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村长奶奶当时那碗面真是绝了，无论什么时候想起都会觉得好吃。”
水游凇颇为怀念地说道，“等会让她给你们也下一碗，真的超好吃！”
大风天点头应道：“所以你后来就和村民一起杀掉了冰雪恶魔，然后回到了现实世界吗？”
“是啊，那场非自然的大雪必须尽快终止，村子里有两个具有特异能力的叔叔帮了我很大忙。”
水游凇道，“按照灯塔公布出的信息，这种能力等同于新世界的魔盒。”
天赐之力，和魔盒相比只有两点不同——不会随着年龄增长而消失，也不只降临于少女之身。
经历过招魂领域的大风天知晓变化的缘由，但没必要和对方说这个。
大风天将话题转到灰凇领域，水游凇终于不再追念历史，答道：“我的神翕领域名为灰凇，命途任务‘温存’，要求我找到温暖的安身之处，不要冻死。”
“光是从名字来看，我就知道灰凇村是我的去处。”
她弯起嘴角，真心实意地感到高兴。
但大风天却察觉到了不对劲：“你是说......”
“嗯，我会留在这里，不再重蹈覆辙。”
“什么叫重蹈覆辙？”
水游凇的眼中闪烁灰蓝的雾凇，整颗心都放在村子上，她扬起脸，笑道：
“十年前我通过杀死那头白色独角兽回到现实，但蓝调你知道吗？我这些年经常后悔，为什么我要回来？”
“灰凇村的生活那么好，为什么我一定要回到那个可怕的恶魔世界？”
她一把握住大风天的手，道：“当时有冰雪恶魔的存在，我不得不做出如此选择。但如今没有任何阻力了，我可以遵从本心，留在村子里。”
她身子一动，斜靠在她身上的冰冰蓝悠悠醒来，恰好听到了她的后半句。
“留在村子里......？”冰冰蓝下意识起立，义正言辞，“不行！你得和我一起出去！”
水游凇摇摇头：“无论是出自本心，还是为了完成命途任务，我都不会离开这里。”
“那那个走尸呢？她现在还是福福的控制下，你不出来，她就会被......”
犹豫只持续一秒，水游凇的心就又被雾凇蒙蔽。她真心觉得留在灰凇村能够获得自己想要的幸福，坚定地反驳道：
“比起她，我更在乎我自己！新世界的规则就是这样，我想要保全自己，就必须牺牲旁人！”
冰冰蓝眉头紧锁，粗鲁地去拽她的胳膊：“你被神翕领域控制了，跟我走！”
“我不要！！”水游凇甩开她，满脸悲怆，“控制我的一直都是你，还有幸运符，还有恶魔，塔塔......整个新世界都阻拦我获得幸福！”
冰冰蓝毫不在意地拉着她往外走，没有反驳，也懒得去解释。
大风天好不容易找到插手的机会，立刻上前拦住冰冰蓝，劝说道：“先别这么急躁，不管怎么说现在肯定不能直接走......”
一根冰锥瞬间穿透大风天脚前的地板，她惊异地抬起头，只看到了一个冷漠至极的冰冰蓝。
她用极为冰冷的口吻说道：“别拦我。”
女人一只手拖行岁月冰棺，同时又钳制住水游凇，丝毫不顾及对方的竭力挣扎和喊叫，像极了一个执拗决然的疯子。
她绕开大风天，嘴唇微张：“命悬，给你了。”
“......”大风天真想骂她。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饶是蓝调都惊讶了，半天说不出别的话。
大风天低头看了眼距离自己脚尖毫厘之差的冰锥，又抬眼望向冰冰蓝的背影，呼出一口气：
“冰冰蓝，你的命途任务还做不做了？就这么走掉，你要和水游凇一起冻死在雪地里吗？”
冰冰蓝没有说话，一脚踹开阻拦她们的两三个村民，见状没人敢继续阻拦。
大风天当然不能站在原地傻愣着，眼见劝说无用，只好拿出时停相机，还没来得及按下快门便被冻成了冰块。
“......这家伙。”大风天咂舌，快步追了上去。
蓝调摸摸下巴，思忖道：“应该没事吧？只要跪下来夸天使几句就可以离开这里，也不是非要完成命途任务。”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大风天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光是水游凇刚才那副鬼迷心窍的样子就很令人担心，如果她被神翕领域控制了心神，真的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吗？
刚才对方在为大风天讲述从前的时候，可谓神采飞扬，精气神比以前好了太多，真像是被操控了。
蓝调：“好好奇，她们俩的感情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冰冰蓝这反应也太大了......”
大风天骂道：“现在是关心这种事的时候吗？！”
她环视一圈，骂声更大，“怎么走得这么快？还把脚印给抹除了，这种时候倒是不笨了。”
蓝调哈哈大笑：“她本来就是天然黑。”
“姐姐......姐姐......”
身后传来男孩稚嫩的嗓音，艰难地穿越了重重风雪。大风天转身看去，穆文松小小的身影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她犹豫片刻便往回走，为男孩撑起伞，责怪道：“你出来干嘛？不冷吗？快点回去！”
穆文松眼神一滞，略带困惑地拉紧大风天的衣角：“姐姐，我好像不该出来的，但是如果爱莎女王就这样带走凇凇，会出事的。”
“嗯？”
蓝调急促道：“快去追冰冰蓝！”
大风天回过神，猛地抬起头。
只见白雪纷乱，黯淡的灰色帘幕下是无数个漆黑的身影，看不清他们的模样，唯有面门中心的灰蓝雾凇异常亮眼。
他们聚众旁观，见大风天不动，村民们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这里的村民，似乎根本不在意冰冰蓝带走水游凇这件事。
大风天心中警铃大作，她把伞留给穆文松，再也不敢停留，如躲避洪水猛兽般离开灰凇村。
蓝调沉声道：“现在的村子，根本就不是水游凇十年前去过的灰凇村。这里是神翕领域基于她的记忆和盼望，诞生的幻影世界。”
“如果水游凇想要完成命途任务，她就得留在这里，深陷永恒的幻境。”
她飞速说道，“可她若是不留在村子里，就会死。”
大风天了然，感到绝望：“唯一的生路就是臣服于天使，但是被蒙蔽的水游凇根本意识不到问题所在......”
蓝调摇摇头：“没这么简单，你还记得冰冰蓝的命途吗？”
下葬。
随即，她占据了身体，用超越常理的速度在雪地上奔跑。大风天回到黑色空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隐约间，她仿佛看见天使恶魔正在用那只金色的眼球窥视自己，嘲笑她的无能为力。
冰冰蓝的岁月冰棺，她的命途任务，一开始就是为了水游凇准备的。
因此她们的神翕领域才会杂糅在一起，各种可能性相互交织，却绝不可能两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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