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隐月，你闭嘴！”淑妃喝骂，“皇上乃一国之君，行事堂堂正正，岂会装晕骗人？”
“再敢瞎说，本宫撕了你的嘴！”
江在御没错过苏隐月把脉的动作，心知王妃说的是事实，神色黯然了一瞬。
又很快调整过来，道：“父皇中了毒，还受了重伤，心绪起伏晕迷再正常不过。王妃，你看错了。”
有了他这句解释，这事就算揭过去了。
明德帝苏醒后主动提起，就证实了他是装晕，否则不可能听见苏隐月这话。
当然，他也可以问怀恩，“朕晕迷后，可有人说了什么？”，可江在御都解释了是苏隐月看错了，他再借题发挥就要崩宠爱御王的人设了。
说不定还会有人暗地里蛐蛐一国之君当面一套，背面一套。
最保险的办法，就是当作没这回事。
“张维，你快去看看父皇。”
张院首提着药箱，缩着脑袋半蹲在明德帝身侧。
“天快黑了。”孙俊下了最后通牒，“御王，我给你两刻钟。再拿不到诏书，我杀了贵妃。”
天色越来越暗，整个会景堂也像被黑沉下来的天幕压着似得，安静得可怕。
众人的脸也因光线不足，变得晦暗。
“杀！”
“拿下叛军！”
门外传来的喊杀声打破了静谧的氛围。
“什么声音？”
堂内众人四处张望，看见的却是在黑暗中静静伫立的桌椅和梁柱。
孙俊惊疑不定，随便指了一个皇城军，“你出去看看。”
隐隐绰绰间，明德帝低沉的声音响起，“孙俊，你联合毛百川造反，真以为朕毫无察觉吗？”
孙俊脑袋发蒙，“你什么意思？”
不祥的预感攀升至顶峰。
外面的喊杀声化作一张大网把他牢牢缠住，紧得喘不上气。
“啊！”
原本密密麻麻挤在门口的皇城军突然调转方向，和背后冲上来的敌人厮杀起来。
皇城军一个个倒下，孙俊愈发不安。
直到两队禁军移走堵在门口的尸体，万晨和钟锡大步流星跨入堂中，他才发觉局势脱离了掌控。
他的面皮惊恐地扭成一团，如梦魇般不断摇头，“你、你们怎么会来……”
“皇城司两万五千人马已被剿灭，”万晨和钟锡单膝跪在明德帝身前，“末将\/微臣救驾来迟，请皇上责罚。”
看见两人，明德帝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他安排的是七星府的兵马，不是他们！
人就在眼前，他无动于衷可不行。
于是，明德帝搭着怀恩的手走出侍卫保护圈，忍痛弯腰亲手扶起两人，“你们来得刚好，朕心甚慰。”
江在御看见钟锡也松了口气，当即就想趁毛百川分神，出其不意救回赵贵妃。
他一动，就被警惕的毛百川发现。
“别动！”
为了震慑他，赵贵妃脖子上添了第二道口子。
此刻，毛百川开始意识到情况在朝最恶劣的方向发展，用力给了发愣的孙俊一脚，“别发呆了，快想想办法！”
孙俊被打醒，忙跑到毛百川身边，语速飞快道：“阿守和阳松在宫外率领三十万流民，禁军暂时得了上风而已，翻不起大浪！”
“另外，贵妃娘娘还在我们手里，御王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死，我们还有希望！”
听他盘算完优势，毛百川心下稍定，立刻聚拢还存活的皇城军。
明德帝听见了他们那边的动静，但没心思理会，他现在迫切想知道，万晨和钟锡怎么混到一起的。
“万卿是禁军统领，京中流民生乱，的确该他管辖。钟卿，你怎么会和万卿一起来？”
从见到明德帝那刻，心知救驾有功的万晨脸上笑意就没下来过，“回皇上，末将能及时救驾，全靠钟大人足智多谋。”
钟锡开始和他商业互夸，“若不是万统领骁勇善战，下官一介文人，纵使猜到皇上有危险，面对两万五千皇城军，也束手无策啊。”
明德帝阅读理解超绝，“猜？钟卿，你如何猜到孙俊今日会宫变？”
“回皇上，微臣并不知宫变发动者是孙大人。”
钟锡老实交待，“皇上命微臣查清关奉祀三人之死，皇后娘娘牵扯此事颇深。”
“微臣以为，凶手费尽心机布置这三起惊天大案，所图之事甚大。而皇上宴请三品大员游园，正是对方动手的好机会。”
众人和明德帝一起肃目静听，脸上时不时闪过恍然之色。
场面被禁军接管，怀恩要搀扶明德帝脱不开身，招来一个宫人，让他去把蜡烛点上。
“故此，你说动了万卿？”明德帝眼神晦暗不明，文官武将联合在一处，就算是为了救他，他也不会允许。
钟锡再次跪下请罪，“此事牵扯到旁人，更冒犯了皇后娘娘，请皇上恕微臣无罪，微臣才敢说。”
辅国公怒斥，“大胆钟锡，你敢和皇上谈条件？”
“无事。”明德帝大度一笑，“朕恕你无罪，钟卿，你快告知朕吧。”
多大点事，若钟锡真的触及到了他的底线，过几个月寻个借口发落了就是。
钟锡和盘托出，“关奉祀三人官职低微，没了也不影响什么。为了麻痹凶手，微臣说动御王殿下假装重病，再次掀起流言。”
流言最喧嚣之时，襄王甚至带着宗亲进宫请求废后，震惊朝野。
“能说动万统领入城救驾，微臣是借了御王殿下的金牌。”
说到这儿，钟锡和万晨同时跪下，“皇上，御王私调兵马是微臣怂恿，若有罪责，微臣愿一力承担。”
烛火无声无息亮起。
光明驱散了明德帝脸上的阴沉，他朗声大笑，“御儿、你、万卿，你们统统救驾有功，朕非但不会怪罪，还会大大封赏！”
一旁的江在凌阴暗地瞪着钟锡，心中又妒又气。
钟锡找老五帮忙，不找自己。
好好好，敢看不起我，迟早叫你后悔！
“什么人？”
看守门口的禁军发出一声暴喝，长矛交叉把来人挡在外面。
来人高举一物，“下官携叛军孔阳松人头前来拜见皇上。”
“让他进来。”
来人走进蜡烛照明范围那刻，孙俊震惊得声音变形，“孙守，怎么是你？”
他亲弟弟来拜见江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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