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户人家离得不远。
还没有半炷香的时间，便到了。
院子不大，但也收拾的整洁。
几间大瓦房，旁边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小丫头。
许素过去牵着她的手，拿帕子替她擦了下脸。
闻玉便问，“这是你妹妹吧。”
许素点点头，“这是小丫，小丫叫玉儿小姐。”
那丫头奶声奶气的唤了一声。
里面的喊叫声撕心裂肺，叫人听的头皮发麻。
许素眼里也滚出来泪珠，把小丫紧紧的抱在怀里。
“我先进去，大夫呢。”
乔巧看向门口的那个婆子。
“许家的，这是裴家的太太，你们的大夫呢。”
一同过来的妇人问道。
那婆子听到是裴家的太太，便赶忙过来请安。
乔巧摆摆手，对她道，“我会一些医术，许帮的上忙。”
“产婆在里面呢。”许老太太小声道。
乔巧看出了她脸上的不情愿，但人命关天，她也顾不上说什么了，直接进了房里。
里面的惨叫声未停，一声比一声凄惨。
小丫吓得大哭起来。
许老太太骂道，“哭什么，整天哭，把家里的好运都哭没了，你娘要是还生不出儿子就是你哭没的。”
她厉声训斥，吓得小丫一声声抽泣，不敢大声哭出来。
闻玉在一旁听的好笑，什么叫小丫把家里运气带坏了，家里生不出儿子关小丫什么事。
本来依着闻玉的性子，听到这话，当即，便要上去争论一番。
但是小丫她娘还在生孩子，生死不知。
闻玉只得耐着性子，逗弄着小丫，安抚她的情绪。
许家的男人请了一位老大夫过来。
那老大夫发须皆白。
男人见里头叫的凄惨便想让老大夫进去看看。
谁知那许老太太非要拦在门口，说男女授受不亲，不许老大夫进屋。
这下闻玉再也忍不住了，指着许老太太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媳都快死了了，还不让大夫进去，难道你想让你儿媳死。”
许老太太见她是裴家人，不想与她争执，只道，“这是我家的事情，姑娘还是少管些吧，再说哪个女人生产不是九死一生，能活下来就是福气。”
“你......，”
闻玉没见过这等妇人，气的身子有些发抖。
“不行，今日，这大夫必须进去，你让开，若是你媳妇出了事，就是你害死的。”
闻玉拉着老大夫就要进去。
许老太太身子往前一挺，从那老大夫道，“来，进来，你敢进去，我就说你非礼我儿媳妇。”
老大夫年岁已大，也见过风浪，可还是被她这番无耻的言论气到了，“好，好，老夫走，今日算老夫白走一趟。”
闻玉跺脚，又看向旁边的男人，“你也不许老大夫看你媳妇。”
男人唯唯诺诺，低着头，不敢说话。
真没用，闻玉恨不得踢他一脚。
好在，房间里的叫声渐渐小了。
紧接着，众人听到一个微弱的哭声。
许老太太大喜，高声叫道，“是不是男娃，是不是男娃。”
产婆抱着一个婴儿出来，有些尴尬道，“是个女娃，你媳妇这胎生的艰难，以后再怀有些困难。”
屋子里的血腥味，在外面都闻得到。
乔巧也掀开帘子出来。
“今日还是多亏这位娘子，若不是她，恐怕是一尸两命了，你们得好好谢谢人家。”产婆把孩子递到男人手里。
许老太太根本没心情听产婆说那么多，她的心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她的儿媳妇不能生了。
“哎呦，作孽啊，娶了这个扫把星，生了四个不带把的，咱们家真要绝到她手里了。”
她哭声震天，男人怀里的娃娃也哭了起来。
男人想让母亲别闹了。
但是他才说了一句话，就被许老太太的声音压下，“生那个死丫头的时候，我说让你休了她，你就是不让，现在好了，都是你，我不管，你要给我休了她。”
乔巧听的不像话，便说了一句，“这孩子总归是你的亲孙女，你媳妇九死一生，亏了身子，不说补偿她，还要休了她，这是何道理。”
“我们家的事，要你来操心，”许老太太瞪了她一眼，扯住男人的胳膊，“你现在就写休书，让她娘领她回去。”
“娘，您这不是逼她去死吗。”男人哭道。
“好，那你是不是逼娘去死。”许老太太威胁。
乔巧看到这一幕，把孩子从男人手里抱过，“你媳妇为你生了四个孩子，你还想休了她，这样的人家，我们是不敢用了。”
许老太太顿了顿，才记起，这位是裴家的太太。
“娘，让月娘出了月子再说好吗，你现在这么做，不是让别人笑话咱家吗。”
闻玉探头看了看乔巧怀里的小婴儿。
婴儿刚出生的时候，皱皱巴巴的，也看不出模样。
“你们家生了四个女儿，说明你家就是没有生儿子的命，”闻玉嗤笑道，“你休了，再娶也是一样的，老天就是看你作孽太多，才不让你得偿所愿的。”
小婴儿哼唧两声，似乎也觉得闻玉说得对。
“你们.......，”许老太太指着闻玉想训斥，可是又碍于她的身份忍了下去。
“女儿有什么不好，我就喜欢女孩，”闻玉抱起小婴儿笑道，“舅母，这孩子是你接生，你给她取个名字吧。”
“胡说，她亲娘还在呢，等那位娘子醒了再说吧。”
说着话，许素领着小丫一起过来看看妹妹。
闻玉这才知道，她们俩还有一个姐姐，今年十四岁，前不久刚出嫁了。
许素抱妹妹的手法很熟练，似乎练了许多次。
乔巧看到许家这种情况，心里也有些担忧，便给了旁边的妇人一粒银子，让她照顾许家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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