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爷沉默片刻，道：“我赢下了赌局，我们都彼此信守承诺，蓝月呢？”
“你着什么急啊？”周之春呵呵一笑，“还差一环呢！你还没为我解密九姑娘的千术呢！走，上楼说！”
周之春和巴颂搂着陈三爷的肩膀上楼。
陈三爷感到一阵恶心，心仿佛被箭穿了一下，这两双手就是杀害自己岳父、岳母、兄弟、孩子的血腥之手。
一行人来到二楼一个办公室。
周之春一伸手：“请坐吧，三爷。”
陈三爷直直杵着，无动于衷。
巴颂一笑：“你不愿意坐，那你就站着！”
周之春笑道：“说吧，三爷，九姑娘是用了什么手法？”
陈三爷面无表情回答：“不是手法。”
“那是什么？”
“是眼睛。”
“什么眼睛？”
“她能看穿牌面全是因为她那双眼睛，而且她记忆力超好，她记住了每张牌背后的花纹。洗牌的时候，她就全记下来了，所以到发牌时，对于她来讲就是打明牌。”
“不可能！”周之春惊讶地喊，“我这赌场的牌都是全新的！没有任何瑕疵！没有任何记号！”
陈三爷冷冷说道：“一开始，我也觉得不可能，我也以为她有神仙术，直到她连赢8把，我才恍然大悟，她就是记住了牌的花纹和数字，因为每次发牌，她总是盯着我的牌，一眼不眨！”
“绝对不可能！陈三！你唬我！你撒谎！你没说真话！”
陈三爷冷冷一笑：“扑克牌是怎么制成的？”
“轧纸、上色、印花、切割！”
陈三爷点点头：“对！牌不是一张张切割的，而是一沓沓，切割机根据事先设定的尺码，准确切下，然后分装打包，一张印花原浆纸长三米、宽两米，按照牌的尺寸，每次切割，原浆纸都不能百分之百对齐，任何机器都做不到分毫不差，这就形成了印花边差异，你仔细观察，哪怕是一副新牌，四边的花纹也是不一致的，这个纤毫之差，被九姑娘破译了，她做了一套编码，深印脑海，也许是一首诗，也许是一首歌，每次套用，百战百胜！”
周之春和巴颂听罢惊得哑口无言。
良久周之春说道：“我还是不太信。这得需要多准确的观察力和多强的记忆力？”
“九姑娘就有这个能力，所以她能纵横各大赌场。”
周之春马上拿起茶几上的一副牌，递给陈三爷：“我还是不信，你演示一下！”
陈三爷把那副牌抽出来，洗了一遍，然后将整副牌交给周之春：“你随便抽一张。”
周之春狐疑地抽了一张，反扣在茶几上。
陈三爷看了看背面的印花边：“方片5。”
周之春翻过来一看，倒吸冷气，果真是方片5。
周之春又抽了一张，扣在茶几上。
陈三爷凝视片刻：“黑桃K。”
周之春翻过来一看，果真是黑桃K。
事已至此，周之春无话可说，不由地点头称赞：“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啊，世上果真有这样的人才。”突然眼珠一转，“那你呢？你是用什么千术赢得她？”
陈三爷说道：“一样。我看透了她的猫腻，将计就计，故意输了8把，第9把，我突然杀出，她以为我会退缩，没想到我会把命押上，她已经押上了1000万，骑虎难下，所以只能跟到底。”
“也就是说，最后一把，你们在打明牌？”
“一直在打明牌，只不过，她不知道我看透了她的牌，她以为我是胡乱跟。”
周之春哈哈大笑：“可以！陈三！可以！你还真是万中无一！弄虚作假，属你最行！”
“蓝月在哪里？”陈三爷问。
“不要着急！我还没问完呢！”周之春喝道，“上次在上海，你到底是和谁联手赢下的大赛？是不是张万历？”
“是。”
周之春一笑：“他是假死？”
“对。”
“他人呢？”
“不知道。”
“陈三啊，我还有一个要求，把你的《弹指鹅幻》写出来，写完之后，我告诉你蓝月在哪里。”
陈三爷犹豫：“《弹指鹅幻》几万言，我怎么能一下子写出？”
“那就看你自己了！你可以捡扼要的写，我也不是吃素的，把里面最高超技术写出来就行！不要骗我哦，我能看出真假！”
“给我纸笔！”
周之春没想到陈三爷答应得这么干脆，赶忙拿出纸笔，递给陈三爷。
陈三爷伏案就写。
一直写到天亮。
周之春和巴颂打了个哈欠，接过稿子，看了看：“嗯！不错！”
“蓝月在哪里？”陈三爷追问。
周之春和巴颂相视一笑。
巴颂走到一个桌子前，打开下面的柜子，抱出一个骨灰坛子：“在这里！”
陈三爷一看骨灰坛，仿佛被雷击了一般，一下凝固在那里，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身子晃了晃，根本站不稳。
马夫哥一步上前，把陈三爷扶住：“三爷！”
陈三爷摇摇晃晃走过去，接过骨灰坛子，紧紧抱在怀里，泪水汹涌而出。
“三爷！三爷！”马夫哥伤心地大喊。
“啊——”陈三爷仰天长啸，心被撕碎了，七尺男儿，那么无助，那么绝望。
“三爷！三爷啊！”马夫哥泪水迸射而出。
陈三爷腿一软，噗通跪在了地上，把骨灰坛子紧紧贴在胸口，泪如雨下，洒落在坛子上。
两年相望，730天等待，等来的是天人永隔！
“啊——蓝月！蓝月！”陈三爷撕心裂肺，捶胸顿足，“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泪水连同鼻涕一同流下来。
周之春和巴颂冷冷一笑，周之春从怀里掏出枪，猛地一拉枪栓，子弹上膛，对准陈三爷的脑袋：“你也别悲伤了，和蓝月团聚去吧！”
马夫哥猛地冲到枪口前，双手死死抓住周之春的枪管：“周先生！守承诺！守承诺！要杀就杀我！三爷已经够惨了！饶了他！饶了他！你杀我，杀我就行！用我这条命，换三爷！”
周之春仰天大笑：“那你们就一起死吧！”
说罢，扣动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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