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人？呵，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并非是我一位姓‘马’的故人，而是一位来自卡西米尔的库兰塔人，好像是商业联合会的中层骨干。如果是他的话，对我给下城区居民找的那条商路极为忌惮，完全是情理之中啊。”
那名瘦弱的小姑娘身边，老陈和塔露拉遇见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物——老鲤，那个瘦弱的姑娘就是他派来记录情况的。
难怪，以那个姑娘的体型，怎么也不像是能参与群体斗殴的样子。塔露拉和老陈本以为她是有亲人在现场，担忧之下不得不过来，现在既然对方是老鲤的眼线，那一切就都说得清楚了。
“所以···鲤先生对于下城区近期的情况，其实一直都做到了心里有数？”老陈的神态和语气没有任何不适，不过对人体小动作和激素气味极为敏感的艾丽丝却看得清楚，老陈的肾上腺素微微上升，身上的肌肉也有些紧绷之态，显然是有些愤怒情绪的。
“并没有，如果我真的能做到有数的话，根本不会给今天这些人留下挑衅斗殴的机会。我也是斗殴事件刚发生没多久后才知道的这事，并立刻委托了小安来探查情况——她是我朋友老安东隆的女儿，算是我在白石街的眼线。”
老鲤并不是个爱说谎话的人，且以他的段位，也没必要对我们的小陈同学说谎话——龙门近卫局警督的职位看起来高，却不至于让老鲤都无法应对。且就算他确实放任了这一切发生，小陈还能因此而治他的罪不成？冷眼当路人最多就是在道德上被谴责，律法上是不构成犯罪的啊。
之前老鲤之所以没有管下城区的那些纠纷，也的确是因为事务繁忙——他操控着艾丽丝在下城区搞了那场血腥屠杀，本就有一堆烂摊子等着他去处理。加上最近乌萨斯那边又来了几条重磅消息，许多都与他有关，他躲都躲不开，自然会被老魏和老林‘抓壮丁’去帮忙。
“我的时间有限，今晚还要应酬朝堂上来的大人物，没办法在你们这里多待。我先带你们去找那位‘马大人’，将今天这起斗殴事件的情况理清，如何？”
老鲤给出建议，陈警官将‘江老大’和那个菲林人押上近卫局的囚车。从下城区中离开，一路穿梭城市，抵达了龙门核心区块的‘蓝烨别墅小区’当中。
那位‘马大人’的住宅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杵在龙门繁华城区的核心地段当中，住宅持有人登记什么的也完全没有隐瞒，‘乔治·卡列里’的姓名赫然在案，所以陈警官和老鲤才不费吹灰之力地找到了对方。
“抱歉，这位客人，我家老板正在会客，请改天···”
“龙门近卫局办案，这间屋子的主人乔治·卡列里涉嫌教唆犯罪，特来做查证审讯，不得阻拦！”
老鲤率先敲开了别墅的房门，别墅管家显然对老鲤的脸很熟悉，刚一见面就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神色，准备将老鲤驱逐出去。老鲤本想和对方‘理论’一番，但陈警官的火爆脾气如何能忍，直接冲上前去，一把扳住大门，取出自己的证件，厉声说道。
陈晖洁都这样粗暴了，管家如何还敢推脱阻拦，只得老老实实地将人带上楼去见他的老板乔治·卡列里，一路上还不忘偷偷看几眼被艾丽丝如死狗般拖行的‘江老大’。
来到别墅顶层，乔治·卡列里正在这里撸铁做运动，哪里有所谓‘客人’的身影。一众行人的脚步声让他有些烦躁——他最讨厌健身的时候被人打扰。
只是当他刚放下手中的器械，回身准备呵斥管家的时候，看到陈晖洁阴翳的面容，以及被艾丽丝甩在一旁的死狗下属，便即刻正了正神色，不顾自己只有一条贴身短裤的形象问题，推开健身房的玻璃房门，指挥管家去厨房准备宴席，以招待陈晖洁等不速之客。
“我是来办案的，不是来吃饭的，‘马大人’，不要尝试着做任何拖延，我问，你答即可！”
陈晖洁雷厉风行且不讲情面的言语，以及‘马大人’的称谓，都让乔治·卡列里脸色微变，这名精壮干练的中年库兰塔只是长叹口气，将自己的毛巾甩到一旁的衣架上，随手取过一件浴袍披上，看了一眼已经半死不活的‘江老大’，无奈出声道：
“陈警官如此气势汹汹，是小江他冒犯到了您，还是说他犯了什么错事吗？能否与在下说道一二？若是他犯得事情不严重，我可否申请保释，他为我的公司做了不少贡献，若是情况允许，我还是要保一保他的···”
“保释？他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你居然还敢想着保释他？！谁给你的胆子，指示他在龙门胡作为非的，乔治·卡列里？！”
老陈将手在桌子上一拍，厉声呵斥道，弄得乔治·卡列里眉头微皱，略有疑惑和不满之色。这时，还是我们的塔rua及时抓住了问题的重点，没给卡列里扯皮转移话题的机会，直接夺过老陈手中的窃听器，将‘江老大’的那一段录音给放了出来。
录音当中，‘江老大’假借斗殴之局浑水摸鱼，妄图害人性命，只为切断老鲤的商路。甚至事后也死性不改，依然对菲林人发起了死亡威胁。一句句话，都说得乔治·卡列里眼皮直跳，看向‘小江’的目光，也越发地失望了。
“···陈警官，如果我说，我确实有给小江下过指令，希望他想办法搅黄鲤先生的那桩生意，却没料到他会选择如此粗暴残忍的方式来达成目的···您可愿意相信在下？”
“呵，乔治先生这是想要避重就轻，以此来逃脱您身上的罪责？此次斗殴事件之恶劣，可由不得你···”
话说到这里，陈晖洁忽然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
是啊···虽然江老大的对话很恶劣，但那场斗殴终归是被近卫局及时阻止了，算不得重大案件。而‘小江’那边虽然做出了死亡威胁，自曝谋杀意图，言语中提及乔治·卡列里的部分，也是说对方仅仅是让他切断商路而已，却从未交代过该采取何种手段···
“恶劣？请问是斗殴事件造成了严重的伤亡吗？若真是如此，我愿意取出大量的金额，用于死伤人员的抚恤工作，并会尽力帮他们重建家庭，确保幸存者或是家属余生衣食无忧的。”卡列里满脸‘心疼’神色，一副关切的模样。
“近卫局出警及时，斗殴事件并没有酿成恶果，仅有寥寥几人受伤送医而已。”塔露拉出言说道。
“这样啊···那就好···不过到底是我的人在其中推波助澜，故此事虽非我本意。但我还是乐意出钱包揽所有受伤之人的医药费和误工费，同时再给每个受影响的家庭两万龙门币的补偿，如何？”
“至于小江···既然这次斗殴并没有造成严重后果，那还望陈警官可以通融一二。他终归是我手下的心腹，在犯错不严重的情况下，我还是要尽力保一保他的。这是我们商业联合会的规矩，我若是保不住他，以后我都不好驱使下属办事的···”
“乔治，这里是龙门，商业联合会在这里屁都不是，少拿你们的‘规矩’来威胁我们。”老鲤适时出声，冷冷说道。
“这···唉···我明白了，那我会走正经程序，为小江找最好的律师的。”乔治·卡列里无奈答道。
“至于‘谋财害命’一事，实属子虚乌有，陈警官。您也知道，我若是真有心断掉鲤先生的商路，选择直接收买这些下城区住户不比‘害命’好得多？这样子搞成功可能性大不说，还不可能负任何法律责任！我何苦去做害命这种费劲又危险的事情啊？”
乔治语气真切，陈晖洁虽不信他的说辞，却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或漏洞。
“是有道理，对于你这个身家上亿的大商贩来说，出手杀人的确是下策中的下策。”当老陈还在怀疑和憋闷的时候，塔露拉却是神色淡然，显然是认可了乔治的说法。甚至连老鲤都出言附和，表示乔治的确没必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然而，乔治还没来得及为塔露拉和老鲤的话高兴，塔露拉的下一句话，又让他如坠冰窟。
“不过话又说回来，乔治先生，您曾提及，这位‘江先生’是你在龙门的心腹干将。那对于他的做事风格，你应该非常了解才对？他能采取这种‘残忍且低效’的手段，也恰好说明了他只擅长黑道手段，不会用其他‘商战’的手段来达成该目标。”
“所以，你既然一开始就选择了让他去办事，就说明你已经准备用暴力血腥的手段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了···您可别和我说您这样的商业联合会大人物，手下竟然没懂商战手段的商业精英？”
“至于这么做的动机嘛···哈，只能说在你的眼里，龙门下城区的这些人就是‘爹不疼娘不爱的贱民’而已。反正不能为龙门创造什么收益，就算死了，魏总督之类的人也不会选择追究，为他们伸张正义。这种认知下，你当然会选择谋杀这种低付出的方法，而非其他成本高昂的商战手段。”
“在我看来，这起案件中你唯一没想到的，就是没想到陈警官会在抓到你的‘黑手套’的时候，会像个愣头青警督一样，对案件如此刨根问底吧？”
塔露拉冷笑连连，而乔治·卡列里虽然面上不显，内心中却已经慌乱到难以自制了，他背在身后的手已经捏得发白，心中甚至已经开始做一些‘疯狂’的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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