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机灵没有再说下去，萧泊晟也没有追问。
他对吴机灵的内心变化并不感兴趣，对那条和现在无关的时间线也不感兴趣，不过。
“谢谢。”
不管怎么说，吴机灵确实在他过去的关键点上发挥过作用，关键不关键的，牵扯太多，萧泊晟懒得细思。
“哈哈，大哥你不用这么说，不管是改变时间线，还是重新成为旭光的老大，都是我遵从内心的选择，又不是想帮你。”
点点头，看着脚下人流，萧泊晟提出了自己最初的问题：“如果是前世的我，会做出什么选择。”
抿了抿嘴，吴机灵自然也知道，萧泊晟忽然点出他的秘密，为的就是这个答案。或者说，他想要肯定自己的答案。
吴机灵的话，并不能给高度自我认可，或者说自负至极的萧泊晟以建议，但如果他有重生这样的光环，那就不一样了，因为他的话，是萧泊晟自己已经做过的选择。
“如果是一开始那个你，大概会冷眼旁观他们的死活，因为你并不在乎生命。如果是后来和纪姐一起行动的你，一定会亲自动手，将他们带回。但如果那个你站在如今的位置，抱歉，大哥，我想你会做出的选择不会有什么不同。”
“......”
听到这样的话，萧泊晟呼出压在胸口的浊气，从城垛上跳下，朝楼梯过去：“知道了，让他们去吧，反正更大的战场，也不需要那点力量。”
他一直在纠结的，便是旭光那些人，该用在陷落区的人身上，还是基地保卫的战场上。
“除了他们，我会一起。”
脚步微顿，萧泊晟也没回头：“知道了，活着回来，你应该明白，我最开始打算牺牲的人选里没有你。”
一枚闪着光的碎片飘在吴机灵面前，他笑了笑，将其收起，站在城墙边缘，远眺基地内的景象，良久，他抬手伸个懒腰。
走下楼梯，很快便找到还没走的旭光几人。
“项衣，赵举，赵程....相互通知下去，点到名的，晚上六点在这里集合，由我带队，继续之前的任务。其他人，留在基地，听从大哥调遣。”
“是！”
看着总体气氛振奋的人群，吴机灵点点头，对他们的反应很满意，负手到背后，朝另一边过去。
李虎赶忙跟上：“为什么不让我和宋铁去，我们两个第一批觉醒，马上三阶了啊！”
吴机灵走远了一些，才开口道：“虎子，你就没注意到我叫的那些人有什么共同点吗？”
旭光成立以来，李虎都是作为吴机灵的助理，很多事他都有经手，此时被吴机灵一点，他立马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可...可是你...”
“我是自己要去的，先不说这件事不是必死的，退一步讲，就算情况到了最糟糕的时候，我也活够了，当初再次走上这条路时，另外的想法便被我远远抛开，所以没什么好犹豫的。
再退一步讲，大哥按自己的想法做出指挥，我们做部下的，便要让这些想法落到实处。那些人本就是自私之人，如果这时候没人做出表率，他们难免有离心，而这个表率，由我来再合适不过。”
说着，他仰头看向面前高耸入云的城墙：“虎子，你要明白，如今的局面，就是我想要的，所以不要多想。
如果我没能回来，旭光就交给你了，好好辅佐大哥，相信我，那些话从来不是洗脑。”
晚六点，上百号人齐聚城门，披挂整齐。
“计划大家已经看过了，再复述一遍，到警戒圈外围标记点就地隐藏，听我命令分散行动，进入陷落区后，用一晚上时间将分散在各处的幸存者集中，早晨六点必须回到集合点，之后带他们到云—海快速干线，沿轨道线路回到基地。
有什么问题现在提出来。”
“老大，陷落区活着的应该还有几万人，就算一批批安全带到了集合点，我们也这点人没办法护送这么多人安全回来吧？”
“影族很快会发动进攻，云—海线不在陷落区与基地之间，正面战场会让我们压力大减。”
后面的话吴机灵没有说，其他人也明白。这种时候，牺牲是难免的，无论是他们，还是要营救的民众，都不求全须全尾的回来。
“明白了。”
“那么，出发。”
和城门口的士兵说过，一群人还没迈出城门，刺耳的警报忽然响起。
“所有人员注意，3、4、5、6号门人员快速通过，一小时后城门关闭！重复一遍，一小时后城门关闭，警戒区内人员快速返回，一小时内不能返回的，改道通过1、9号门进入基地。”
听到警报声，吴机灵面色一变，带着旭光其他人逆流穿过城门：“不用等待指令了，按预定分组与安排各自行动，注意安全，各位，十二小时后见。”
抬头看，笼罩陷落区的黑雾肉眼可见的翻滚，向基地压来。
在城门口找到军方给他们准备的越野摩托，抿了抿嘴，吴机灵带着和自己一组的项一、赵举，沿着城墙向北骑行。
四十多人，很快分散消失在城墙外旷野上。
等摩托避过正面战场，黑雾也靠近了警戒圈，吴机灵最后回头看眼基地方向。
数十道身影自城墙上飞出，在为首的赤红光芒带领下，迎上黑雾。
“就到这里，接下来我们步行，注意各自终端，三阵型。”
进入原江城区域，吴机灵下车，将油量见底的摩托随意的丢弃路边，手搭在腰间短刀柄上，斜视看两人一眼，微微弯腰冲向远方破损的城市。
项一是个纹着花臂的女人，用一对匕首，赵举则是长相斯文的男人，看不出用何种武器。
两人对视点点头，分散开来。
三人在废墟中前进，虽然相互之间看不到，但通过套在手臂上的个人终端，他们能掌握另外两人的位置，即使发生状况，也能很快支援。
因为正面战场的战斗，一直到第一处幸存者聚集点，三人也没遇到影族阻拦。
第一处幸存者聚集点在是一片小区，幸存者聚集在地下停车场，倒塌的建筑封堵了出入口。
最初发现这里的是杜龙，彼时的他们只确定了这里有很多幸存者便离开了，也没有和被困其中的人员取得联系，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站在原本的地下车库出口，吴机灵抽出短刀，橙色的火属灵力附着其上，延伸出两米刀芒，扎入堆积在面前的钢筋混凝土石块上。
开出一条通道，吴机灵和项一依次进入，赵举留在外面警戒。
通过终端上的便携生命检测系统，两人很快确定，这里还有二十多人存活。
顺着终端指示，没走出多远，他们便闻到了刺鼻的臭味。
“密闭的空间，二十多人吃喝拉撒都在这里，会有这味道也正常。”
皱了皱鼻子，吴机灵一边解释，一边拿出面罩戴上，项一也掏出自己的的防毒面罩戴好。
地下车库很空旷，能听到深处有人发出的声音。
再向前一段，刺眼的红色映入眼帘，即使经过面罩过滤，也能闻到臭味中夹杂的一丝腥气，那声音也清晰了很多，是些污言秽语。
两人对视一眼，加快脚步，经过拐角，不堪入目的景象映入眼帘。
中央的空地生了一团火带来光明，却驱散不了黑暗，吴机灵在这里看不到一个人，只有‘兽’。
深吸一口气，他拔出挎在腰间的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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