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长的女仆挥了挥手，“好了好了，别说了。大家都是干活的，要互相帮助。”
她劝阻后，仆人们才咂了咂嘴，散开了。
玛莎紧紧地攥着扫帚，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年长的女仆，波比，拍了拍玛莎的背，“去跟其他仆人道歉，好好干活就行了，孩子。”
“……要到什么时候？要干到什么时候？”
波比看着玛莎，叹了口气，“玛莎……”
“那些小姐只是生在了贵族家庭而已……和我没什么区别，为什么我要一辈子干活，而她们……”
“这世上有很多不公平的事……”
“我讨厌贵族。”
“孩子，和别人比较，只会让自己更痛苦。所以—”
就在这时，不远处，玛丽的声音传了过来：“这样的劝告对这孩子没用，波比阿姨。”
玛莎吓了一跳，看向玛丽。
玛丽没有理会玛莎，径直走向波比，“我检查了文件。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是吗？哎哟，谢谢你。像我这样的文盲，哪看得懂这些。”
“夫人在找你。”
“好。谢谢你。”
波比离开后，玛莎跑到玛丽面前，“你说文件是什么意思？难道就像其他仆人说的，夫人要把房子给波比阿姨吗？”
“……你还关心这种事？”
“关心一下也不行吗……大家都很关心……”
玛丽叹了口气。
自己身上的流言蜚语避之不及，却对别人的八卦津津乐道。
玛莎突然说道：“啊！姐姐，你身体好些了吗？”
“没有。”
“那你应该多休息。女管家喜欢你，就算我不行，你也可以休息的……”
“你这么说有点……！”
“嗯？”
“算了，没事。”
玛莎瞪大了眼睛，“你今天怎么不说教了？”
“说教也要有感情基础。”
“……什么？”
“正好碰上了。”
玛丽说着递给玛莎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
“这是什么？”
“是存款。母亲留下的。我存到银行里了。”
“啊，母亲留下了这个？！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想尽量不动用这笔钱，留给你以后一个人生活用。”
“姐姐……”
“还有我抄写文件、整理资料赚的钱，也都存进去了。用这些钱还债吧。”
“姐姐！”玛莎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她抱着玛丽，高兴地跳了起来，“太，太好了。我还想着去哪里弄这么多钱……！”
“你还不了全部的债。剩下的钱，把你从那些小姐那里得到的东西卖掉来填补，如果还不够……就先欠着，慢慢还吧。”
“我们一起努力，很快就能还清的！”
玛丽静静地看着兴奋的玛莎，“你一个人还。”
“什，什么。你还生我的气？我一个人怎么还得起这么多钱？”
“就算这样，你也得一个人还。”
“我为了生病的姐姐，冬天也要在结冰的河里洗衣服。”
“…….”
“所以姐姐也应该帮我…….”
“所以我才把我所有的积蓄和母亲的钱都给了你。”
“……什么？”
“就当我们扯平了。”
玛莎用颤抖的眼神看着玛丽，“什，什么？”
“我不会说你为我做的一切都一笔勾销。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照顾我的都是你。”
“对，对！我为了姐姐……！”
“但我现在不想这样了。”玛丽直视着玛莎，“我不喜欢别人知道我的病。”
“我，我说出去你生病的事了？但你生病是事实啊……！”
“我不喜欢别人因为你说的‘为了生病的姐姐吃了很多苦’，而用那种可怜的眼光看我。”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也厌倦了帮你收拾烂摊子。”
“姐姐！”
“而且，每次都是我扮演恶人，我也受够了。”
玛莎瞪着玛丽，“你对我的确很坏。”
“没错，我在别人面前对你越坏，你就越受欢迎。但我现在不想再扮演这个角色了。”
“……你是想讨好阿奎拉少爷吧？”
“我不喜欢你这样想。”
“……!”玛莎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泪水，“你这么说太过分了……！！”
玛莎大喊一声，路过的仆人们都围了过来。
大家小声议论着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玛丽说道：“你不是一直说因为我，你很辛苦吗？”
“为，为什么当着别人的面说这种话？”
“你自己也总是在别人面前说这种话，为什么我就不行？”
“姐姐——！”
“别再这么叫我了。”
“什么……？”
“我不想再做你姐姐了。”
“好！就这样！我也不需要你这样的累赘！”
“……好。”
玛莎气呼呼地喊道：“你以为我没有因为你吃苦吗？母亲去世后，我一个人干活！还要付你的医药费！”
“我虽然没说，但也攒了钱留给你。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钱，钱，钱！该死的钱！钱比我的付出更重要吗？！”
“你总是说因为我的医药费很辛苦，但我一提到钱，你就不高兴。”
“现在好了，我也会当作没有你一样生活！你以为你一个人能活下去？！还不是因为我一直陪在你身边……！”
“我这周就辞职。”
“……啊？”
“我要去阿斯特拉第二伯爵家。”
“小，小姐愿意收留你？那我呢？”
“那是你自己的事。”
“这，这……！”
“以后别再见了。”
说完，玛丽转身离开。
玛莎愣愣地看着玛丽的背影。
‘只有姐姐去小姐那里？’
人们都说，阿斯特拉第二伯爵家待遇好，工资高。
这么好的事，为什么只有姐姐？
玛莎赶紧追上玛丽，“姐姐，我怎么办？”
“…….”
“这样不好吧？我也在这里待不下去了。姐姐，你帮我说说吧？”
“…….”
“姐姐，我错了。我说得太重了？对，对不起。好吗？”
“…….”
但玛丽始终没有说话。
直到她辞职的那天。
玛莎看着玛丽坐上阿斯特拉的马车离开，绝望地哭喊着：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
布拉瑟姆看着八卦杂志，咯咯地笑着，“听说艾莉·阿斯特拉现在一张请柬都收不到了。这都是因为得罪了皇帝陛下吧？”
菲妮莎·库隆不屑地嗤了一声，“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理会玛莎那种人。”
“……我们要不要邀请她？”
“啊？”
“她应该会很高兴。毕竟她现在无处可去。”
布拉瑟姆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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