字的？以后都不许说！”
薇醉愣了好久，她只是想了一些其他可能，好像就伤害到了他……她忽然觉得有些歉疚，像只兔子耷拉下耳朵一样开口认错：
“嗯，我不说了。”
“万一遇到问题，我们就一起坐下来好好解决。”他郑重道：“誓言不是一时失言，是我一生的承诺。”
墨爻心里开始盘算要如何让她永远不能离开，要不回去把结婚证藏起来？或者直接烧了？
他不想去预设未来各种不好的可能性。
他想永远珍藏起这份美好，独属于他一人的美好。
薇醉则是伸手描摹起了他的眉眼……
其实她的想法并未因为他的承诺改变太多，因为一组的工作性质关系，她接触过非常多不同的案例。即便刚在一起的时候互相拥抱说好幸福的两个人，到后来也会用着最恶毒最下流的言语互相辱骂。
即便怀孕生产时，另一人在产房外哭的撕心裂肺，不打麻药缝针疼到想死时，另一人不断安慰亲吻，也不影响最后出轨、打骂，最终以离婚收场。
可是否有人记得，那些失望的人，曾经也是伴侣费尽心思才追到的吧……
所以爱是什么呢？
婚礼上痛哭流涕的泪水，到底是在为爱情而感动，还是为未来自己可能犯下的事情而忏悔。
这究竟是幸福的泪水，还是忏悔的泪水，答案或许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了。
爱本身就是瞬息万变的。
或许就不存在永恒。
不过，她不会再提这些话，她愿意相信他。
她会认真过好当下的每一天。
……
突然，天空之中的云层仿佛在一刹那消失了，万里无云的天际陡然冒出了许多个白色圆圈，像是炽热的太阳。
但是仅仅一瞬间，那许多个太阳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薇醉怀疑自己看错了，连忙开口问：“刚才是我看错了吗？九个太阳？”
墨爻：“没有看错，我也看到了……”
“可为什么一闪而过，现在好像没有了？”
墨爻蹙着眉头，似乎是在思考这异象的原因。
……
而另一边，并非只有他们一人观察到了异象，一个正在街头录制节目的记者看到了这一现象，立马对摄像师喊道：
“快，快拍天空！有好多个太阳，1、2、3……9。”
“消失了！”她又连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怀疑是自己看错了，然而，摄像机已经将画面全部录制了进去。
没有人会料到，在随后的日子里，这段影像在短短数日之内便传遍了社交平台，充斥在各大电视报道中。
几天后，当人们打开电视时，便会听见如出一辙的发言：
“目前，华夏已组织调查组对本次事件展开调查，官方暂未做出任何回答……”
……
与此同时，沪西市某栋不起眼的大楼内，天视某处监管区。
一位白发双马尾萝莉，正翘着腿，打开眼前的屏幕，百无聊赖地查看着各个虚拟世界的运转情况，她熟门熟路的点开一个列表，却看见上面最熟悉的那一条信息名片，显示：已离线。
“什么！”她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由于动静不小，一旁的毛头小子当即疑惑地看她，“怎么了，念姐？”
“这是什么时候离线的？”
少年将座椅一下滑动到她桌旁，“哦，你说这个啊……几个月前了吧。大概就是你出去玩的时候。”
“你怎么不告诉我！？”她横眉道。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吧。他们测试结束，自然会离线。”少年不在意道。
“那不一样！我可喜欢这个小姐姐了……哎，不行！我要查查她的资料，加上她好友！”
白毛萝莉留下这话便径直走出监管区，身后传来一阵疑惑：“念姐，你还会扩列？”
她回头道：“我这不叫扩列。”
“那叫什么？”
“定向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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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
他们孩子的名字会在下本书出现，同时他们也会在下本书返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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