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这府里呀，太过压抑！
萧祁昭抬手抚平衣角的褶皱，动作看似漫不经心，可每一下都带着几分刻意。他试图整理衣衫，更想要整理好被杜筠婉撞得胡思乱想的心思。
他暗暗掐了一把方才紧紧揽住杜筠婉的手，好似这样就能把那些不合时宜的情愫统统掐灭。可往人家姑娘眉心印上的那一吻，虽说并非有意，却如同烙铁一般，在他心间留下了滚烫的印记。
他的喉结微微滚动，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朝窗外扬声道：“本宫无碍，走吧。”
马车再次缓缓启动，萧祁昭长舒一口气，眼神依旧无处安放，像是刻意找了个话题般问道：“杜二小姐为何一人，婢女呢？”
一想起方才落在眉心的那个吻，杜筠婉的心跳就陡然失控，不受控制般加速跳跃，好似要冲破胸膛一般。为了让自己镇定下来，她不断告诫自己要冷静，努力转移着思绪。
好不容易静下心来，被萧祁昭这么一问，方才的悸动再次死灰复燃，耳根烧得生疼。
“粟米上次马球会受了伤，秋荷今日跟我出去时，又挨了打，鼻青脸肿的，索性就让她们在府里待着了。”杜筠婉深吸一口气，想要神色坦然地回答，可气息仍颤抖着。
萧祁昭看不到杜筠婉的神情，在他听来，杜筠婉回话时小心翼翼，似乎是在害怕。难道是他方才的一时冲动吓到她了？
这般想着，萧祁昭更不敢提及自己的心意了。
可他还是忍不住看向杜筠婉手腕上包扎的纱布，一抹白色在她纤细的手腕上显得格外刺眼，让他的心也跟着揪了一下：“方才听到你们说起打架？”
杜筠婉撇撇嘴，心想这人真是！非抓住她深夜一人出府之事，死磕到底嘛？
以为萧祁昭还在盘问自己，杜筠婉有些没好气道：“殿下不也早就知道了嘛！臣女本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打架惹事没少干，也连累了身边的婢女们跟着一起受罪。这不，办完事正好取了生机养肤膏回去，她们也都能用上。”
她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身边座位上搁着的两个大盒子，就像在讲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这是什么话？哪有婢女在府里休息，让主子自己出门取东西的？”萧祁昭眉头微蹙，眼中满是疑惑。
他只是在担心，一直以来，杜筠婉都是这么一个人独来独往？若是遇上危险可如何是好？
“臣女自小就在别院长大，回府生活也不过半年时间，早习惯了乡野间野疯野闯的日子，这府里呀，太过压抑！”杜筠婉随口道，一想起小周氏处处刁难，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淡，但很快就被她脸上的笑容掩盖过去。
萧祁昭倒是将这话听进了心里，他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喃喃道：“府里……很压抑吗？”
他的声音很低，像是在问杜筠婉，又像是在问自己。
那皇宫呢？婉儿，对你来说，岂不是更像牢笼一般？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巍峨的宫墙，红墙金瓦之下，又何尝不是一座四四方方的牢笼？
想到这里，萧祁昭的心猛地坠入谷底，一种难以言说的失落感涌上心头。
果然！杜筠婉就该是这天地间最自由自在的云雀，天地之大，任其翱翔，她又怎会愿意被束缚在皇宫那块四四方方的牢笼里呢？
萧祁昭张了张嘴，那些藏在心底许久的话，到了嘴边却又被他咽了回去。最终，两人相对无言，唯有马车外的风声，在寂静的车厢里肆意穿梭。
距离杜府还有一段路时，杜筠婉微微倾身，朝着车外的长空扬声说道：“长空大人，麻烦前面路口停一下。”
“还没到呢！”萧祁昭不明所以，微微侧头看向杜筠婉。昏黄的车灯光线摇曳，在他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臣女谢太子殿下相送，只是夜深了，太子殿下来此必定惹人非议。”杜筠婉微微欠身，神色诚恳，眼中透着一丝忧虑，“更何况，臣女是自己偷偷溜出来玩的，实在不易惊动家中长辈。臣女还要劳烦殿下将马车送回药铺归还掌柜，并替臣女感谢他借马车一用。”
语毕，她双手紧紧抱着盒子，动作利落地就要掀开车帘下车。
“等一下。”萧祁昭突然叫住杜筠婉，声音略微急切。
可下一瞬，他双唇微启，却又陷入了纠结。此刻，他心中千头万绪，顾及的越多，反而越不敢随意开口。
杜筠婉等了半晌，见萧祁昭欲言又止，也不知为何这人今日说话总这般藏着掖着，实在不像她认识的太子殿下。
突然，她倒是想起一件事来：“白日里，太子殿下对臣女说，想招揽李尚武之事，臣女已经和他祖母提及，她也非常荣幸能得太子殿下青睐。”
“嗯。”萧祁昭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杜筠婉的话题。
“李尚武的祖母，太子殿下也见过了，就是方才城南药铺的李婆婆。”杜筠婉耐心解释道，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试图缓解这略显尴尬的气氛。
“嗯。”萧祁昭愣愣地点点头，像是还在消化这个信息。
待终于回过神来，他有些惊讶道：“哦？怪不得杜二小姐与那个李婆婆这般熟络。”
他暗自思忖，怪不得自己派小玉公子去调查李尚武的家世背景，却听闻他们家一夜之间搬走，并销声匿迹。
杜筠婉猜到萧祁昭会怀疑自己和城南药铺的关系，索性就借李婆婆的事情给他透露些。于是，她认真地点点头道：“李婆婆不仅是尚武的祖母，她也曾是臣女母亲身边的管事嬷嬷，后来因家事辞工回了老家。李婆婆身世坎坷，十几年来艰辛辗转也就剩下他们祖孙二人，就住在城外的那个村子里。就是先前，殿下在那里救下臣女性命的地方。”
她的声音轻柔，回忆起往事，带着几分感慨。顿了顿，杜筠婉再次添油加醋一番：“因为臣女去找过他们几次，他们家便被人盯上很不安全。那夜招人暗杀，他们祖孙二人幸而逃脱。臣女心中有愧，就给婆婆寻了城南药铺落脚，尚武随我回府，跟在父亲身边。也因为李婆婆的关系，臣女和城南药铺的交情就更深了些。”
她一边说着，一边暗自观察着萧祁昭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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