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损不堪的外墙被风沙锈蚀得千疮百孔，零零散散的文字几乎与墙体本身融为一体，难以分辨。
【理智稳固剂，药效终生，采取纯……成分，无任何副作用，真神指定药品】
【思维锚……手术……平复……】
【第二生态……硅基……家园……】
大多能找到的印刷在外墙招牌，能够解读的文字下方，都配了一些图片。
有的是无数微型机器如同流沙，聚成药片的模样；有的医院的倒影中，人形身影飘飞的思维被固定在原地；
还有的描绘了一个常温达到数百摄氏度的第二生态世界，尽管由于时间久远而失真模糊，但透过一些辅助信息，大体能够辨认。
显然都是恩德兰大陆面临困境时，想出来的办法。
目光扫过那些还能分辨的资料，卡西乌斯本就发凉的心，几乎彻底凉透。
尽管很多东西的名称被改了，但他毕竟在这个世界生活过，结合某些残存的设备，很轻易的就看出了那些药物和手术原本的作用。
它们不是为了锚定思维或者稳固理智，或者该说那些只是药物和手术真正效果的副作用，它们真正的不经任何美化的名字应该是……
思维阉割手术和思维阉割药！
东乐：“思维阉割？”
卡西乌斯流露些许悲戚：“不错，魔素有自动展开，向生物体内写入信息的功能，且概率会随单位范围内魔素浓度提升而提升。甚至能从十万分之几一路飙升到接近一半。”
“过程中，还会有不少人稀里糊涂的连血脉也被一并改掉，最终在第三次蜕变时，毫无准备的被基因影响，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
虽然卡西乌斯说的事东乐早就知道了，但他也没有打扰，而是静静听着。
转写恶魔血脉这种坑，或许会让一些文明程度不高的世界因此堕落乃至生灵绝灭，但对于几乎算是星际时代的恩德兰大陆，不是大问题。
他们有能力应付出现的三次蜕变者，承担试错成本，并最终改正错误。
果然，卡西乌斯很快话锋一转:“如果仅仅如此，也还算能控制。”
“但糟糕之处在于，魔素会主动吸收生物散溢的思绪，然后借助那些思绪和他们本身的力量结合，活化其他没有生命的物体，从钢铁金属，到液态水流，甚至气体分子。 ”
“越是高科技产品，复杂程度越高，被活化的可能性越高，除非已经结合了魔素技术，才会稍好一些，科技发展严重受阻。”
“那些活过来的物体，产生的思维也同样能被魔素利用，并进一步感染其他活物。最终，魔素的感染能力会如同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直至不可阻挡。”
“又因为生物大多屈从于本能，进食，交配，玩乐……
活化的物体，大多也以原始欲望为驱动力，并有进一步增长堕落的趋势，形成向下螺旋。”
东乐:“所以你们的神，决定让你们摒弃掉多余的思想？但世界上不是只有智慧生物吧，野兽，微生物，甚至植物都有可能推动魔素继续前进不是吗？”
“如果在主世界的恩德兰大陆，确实是那样。但异空间中，不存在除人以外的任何生物，甚至连共生的微生物都会利用微型机械代替，所以只要阉割人的思维就够了。”
卡西乌斯更加悲戚:“我甚至参与过其中一些药物的程序设计。”
东乐同情的看了一眼卡西乌斯，连躲到异空间，都没法逃脱魔素的感染，还要把思维阉割手术包装了一下，改个名字拿出来。
可见魔素感染能力的强悍，实在是把恩德兰大陆逼得没招了。
再结合异空间荒废的模样一看，恩德兰的文明下场多半不怎么好。
留下卡西乌斯独自冷静一会儿。
东乐仔细寻找有没有什么被遗漏的线索，甚至连聊天群的资料上传都用上了，防止有什么感知盲区。
结果还真找到了一些痕迹，在某个实验室大楼的抽屉里，罕见的发现了一本手写本。
虽然很多字已经模糊不清，但也勉强能看出一些东西。
【第一批外出……返回……】
东乐抬手一挥，凭空拂去灰尘，发现一张照片，拥挤的人群在激动的欢迎这什么：“卡西乌斯，有些新发现，过来看看。你觉得你的文明找到自救办法，然后整体迁移离开的概率有多大。”
然而他却没等到卡西乌斯过来，感知一扫，只见对方呆呆的站在某个破烂不堪的广告牌下。
广告牌上，身着礼服却面无表情的人影，在底下迎接麻木信众的膜拜。
“神！”卡西乌斯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
思维阉割本身也是一剂毒药，在解决某些隐患时，很可能会把另一种错误放大。
恩德兰大陆的“神”阻止了魔素对文明的部分侵扰，但他们自己和眷属、和信众之间仍有联系。
眷属和信众的思维被集体改变，接受信奉的神又岂可能独善其身。
东乐侧目看去，当注意力抵达的刹那，忽的一顿。
他发现上面的那道身影好像活了过来，正在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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