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柯振国他们派这个黑手套来到底什么意思，但这个家伙绝不是唐连波那种可以信任的人，所以展平这一路需要留个心眼。
只是在仙农岭遭到袭击后，局长廖东那边竟然没有一点儿反应，这让展平心里有些不爽。
就算你不派人来支援保护，打个电话问候一下总是可以的吧！
但他也明白，不派人来，主要还是因为13科的特殊性，原本就应该尽量避免让其他人与灰组成员接触，哪怕是参与协作行动的人，也是越少越好。
至于打电话问候，那个老烟枪估计就是懒。
说到老烟枪，展平回头通过后视镜看向后排的郑煜，这家伙一路出奇地安静，只知道抽烟。
那聂行似乎有意无意地在接触对方，甚至还给对方让烟，只不过郑煜都是爱搭不理的。
这有点儿反常啊！
之前唐连波在的时候，郑煜也没有这么避过嫌啊！难道他也看出了这个聂行来者不善？
......
大概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展平他们驶入了山区，没过多久，便进入了西道南省的地界。
这次他们的第一站，是江北市。
到时，会有南部分局的人接应他们。
傍晚时分，展平来到一座小镇，并打算在这里过夜。
西道南省工业发展较弱，农业发展相对一般，旅游业倒是挺发达。
毕竟这里山水风景绝佳，在世界上都属于一流的。
因此，哪怕是一个小镇，都是热热闹闹的，外地人来往络绎不绝。
到了晚上，展平为了让坐一天车的众人好好放松一下，便允许他们四处逛一逛。
聂行主动提出和众人一起，以便保护他们，展平答应了。
他知道，就算聂行心怀不轨，但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有所动作，对方这么热心，估计只是为了博取信任。
而且正好，他有事要与郑煜单独谈一谈。
这一路上，展平都在思考，要不要用一根鸡毛让郑煜出马直接完成任务。
三个目标都是外国人，就算有一个龙华族人也是外国籍，所以他心里并没有任何负担。
甚至于说，这次任务，全权交给郑煜这个杀手才是最保险的。
难得的歼灭任务，展平可不想搞的心力交瘁。
虽然对于灰组这个杀手组织的看法，展平并没有改变，但对于郑煜这个人，他是有那么一丝刮目相看的，主要原因就是对方之前活捉了山鹰，并没有赶尽杀绝。
两人来到一家小饭店，在路边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并向老板点了些菜和酒。
“我想以你的聪明程度，应该知道我找你要聊什么吧！”展平主动给对方倒了杯啤酒，笑着说道。
“呵呵，当然，不就是想问我一下，能不能承办这次的任务嘛！”郑煜也不客气，端起酒杯直接一饮而尽。
“那你的回答是......”展平也不废话，直接问道。
跟这个喜欢猜别人心思的家伙，直来直去才最合适。
“可以！”郑煜毫不犹豫地回答。
“嗯！”展平满意的点点头。
“不过一根鸡毛一个目标！”郑煜忽然说道。
“你这是谈生意呢？”展平瞬间无语。
“呵呵呵！”郑煜像看笨蛋一样看了一眼展平：“你和杀手谈，那谈的不是生意是什么？”
展平嘴角微抽，心想这光头真是麻烦。
“一根鸡毛，完成这次任务！”展平竖起一根手指，冷漠地盯着对方。
“你别讲价，我们单位从来都是自己定价，而且不会更改，你付得起就付，付不起就算了！”郑煜一脸瞧不起对方的样子。
“嘿，老郑，我发现你这家伙是真的不靠谱啊！”展平自然不同意对方定的价，他现在一共也只剩下两根鸡毛，加一起也不够完成任务的，他可不想这么随意地用光。
“靠谱？那得看靠谁的谱！”郑煜脸上露出一丝得意。
“难道真没商量的余地？”展平再次确认道。
“老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郑煜笑道。
又来了！展平那个无奈啊。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改变条件的！”郑煜继续说道：“谈条件这事，你和杨铄交流交流还可以，就算他不说话或者不答应，到事儿上，该给你办还是会给你办的！”
“你没开玩笑吧？”展平有些不信。
“我可没开玩笑，你想想，以前你找过他，想让他帮忙保护你的手下吧！”
展平一愣，这事郑煜都知道了！杨铄的嘴还真是松啊......
“你看他嘴上不答应，最后不还是保护蒋云那小子了吗？还有之前你们第一次公路遇袭，你都没提，他就让樊啸林避免了无妄之灾！”郑煜一边说，一边给自己的酒杯倒满，说完后，自己直接干了。
“不是，那算是他帮忙吗？”展平对郑煜的说法有些质疑，蒋云的事还好说，确实没有杨铄，那小子肯定要受到伤害，樊啸林那事儿也算吗？难道不是杨铄自己也要避开危险吗？
“怎么不算，”郑煜哼了一声：“我们单位的行事风格，是别人的生死与我们毫无关系，他人 命不该绝时，我们不管，他也死不了，他人命该绝时，我们什么也不做，他也是死！”
“那照你这么说，你们杀人，也是算对方命该不该绝呢？”展平不服道。
“我们杀的人，当然都是命该绝的！”郑煜毫不犹豫地回道：“不过，人之终结，天灾人祸，我们不属于人祸，而是属于天灾！”
“嘁！胡言乱语，弄得自己跟老天一样！”展平不屑地撇了下嘴角，将自己的杯中酒喝了个干净。
这时，一个醉汉晃晃悠悠地朝着饭店走来，路过展平他们的座位时，碰到了桌子。
桌子上的酒瓶晃了晃，就要倒下，郑煜抬手将其稳住。
但这个抬手的动作，却是惹到了那个醉汉，只见他一脸嚣张地看向郑煜，破口大骂起来：“他妈的，你小子想干什么？想动手打我吗？死秃子，信不信我把你桌子给掀了！”
展平面色一沉，这个人估计平常就嚣张跋扈，喝醉了酒，更加目中无人了。
面对醉汉的挑衅，郑煜不言不语，甚至抬头看都没看对方一眼，只是在那里默默地坐着。
看到郑煜这么老实，展平十分吃惊，心想这家伙是真能隐忍啊！
照刚才他说那些话的意思，如果这醉汉命不该绝，那就算对他如此恶言相向，他也不会出手的，毕竟能活着看到灰组出手的人，实在太少了。
不过，想归想，如果这醉汉继续挑衅，说不定就没命了。
这种人渣展平虽然不想管，但为了安抚郑煜，他还是打算教训一下对方。
就在展平准备起身的时候，饭店老板娘冲了过来，一把拉住醉汉就往一旁扯，一边扯一边呵斥道：“赵老三，你这狗货，天天来白吃白喝就算了，别影响其他客人，破坏我们生意！”
“去你的！”醉汉一把将老板娘甩到了一旁：“老子吃你喝你是给你面子，要是让我不高兴了，你这店就别开了！”
“赵老三，你个龟孙子，撒什么野！”这时，老板提了把菜刀从后厨跑了出来，指着醉汉骂道。
“怎么，想砍我啊？来砍啊！砍啊！砍死我你也要偿命！我看你这店以后还怎么开！”醉汉指着自己脖子嚣张道，完全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你......”老板气得就要拿刀上，但被老板娘给按了下来。
“你赶紧回后边去吧！”老板娘不断给老板使眼色。
此时周围顾客的注意力都聚了过来，要真发生什么事，这饭店真就难开了。
“哼！”老板气得一跺脚，转身回后厨去了。
“诶！这就对了！”醉汉一脸得意，随后往店门口一坐，冲老板娘说道：“还是老三样，两个菜，一瓶白酒，打包带走！”
老板娘满脸无奈，只能瞪了对方一眼，然后去柜台拿酒去了。
看来这家伙应该是本地的地痞无赖，展平心里推断。
对于这种无赖，就连警察也是很为难，就算以闹事为由抓起来关几天，出来后还是这个样子，屡教不改。
除非有人好好教训他一顿，才能让他收敛一些，但是教训不好，一旦给他弄伤或弄死，出手的人还会吃官司，得不偿失。
所以，许多地方，对于这种人，大多都是选择忍让。
就在展平考虑要不要出手的时候，郑煜忽然抬起手来。
展平吓了一跳，虽然对方没带长剑，但对于职业杀手来说，武器随手都是，空手杀人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不过很快他就松了口气，因为郑煜只是拿了几张纸巾，擦了擦刚才被醉汉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
“怎么，你以为我会动手干掉这家伙？”郑煜笑道。
“确实！”展平没有否认。
“没事，他该死的时候，就算我不出手，他也一样会死！”郑煜说着，拿起一瓶啤酒，徒手掰开了瓶盖，随手一丢。
嘶~~~展平吸了口凉气，对方这明显生着气呐。
“咱们刚才说到哪儿了？”郑煜一脸微笑地问道。
“说的你们单位的行事风格。”展平摇了摇头，他感觉对方把自己当成天命这种观念，有些离谱：“那照你们的意思，之前杨铄赶尽杀绝，是因为那些人命都该绝，而你放过山鹰，是因为山鹰命不该绝喽？”
“差不多吧！”郑煜笑道：“那个外国佣兵，还有他的价值，所以我放了他一马！”
“那其他人就没价值了吗？如果是单纯地留活口，谁都一样吧！”展平反驳道。
“呵呵呵，算了，我们的事，你不明白，你也别打听。你只要知道，当一个人彻底没有价值的时候，就是他命该绝的时候！比如，他......”说着，郑煜用大拇指示意了下身后的醉汉，此时老板娘正把酒菜交到其手里。
难道他还是要动手？展平神色一凛：“你不要冲动，大不了我动手，你要注意你的立场，不能引人注意！”
“呵呵呵~~~”郑煜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然后端起酒杯，悠哉悠哉地喝起了酒。
但展平不敢大意，一直关注着郑煜和醉汉的动向。
那醉汉似乎是想过马路，到对面的烟摊，晃晃悠悠地走向路边。
接着，他突然一个踉跄，接着身体彻底失去了平衡，一下子朝前方栽去。
醉汉想极力保持平衡，于是大跨了两步，谁知在慢行道的台阶上绊了一下，直接冲上了马路。
就在这时，一辆小货车疾驰而过，醉汉直接被撞飞老远。
不用说，结局十死无生。
事情发生得十分突然，虽然展平距离醉汉最近，但感觉也来不及将其救下，或者说他也没想过要救他。
而且，展平此时还处在震撼之中，倒不是因为醉汉的死，而是醉汉是怎么死的。
这看起来只是个意外，马路虽然比较窄，但来往车辆也不多，感觉就是巧合。
但总结来说，关键却是醉汉踉跄那一下。
一直注意郑煜和醉汉动向的展平自然清楚其中的缘由，那醉汉是因为在原本平坦的地面，踩到了一个瓶盖，不知是硌着了还是怎样，突然的异常情况，让其不稳的步伐更加摇摆，这才失去了平衡。
而那个瓶盖，正是郑煜之前随手扔的。
这到底是有意的，还是故意安排的......
周围的人，还有饭店老板夫妇，此时都围了过去，毕竟是出了人命。
但展平，却死死地盯着依旧惬意喝着酒的郑煜。
意外杀人手法！见多识广的展平是知道的。
世界上有几个顶级暗杀者，就是使用看似是意外的手法杀人的，能力越强的人，手段越是严谨，基本挑不出什么毛病。
杀手界的人，又把这种手法称为合法杀人。
这是一种顶级手法，其高明程度不言而喻。
难道这个郑煜，也会这个手法吗？如果真是这样，那这水准可称得上顶尖水平，醉汉的行为预判，瓶盖的位置，车子驶来的时机，要彻底把握这些几乎是不可能的......
展平的脸色有些难看，原本对郑煜改观一些的看法，变得复杂起来。
“不要那么紧张嘛！”郑煜放下酒杯，邪邪地一笑，拿起纸巾，擦了擦醉汉被撞飞时，溅到桌子上的一滴血：“那个人，只是命该绝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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