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偏将的魂都快吓飞了！
他终于明白，顾衍为什么要把楯车摆得那么远，为什么会留出这么大一片空地！
那根本不是疏忽！
那片区域，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为他们量身定做的，死亡陷阱！
一个巨大的，露天的，绞肉场！
可是，来不及了！
在床弩和小型投石机这种覆盖性打击武器面前，步兵的冲锋，就是一个笑话！
“放！”
冰冷的命令，从顾衍军的阵后发出！
“嗖！嗖！嗖！”
“轰！轰！轰！”
数十架床弩，同时激发！
那儿臂粗细的巨大弩箭，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地射入了袁军那密集的冲锋阵型之中！
“噗嗤！噗嗤！”
恐怖的穿透力，让每一支弩箭，都像串糖葫芦一般，轻而易举地，贯穿了三四名袁军士兵的身体，才余势不衰地，钉入大地！
而那些小型投-机，抛射出的，却不是巨石。
而是一个个装满了碎石与铁片的陶罐！
这些陶罐，在半空中碎裂开来！
无数锋利的碎片，如同暴雨一般，劈头盖脸地，向着下方的袁军，笼罩而去！
“呃啊——！我的腿！我看不到我的腿了！谁来...救...救我...！”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我什么也看不见了，救救我！”
“救命！救命啊！！天呐...肠子...我的肠子...呃...”
“不——！别把我丢下！求你们了！带我走！我看不见了...什么都看不见...阿母...”
“托...托住我的头...感觉...头要掉下来了...冷...好冷...”
“阿母...阿父...好疼啊...我不想死...谁来帮帮我...我还不想死...！”
各种各样的惨叫声，瞬间响彻了整个战场！
刚刚还气势如虹的三千精兵，在这一瞬间，就如同被狂风扫过的麦田，成片成片地倒下！
血肉横飞！
残肢断臂，四处抛洒！
这已经不是战斗了！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单方面的，屠杀！
带队的那名偏将，甚至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就被一发从天而降的石弹，连人带马，砸成了一滩肉泥！
整个冲锋，在开始的短短几十个呼吸之内，便已宣告崩溃！
幸存的袁军士兵，彻底吓破了胆！
他们丢掉了手中的兵器，哭喊着，屁滚尿流地，向着城门的方向，亡命奔逃！
然而，顾衍军，并没有放过他们的打算。
楯车后方，那密集的射击孔中，再次伸出了无数支冰冷的弩箭。
一场针对溃兵的，精准射杀，开始了！
每一个试图逃回城门的袁军士兵，都成了楯车后方，那些神射手们的活靶子。
最终，三千精兵，冲出去时，气势如虹。
能活着逃回城内的，不足三百人！
而且，人人带伤！
城门，在一片绝望的哭喊声中，被缓缓地，再次关上。
城墙之上，死一般的寂静。
审配看着城下那片惨烈的修罗场，看着那满地的，自己麾下士兵的尸体，身体晃了晃，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
“噗——！”
他眼前一黑，险些直接从城墙上栽下去！
完了！
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所有的挣扎，都显得那么的苍白，那么的可笑！
他终于体会到了，张合在鹿肠山上时，那种无力与绝望的感觉！
......
远方，顾衍的中军大帐前。
张飞、赵云、马超等一众虎将，站在顾衍的身后，看着远方那场堪称教科书般的，防守反击战。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撼与敬畏。
“俺说，君侯，你这脑袋瓜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张飞挠了挠头，瓮声瓮气地说道，语气里，是发自内心的佩服。
“以前俺觉得，打仗嘛，就是冲上去，把敌人砍个稀巴烂就完事了。现在跟着你，俺才发现，这仗，还能这么打！”
“不动一兵一卒，不损一兵一将，就让敌人，自己把自己给玩死了！”
赵云也是一脸的感慨，他看着那些被轻易屠杀的河北军，心中不由得庆幸，自己当初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马超则是兴奋得满脸通红，他手中的虎头湛金枪早已饥渴难耐，恨不得立刻就冲上去，加入这场盛大的杀戮。
只有一旁的张合，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他的内心，比任何人，都要震撼！
他看着那些曾经与自己并肩作战的河北精锐，在顾衍那层出不穷的，恐怖的战争器械面前，如此不堪一击，如同蝼蚁一般被轻易碾碎。
他的心中，没有幸灾乐祸，只有一股深深的后怕，和一丝庆幸。
庆幸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庆幸自己，现在是站在这边，而不是站在那座注定要毁灭的城墙之上。
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此刻城墙上，自己的老同僚审配，是何等的绝望与崩溃。
同样的敌人，同样的战法，同样的结局。
这根本不是凡人能够抵抗的力量！
顾衍，他不是在打仗，他是在用一种全新的，碾压式的规则，在重塑整个战争的形态！
就在这时。
一名传令兵，从前线飞马而来，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地禀报：
“启禀主公！城外壕沟，已填平大半！护城河，也已截流！预计明日午时之前，我大军，便可直抵朝歌城下！”
声音之中，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激动！
这意味着，朝歌城最后的屏障，即将消失！
大军，将可以毫无阻碍地，兵临城下！
帐前所有将领，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决战的时刻，终于要到了！
顾衍缓缓地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他抬起头，望向那座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悲凉的孤城。
城墙上，那些残破的旗帜，在风中无力地摇曳，像是在为这座即将覆灭的城池，奏响最后的哀歌。
“传令。”
顾衍的声音，平静，却又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今夜，让将士们好生休整。”
他的目光，越过朝歌城，投向了更北边，那座混乱不堪的袁军大营。
“明日，我要在朝歌的城头，用袁绍的人头，祭奠我战死的将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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