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裴家众人照常起床，平娘早起做好了早饭，有赵氏和裴双双喜欢的虾饺，顾滟和裴修年常吃的鱼片粥。
一切都和往常没有什么两样，却又好像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赵氏的感触最深，眼前以往只是提醒顾滟嘴边沾了米粒的裴修年，这次竟然直接上手想去帮她擦掉。
而一向对男女大防大大咧咧的顾滟，就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他的手还没有碰到她的脸，就被她一巴掌给打开，还瞪了他一眼。
被打了一巴掌，自家儿子非但不怵，还满脸的笑意，像是吃了蜜一样。
看到这一幕，赵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昨天晚上他一定是把话说开了，她心里替他感到高兴。
她给顾滟夹了一个虾饺，眼神中满是慈爱，“滟滟你多吃一点。”
“谢谢娘。”顾滟冲她一笑，眼中没有阴霾，并没有因为昨晚的事情迁怒赵氏。
赵氏也对她一笑，她虽然提裴修年感到高兴，但却不在意顾滟的对他心意的回应，若是顾滟有意，她当然高兴，但如果两人真的没有缘分，顾滟依旧是她的疼爱的女儿。
对她来说，没什么什么比儿女幸福高兴更重要的事情。
赵氏一副洞悉一切的模样，让顾滟有些害羞，只埋头吃饭，吃过饭就带着裴双双去了千江楼。
刚到店里，杨掌柜就带着裴双双去找木匠了，而她独自坐在雅间里翻着账本，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其实她昨天晚上完全睡不着，临近天亮才眯了一会，因为异能的关系，才看不出来她几乎一晚上没睡。
她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总之脑海里一直回荡着裴修年说的那一番话。
更不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怀疑多一点，还是高兴多一点。更不确定，她是该相信还是不应该相信。
顾滟有些烦躁地一连翻了几页账本，最后干脆把账本一拍给合上，拿起一旁雕刻了一般的盒子，可是以往能让她快速静下心来的雕刻也失效了。
她一连走神，一不注意手上被刻刀划了一道口子。
看着渐渐消失的伤口，她彻底放弃，直接把刻刀扔到了一边，决定还是去码头一趟，看一下沈掌柜进货的情况，转移注意力。
她叫了一辆马车来到码头，这个时间正是忙了一早上船工休息的时间，只有零星几个人走动。
马车一直走到千字号前面才停住，顾滟从马车上下来，正在岸边理货的沈掌柜就看到她，赶紧迎上来，“东家，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公子乡试，你这几日都不来码头吗？”
一提起裴修年，顾滟心里就有些烦躁，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我来看自己的船还得先给你打招呼？”
“不敢，不敢。”
看她心情不好，沈掌柜立刻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不敢再用之前的语气跟她说话。
他冲身边的伙计们使了个眼色，都是一切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们立刻领会了沈掌柜的意思，暗地里告诉同伴东家心情不好，让他们把皮子都崩紧一点。
顾滟带着沈掌柜在船上逛了一圈，船上的很多货物还在商谈中，没有多少变化。
但沈掌柜却信心满满，“东家我让人去摸过其他船上的底，我可以肯定，咱们船上的货是最全最好的，就算现在那些商人还有些犹豫，到最后肯定还是选咱们家的货。”
他做了几年水匪，一得意忘形难免就会露出些匪气，顾滟不由瞪了他一眼。
沈掌柜立刻意识到，立刻收起拍着胸脯的手，做出斯文的模样，“这也就是在东家面前才敢放肆一些。”
“你自己有数就行，被人抓住小尾巴，记得别把我供出去就行。”顾滟轻哼一声。
沈掌柜的一家老小都是顾滟给安置的，听这话冷汗都要掉下来了。
“药材似乎卖得最快？”顾滟看了眼放着药材的箱子，原本有十几个，现在只剩下三四个了。
擦着头上的冷汗，沈掌柜这回不敢放肆了，只恭敬道：“东家庄子里的药材品质比别人高出不止一星半点，几家药铺来看了一眼，立刻就定下好几单。要不是剩下这些都是珍贵药材，价格很高，他们估计也会吃……买下来。”
傅老种的药材，再加上安城村独特的气候，药材的品质不高才奇怪。
顾滟翻着账本，看着上面超出预期的进账，立刻把裴修年给扔到了脑后。
什么感情男人，都没有这白花花的银子香！
转了一圈，顾滟烦躁的心情舒缓不少，看马上就要到饭点，她心里记挂这裴双双，就打算去一趟千江楼带她去吃饭。
她刚走到甲板上，就听见岸上传来阵阵的喧哗声，看了一眼沈掌柜。
沈掌柜受意，走下船没多久就回来禀报顾滟，“是一个妇人，她儿子性命垂危，需要一味药材，听药铺那边说咱们这里有，就找上来了。”
“问明白是什么药，卖给她不就完了。”
沈掌柜露出几分一言难尽的表情，“她要的的百年灵芝草，这药平时买都要两百两银子，可她只有一百两，这也亏太多了。伙计劝她回去凑凑钱，可她不愿意走，就在下面闹起来了。”
听完这话，顾滟微微蹙了下眉头，走到船边往下看了一眼。
结果这一看之下，一下就认出了妇人的身份，居然是她那个便宜舅母，那她那个性命垂危儿子的身份就不言而喻，是她的表哥方玉辰。
看着眼前的场景，顾滟脑中突然一闪，记起了书中对方玉辰的一段描述，好像就是说的他在乡试之前病发死的。
岸上刘氏还在不停的超伙计们磕着头，额头已经一片血肉模糊她却好像完全感受不到，还是一下一下往地上磕，几个伙计拉她都拉不动。
顾滟看着这副场景，深深吸了一口气，或许她和原身就是欠了这对母子的，这都能让她给撞上！
“去把灵芝草给她拿来！”她对沈掌柜道：“一百两银子，一分钱也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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