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意地揉了揉我的手背，松开手，目光温柔似水：“真的很合适。”
“真的不行。”我急着要往外摘，急得要哭出来。他握住了我的手：“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我含着水汪汪的眼睛望向林浩，林浩的眼睛也鞠着一汪水，夜已经黑了，只有彼此的眼瞳折射着外面的光，望向彼此的眼睛才特别亮。
正在这时，林浩忽蹙了蹙眉，掌心捂紧了胃部。
“怎么了？是不是胃又不舒服了？”我内疚极了。
“我包里有药。”他向我指了指后面。
我转身取过公文包来，拉开包包拉链，他说：“找一个，绿色盒子的药。”
我找出来，他一把接过，拆开包装就要往嘴里倒。
“不行。”我拦住他，夺下来，“这粉末的，要冲水的。干吃卡嗓子。”
“我车里有水。”他从门上拿出一瓶矿泉水，我一摸瓶身，凉的。
“这么凉，再喝坏了身体。”我当即便说，“走，你跟我上楼。”
说着，我便扶着林浩下了车，他看上去似乎很难受，下车的时候背都直不起来。我扶着他，去按电梯，看着电梯数字键一点点下来，我急得浑身肌肉都绷紧了，握着他胳膊的手也加重了力气。
关上了电梯门，他有气无力地说：“没那么严重，你别担心。”他低头看着我握紧他的指关节，因为紧张，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发白了。
我略松了松手劲，幸好电梯总归是快的。到了家里，我扶着林浩坐到沙发上，将石头爷爷抱枕给他抱着，说：“等我会儿，我这就给你冲冲剂。”
为了赶时间，我找了自己喝水用的陶瓷杯，洗了洗，又倒上矿泉水，放进微波炉里转热，然后把胃舒冲剂给冲上。
做完这些，我才静了下来。
“谢谢。”他接过杯子就要喝。“先试试水温。”我手里握着矿泉水，看着他。
他轻抿了一口，“正好。”随即喝完了杯子里的冲剂。
“你躺会儿吧。”我扶着他的脖子让他侧卧到沙发里。
我重新烧了水，等水烧开，平静了一下心绪，又倒了杯温水，到沙发边上，蹲在他身旁，担忧地问：“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林浩点点头，缓缓坐起身来。
“不要勉强，如果不舒服，就躺着吧。”我劝他。
他强颜欢笑：“真的好多了。”说着便从我手里接过温水，看了看杯子，转移话题，“怎么换成纸杯了？”
我不好意思地说：“刚才那只是我常用的，因为要进微波炉，就不能用纸杯……”因为尴尬，我说话便越来越轻，他那边沉默无声，我看看他的脸色，又解释了一句，“不好意思。不过那是我洗过的。是干净的。”
林浩看着我，噗嗤笑出来，他抬手摸了摸我的头：“我没在介意啊。”
我看他笑了，自己也不禁傻笑：“你真的好了？”
“嗯。”他抿了抿唇，“这工作胃疼是家常便饭，倒是你，瞧你刚才紧张的样子，我其实挺过意不去的。”
我长吁了一口气，又拧了拧眉，轻声抱怨了一句：“胃疼是家常便饭？你这什么工作呀。”
“律师呀。”林浩学着我的语气说。
我看看他，又气又想笑。
他认真了一句：“刚毕业那几年工作强度大，庭审前的准备又常常熬夜看卷宗。吃不好，也睡不好。就把胃给搞坏了。”
我摇了摇头：“你这工作也不好。”又想到自己，半是说教，半是说给自己听，“其实工作永远都不是生活的全部。无论什么时候，人都是第一位的，工作最多只能排第二。”
林浩笑着看着我：“嗯，知道了。”他低头喝了口水。
抬起头，他笑着问我：“那你呢。说说你的工作。”
我低下头，绞着手指：“我这工作也没什么好说的。”
“说说，你刚才话里的那个‘又’字。”他缓缓说，目光诚恳，表情像个认真聆听的心理医生。
我叹了口气，这才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反正也不容易。身体没得病，心里也没好到哪里去。”
“不过我叔叔的医院里像是没开心理咨询科吧？”林浩歪着脑袋拿我打趣。
我抱着膝盖，仰头看着他，笑了。
“坐下来，慢慢说。”他将我拉起来，拉我坐到沙发上，他又往边上挪了些，和我保持着绅士的距离。
“我下学期可能要转去别的学校了。”我侧身对着林浩说，“因为现在的学校待不下去了。”
林浩点点头：“去哪儿？”
“学校领导说是让我选，要不就去青苹果，要不就去临港。我不知该怎么选。”这问题确实在我心里盘桓许久，好容易有人帮我打开了话匣子，我索性不吐不快了。
“青苹果？”
“是你的姑姑当校长的？”
林浩随即便说：“去青苹果吧，我跟姑姑说。让她多照顾着你点儿。”
我表情尴尬，但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懂他话里的意思。
“你也觉得我选青苹果比较好？”
林浩点头：“那学校设施好。又是国际学校，学业负担可能没那么重。老师也就能轻松点儿。”
“嗯——”其实，这些因素，在他开口之前，我都考虑过，这两个选项，真要选，自然是选青苹果比较好。
我猜校方的意思，也是认可我的教学能力，让我先在青苹果过渡一下，那再转回健平的时候，就不和王老师一个年级了。学校也就平衡了两方面的关系。
只是虽然不在一个年级，我的心里却不能没有芥蒂。毕竟被自己最敬爱的师父给背刺了，那种滋味，就像是一根刺，扎进了我的心里。
“半年后，还要回健平的。”我说。
林浩立即听出了些不一样的意味，他苦笑着说：“你还有第三种选择。”
我忙摇头：“不不不，我做不了你的助理。”
他的表情让我察觉刚才那话只是拿我打趣。我便脸红了。
他很快喝完了杯中水，肠胃也跟着咕噜了一声。我看看他，他表情有些尴尬，就噗嗤一声先笑了，自嘲道：“看来胃动力又正常了。”
“对了。时间不早了，要不我请你吃饭吧。”我觉得自己太礼数不周了，让一个胃病患者空着肚子。
“要不点外卖吧。你看看附近有没有卖粥的店铺。”林浩提议。
“嗯，也好。一般粥店送外卖都挺快的。”我直接在手机上下了单。手机上提示，最快25分钟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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