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你是谁？”脑袋顶上传来一听就憨傻的声音。
奎因兰从他身边绕了过去，用魔杖招来一阵风，暂时吹散了面前的大雾。
自家院长正蹲在比他还高的篱笆跟前，仔细埋被格洛普用蛮力挖出来的石头。
那些都是魔法阵的绘画基础，如何摆放填埋都是有技术要求的。
“院长。”
“诶呀，你们年轻人就是精神头好，起这么早。”
弗利维教授抬起头瞅了她一眼，“来得正好。把你那个小佩拉放出来，让她来帮帮忙，给我打打下手。”
那和奎因兰一般大的纸人前两年在院长办公室把该学的都学了。
现在说她是个小老师都不为过，暑假里奎因兰总把她当超智能的学习机用。
拇指大小的，边缘不是很规则的纸片飘在半空。
女生右手打了个响指，一个和她一般模样却更为活泼的女孩出现在空地上，“耶耶，是全能小佩拉出场啦！”
声效是她自己加的，她说这样更有氛围，叫“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弗利维教授请你给他帮忙呢。”奎因兰从袋子里非常自然地拿出一副黑色的圆框眼镜递给她。
小佩拉接过后，故作深思，一脸博学地戴在脸上。
除了和奎因兰一样，但稍显稚嫩的脸。
现在的小佩拉和奎因兰从外在神态动作，到内里喜好，已经完全不同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两个人，是的，一个活生生的“人”。
“给钱吗，我和奎因兰最近很穷的，没钱不干哈。”小佩拉走到弗利维教授身边弯腰低身，摸着自己的下巴。
弗利维教授也是个没钱的，他只有霍格沃兹的每月工资，不像斯内普教授那样偶尔卖卖魔药赚外快。
他踩了小佩拉一脚，女孩顿时像只惊飞二里地的母鸡。
“啊！小老头！条件不合适还可以再聊聊嘛。”
“我对你可是倾囊相授了啊，那些古书秘籍心得可都传授给你了，都是无价的啊。”
弗利维没好气地瞥了惊抓抓的女孩，把修复好的石头重新放进土里。
“快来干活儿，钱不会少你们的。”
他眼神示意奎因兰把这颗石头的土埋上，别以为他不知道，明面上他教的是一个，实际上学的可是两个。
迈着小步子到另外一个地头，心里想：哼，臭小鬼们。
再不帮忙，就让你们两个干活儿，只给一份工钱。
听到有工钱，小佩拉顿时两眼放光。
“教授，学识最渊博的弗利维教授，您放心。妥妥的，我是谁啊，您最出色的学生啊。”
她还直接使唤起已经在拿着铁锹铲土的奎因兰，“动作快点，别偷懒啊，一号。”
奎因兰面无表情，就当没听见，她已经习惯小佩拉这副性子了。
真不知道，她整天学些什么，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格罗普站在篱笆外面手足无措，高大的巨人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他又给哥哥闯祸了。
“你力气很大？”
下面传来那个之前叫他名字的女孩的声音。
格罗普低头发现那个女生垂首挖土，他有些不确定是不是在和自己说话。
“我吗？”
“嗯。”奎因兰的声音有些平淡，她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你力气很大吗，格罗普。”
格罗普有些憨气地抓了抓自己的屁股瓣儿，“哥哥和赫敏都说过我力气很大。”
“你知道赫敏吗，赫敏·格兰杰，我还记得她的名字。”他的语气带着向往和憧憬，“我们是朋友。”
“和他们和哥哥的关系一样，我最喜欢她，所以把最喜欢的玩具送给过她。”
淳朴简单的五官里能看出幼儿般的稚气，耷拉点眉眼就显得委屈和伤心，“她说了谢谢，但没有带走玩具。”
奎因兰默不作声地听着，手上埋土的动作也没停下。
小佩拉修好其他水晶石后，她转移位置继续填土埋石头，格罗普好像找到了倾诉对象。
他并不需要多么强烈的回应，奎因兰轻微的点头，就能激发他积压的倾诉欲。
她走到哪个位置，他就跟到哪个篱笆外围，自顾自地说些事情。
天色渐明，晨曦擦过禁林边缘的树梢。
等他把要说的都说完，脑袋里所有的事件想法都吐露完之后，奎因兰才开口问他下一个问题。
“你会种地吗？蔬菜瓜果这些。”
蹲在篱笆旁边没话说了，抬头望天，让雾气给他皮肤补水的格罗普愣愣地摇头。
“哥哥会，哥哥种的南瓜很大，很大很大。”
奎因兰若有所思地点头，很明显，学校缺个专业种地的。
刚好，种地十几年的她，非常擅长。
菜地魔法阵的修复在四个人的填填补补下，终于在初阳将海格的小屋包裹时完成。
斯普劳特教授摸了摸她褐色的巫师帽尖，一粒不知道是什么的种子落到她掌心。
她慈爱地亲吻它一下，珍视轻柔地将它埋在菜地正中心的位置。
“清水如泉。”魔杖流出一缕清澈的水，渗入被格罗普翻松软的土地。
嫩绿娇小的丫片直啉啉地挺立自己的腰杆，它长得非常快，奎因兰感觉脚下的土地在颤动。
那是它的根在肆意地延展。
小佩拉绕着那个棵小苗欢快地跑圈，“长大，长大，长大啦。”
好像小苗也在回应她的祈语，轻巧地扭身，翠嫩的颜色逐渐被黑褐色的树皮包裹，枝芽抽展，叶片逐渐繁茂。
一棵巨大的榕树荫蔽了这块儿菜地。
两位教授和奎因兰逐渐后退，为它的成长空出位置。
当太阳不请自来地闯进空无一物的菜地时，浅金色的光落满又穿透绿意的叶子，在地上留下重叠的圆圈。
它的主干几乎要二三十个人环抱，伸展的枝条将整座菜地都囊括。
本来是菜地边缘的篱笆，现在好像成了守卫它的围栏。
海格的小屋安静地接受它的庇护。
“大个子，看来你的锄地开荒的工作又变重了呀，好好干。”
小佩拉飘到格罗普的肩膀周围，重重地拍了他几下，她对这个没工资的傻大个儿是深表同情的。
格罗普听不懂的她话里的意思，只是对她挠痒痒的力道有些疑惑。
她在打蚊子吗？
“这个树是……”奎因兰看见叶片间浮动的金光和魔力，这棵树好想再将源源不断地养分送到地里。
弗利维教授得意又含蓄地摸着自己的白胡须，“这是去年我和小佩拉新研究出来的阵法，厉害吧，叫你整天不来学。”
他对这个阵法非常自豪，简直能收编进他的人生履历。
集聚光、运输、供给、加速时间、守护、环境模拟等等，上千条咒语雕刻，终成这一阵。
关键还兼顾了外形美观，绝！
“天天四处捣鼓，还把自己搞去刷厕所。”弗利维教授脸上的笑意根本止不住，他感觉自己现在得有两米高。
不，霍格沃兹他最高！比天文塔还高！
奎因兰好学生做派，轻轻点头，还顺势夸了他，“教授渊博，学不可怠，您教训得是。”
难怪，小佩拉能参与阵法的修补更改，自己却只能填土。
学无止境啊，晚上刷厕所的时间也得利用起来，让小佩拉教一教她。
斯普劳特教授可不惯着这个共事几十年的同事，扯了扯小老头本就日渐稀薄的白发。
“行了，少在这儿等别人拍你马屁了，阵法的载体榕树种子可是我提供的。”
“走吧走吧，该回教室上课了，你那小腿走得又慢。”
两位教授互相拌嘴着离开，奎因兰把一直穿梭在枝叶间的小佩拉叫下来。
叶稍里充沛的魔力让小佩拉沉醉不已。
迷离的眼神仿佛喝了酒。
“走吧，我们也回去上课了，你浅尝辄止，小心把自己撑爆咯。”
奎因兰把已经晕乎了，自动变回纸片的她揣进包包带走。
手腕间白金交杂的小蛇也轻轻咬了下她的皮肤，“南风，你也喜欢这个菜园子？”
得到肯定的轻咬后，奎因兰也就任由它离开手腕，攀上能晒到太阳的榕树枝，呼呼睡觉。
白金色巨蟒蜿蜒的蛇身放松至应有的长度，闲散宁静地搭在枝干间。
鳞片折射出光的模样，绵延的呼吸起伏，仿佛与整座阵法共鸣。
宛若这棵生命榕树的守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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