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源脸上露出了有趣的表情，心底也是猛的一松。
这女人既然还需要自己来帮她炼化掉，说明她伤的极重，连调动运转自己的力量都做不到，暂时不会对他产生性命之危。
她仙颜无瑕，即使遭受了自己的侮辱，亦显得神圣不可亵渎。冰冷的神色拒人于千里之外，亦隐藏住了经受摧残之后的脆弱无力和种种负面念头。
然而，季源却透过她平静的面容看着了她此时纠缠不清，五颜六色的丰富内心。
尽管她极力掩饰压制，但当看到他这个罪魁祸首的时候，两瓣薄薄的花唇却难形成统一的意见，微不可察的颤抖着，贝齿死死的合着，想来内心经过了好一番难以抉择的天人交战。
还有宝石般华贵璀璨的紫眸之中一闪而过的愤然又无力的冰冷杀机。想来她是有想过杀他，甚至是与这个玷污了自己身子的畜生同归于尽。
但感知到自己糟糕的身体状态，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不得不念头作罢。
她的眼中似乎还有一抹难掩的倔强与坚强，季源看到这种神色的时候面容不由得为之一愣。
这种神情，这种神情所代表的含义，他再清楚不过了！
这是对生的渴望，是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的执着，想来她也背负着自己为之可以奉献一生的东西吧。
季源此刻由衷的钦佩这紫衣女子的心性，佩服她的执着！
无关立场，无关情欲。
季源按照着她的想法，替她炼化掉了自己留下的东西，还为她整理了一下衣物。
长裙下边被他撕碎了大半，衣不蔽体，光滑白皙的玉肌裸露，上身除了些许褶皱凌乱外，却是完好的。
季源急于通过双修治愈自己的身体，自然不可能肆意贪欢，因而二人之间除了做了最亲密的事情外，却又算得上是什么都没做。
月魁目光平淡地看着季源的一举一动，既不反抗也未赞同，仙颜上只有一潭死水样的波澜不惊。
她似乎在这段时间接受了已经失身的事实，整理好了自己纷繁的思绪，遮掩压下了一切的情绪，重新恢复了那种超然世外，淡漠红尘的平静。
季源看着眼前这张如花似玉，倾国倾城的娇颜，眸光却是格外的复杂。
理智告诉他，这个女子之前置自己于死地，毁了自己的大道根基，哪怕杀了她都毫不为过。
而且待她恢复之后，必定会来斩杀自己，是个极大的祸患，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但是感情上又隐隐告诫着他，别做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账。
哪怕人家的确要置你于死地，也是因为你身上自带的魔血，而且你最终不也夺了人家的清白之身，不仅恢复了伤势，还更进一步，成为了四星星徒。
某种意义上来说，你还得感激她呢。
“你想杀我？那来便是。”
月魁那深邃神秘的紫色眸子仿佛有着能看透人心的力量，一针见血地说出了季源的想法。
从她看到那对赤红色的双瞳时，她就知道这男子是恨极了自己，恨不得要将自己碎尸万段！
那种杀意与恨意，她百年修行之中，前所未见。
她也知道他恨自己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毕竟是自己将他拉入了幻境，又出手置他于死地。
虽然自己背负着守护神月，侍奉神月一生，传承大祭司之职的责任，但这一刻，她的心间却莫名升起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与释然。
这种念头对于净月大祭司来说是绝不应该存在的。她是神月最深爱的宠儿，是发自内心的要为神月奉献自己一生，怎么可以将其视作负担，认为这份职责带来了苦闷与压力呢？
她应该乐在其中才对？
月魁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但这一刻，她似乎有些叛逆，只想骄纵自己此时此刻内心的真实想法。
她不想辩解，不想挣扎，更不想狼狈的求饶，净月圣地大祭司的身份深入骨髓，不允许她做出这种有损圣地威严的懦弱行为！
她轻轻阖上双眼，面容平静，从容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对不起。”
没有想象中的刀斧加身，没有预料中的绝望疼痛，男子略微沙哑苦涩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
为何？明明自己都帮他下定了决心不是吗？明明他知道自己恢复后必定会寻他麻烦的？
为何不趁着这个最好的时机杀了自己，他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月魁睁开紫色的双眸，眸光中泛着困惑与警惕，沉默地看着坐在自己一旁，怔怔出神的男子。
她的无暇圣心有着辨别人真心假意，善念恶意的能力，在这一刻，她的圣心告诉她，眼前这个男子的道歉是真心实意的，不掺杂任何恶意邪念。
同时，他对自己也没有了丝毫的杀机与恨意，身上只有一股淡淡的忧愁和孤独。
天下圆月如玉，圣洁而清冷，皎洁的月辉洒落在二人身上，蒙上了一种难以言明的奇特氛围和朦胧的意境。
似是察觉到女子看向自己的视线，季源笑了笑，坦诚地说道：
“其实我还是挺恨你对我狠下杀手的，毕竟谁能不恨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呢？
哪怕是圣人也不可能做到毫无波澜，洗干净脖子，等着人来削脑袋吧。”
“我要杀你是合乎情理的，没有任何毛病。可我错就错在不是杀了你，而是不顾你的意愿，强行侮辱，玷污了你，夺了你的清白之躯。”
“这是我的错，所以我向你道歉。”
季源与那双灵动而充满仙气的紫眸对视，面容坦荡，目光毫无躲闪，发自内心的向月魁道歉。
但是旋即又话锋一转，面上露出决绝之色。
“我对我的所作所为虽然感到真诚的抱歉，但我不后悔！”
月魁闻言一双紫眸陡然睁大，饶是她再好的养气功夫，听到玷污了自己身子的男子在抱歉之后，居然还能一脸坦然坚决的说出不后悔，酥胸止不住的抖动，可见她气到了何种地步！
“我有我背负的事情。只有活下来，才有完成的可能性。而现在仙子和我还能在此谈话，至少证明了我的选择并没有错。”
季源淡淡地说道，面洞波澜不惊，一片理所当然之色。
她身为净月圣地大祭司，自然背负着属于她的莫大责任，但她不想······不想自己的生是以自己的清白之躯为代价换来的。
很矛盾，但却又很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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