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的意识逐渐回归，无神的眼眸再一次被星辉的闪光点缀，只是不一会儿月便显露茫然之态，感受着这具一时间仿佛不属于自己的身体，问道。
“古…云？刚刚…有发生什么么？”
“我感觉我的意识莫名其妙地恍惚了一下。”
“整个人轻飘飘的。”
顾云深吸一口气，本想坦言的他在感受到眉心的温热之后犹豫了，最终，他并没有说实话。
“可能是你累了吧，刚刚打完一场战斗，有些脱力是正常的。”
月抓了抓银色的长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样么…真是让你见笑话了，不过你的要求我还记得，我会和它传达的！”
顾云沉重地吐出一个字。
“好。”
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因为得到这股力量他势在必得，而月也必然会因此失去什么。
大概率是生命。
娜尔迦倻没有具体说明，这是属于她的恶趣味。
顾云很想当机立断毁去眉心要的印记，避免增加不必要的羁绊。
但。
为什么。
自己下不去手。
明明已经舍弃了大部分情感，明明是负面心魔的主宰，贵为天魔的他。
为什么。
会下不去手。
绝不是爱恋。
那么。
是愧疚？
还是怜悯？
“古云，你的身份牌亮了，是不是快到你了？”
月指着顾云腰间的令牌，轻声提醒道。
而就在这不经意间。
顾云看到了。
看到了月的瞳孔深处，那些对美好明天的计划、乐观、憧憬…的片段闪光。
哪怕她知道自己的终点一眼到头。
啊。
顾云好像明白自己为什么下不去手了。
因为曾经的自己，也是怀揣着这份心境走向未知而又黑暗的未来，那时的他，被很多人牵起了需要帮助的手，不至于饿死街头。
甚至在生命的某一刻，无比幸运地让他遇到了云音。
可要知道，在地星，那是和平年代，与这里完全不同。
顾云仅仅只是不愿。
不愿亲手葬送这份来自一个痛苦命运之人对明天的向往。
娜尔迦倻。
我还真是记住你了。
“好，我知道了。”
顾云应了一声后便转身拍了拍广虚子的肩膀，示意他淡定一下。
广虚子这副自我矛盾的反应，应该还不清楚月的根源，大概率是月身上的某些情况和他的认知出现了偏差。
顾云没有做多余的询问。
“我去去就回，月就先拜托你先照顾一下了。”
在广虚子下意识地答应之下，顾云离开了站台边。
‘顾小子，怎么了，你内心的烦躁都快溢到我这里了。’
‘刚刚你没在？’
‘啊？发生了什么？’
顾云顿了顿，只针对了自己？意识层面的？
不过他并没有多加思考。
‘刚刚那只臭章鱼和我联线了。’
‘我去，我怎么一点苗头都没看出来？’
‘你一个以前连魔将都不是杂鱼恶魔能看出个啥。’
‘呐，过分了，虾仁猪心！她说了什么？’
‘呵，她倒是捡得一手好现成，原本的交易看上去既给了我机缘，又给了我外物主力，可谁曾想到，几乎是在空手套白狼，这个所谓的机缘代价是月，是她已经打算作为消耗品的存在，而那个封印她的珠子，更别说了，连东西都不是她的，心是真脏。’
‘啊？那你真的准备...’
‘不，先这样吧。’
顾云不再谈论这件事，而是拿起手中泛光的身份牌，走向了其指引的方向。
没过多久。
他便顺着指引来到了作为冠军候选的备战区。
冠军席位的排位战场地在整个演武场的正中心，也是从各个看台角度都能看到全貌的核心位置，而它的备战区位于该核心位置的正上方，有着专门的传送通道。
备战区很豪华，各种设施应有尽有，若是没有外面的演武关联，顾云还以为进入了某个古代贵族开办的交流会，只是顾云的目的明了，他只是来弃权的，在他眼中，第一名和第四名并没有过多的区别，也就没有过分关注周围的场面。
不过，即便未曾注意，顾云也能够感受到四面洋溢的澎湃魔力以及上位的气息，与皇潇雨身上散发的气息很相似，显然，在这里的恶魔估计基本上都是极皇宫的权贵，都是极皇魔族中人。
顾云的一身黑衣从出现开始便吸引了不少恶魔的视线，毕竟在这次的天衣卫试炼中，只要是观看了试炼的恶魔都不可能不对这一身黑衣留下深刻印象。
其中有欣赏也不乏厌恶，但顾云都视若无睹。
顾云顺着指引以及对气息的捕捉，来到了组织排位战的皇太虚面前，这是一个有点类似酒店吧台的地方，但是并没有灯红酒绿的喧闹，只是宁静奢华的文雅，而在皇太虚所在位置的不远处，皇离和皇潇雨两兄妹正坐在一个半开放的包厢内，才出现没多久，顾云便能感受到从那个方向对自己释放的深深恶意。
不用说，顾云也知道这股恶意来自谁。
顾云环顾了一下没有找到血凌剑的身影，估计还没来。
“古云选手，你是来弃权的么？”
皇太虚见顾云径直走向自己，微笑着开口道。
顾云微微皱眉，对皇太虚知道自己的来意有些困惑，却也没有丝毫隐瞒地点了点头。
“是的，我对自己的实力有自知之明，就没必要自取其辱了。”
“只是，您是怎么知道的？”
这时候，在皇太虚身后出现了一个高大而又熟悉的身影，带着一丝不悦的声音也随着身影的显现响起。
“我早就知道你这小子没有多少斗志，你还真是一点意外也不给我留。”
林凡冷哼了一声，坐在酒台前，顺手从已经倒满并整齐摆放着一排酒杯中随意的取出了其中一杯，一饮而尽，而在酒台内的工作人员见状十分配合地为林凡重新倒满同种的酒。
顾云略微有些尴尬地抽了抽嘴角，道。
“您还真是了解我，但是剩下的我确实打不过。”
林凡摆了摆手，道。
“少来了，就算能打你也会这么说。”
“不过。”
林凡话锋一转，语气上带着些许满意。
“能够取得第四名的成绩，我也算是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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