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司马懿强忍失落,周身萦绕着化不开的阴郁与苦涩,宛如被乌云层层笼罩的模样,甄姬只觉自己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却有力的巨手狠狠攥住,酸涩与疼痛如汹涌潮水般袭来,几乎要将她淹没,痛得她心尖都在滴血。
他明明对母亲怀有如此深沉的思念,承受着比自己更为深重的丧亲之痛,却连在幻境中寻得片刻慰藉的机会都被无情剥夺。这世间的种种,怎会如此不公!
刹那间,一道灵感的闪电如璀璨流星般划过甄姬的心间——既然这“梦魇蜕生”笛仅对聆听者生效,那么……由她来吹奏,让少爷聆听,不就可以了吗?
这个念头如同星星之火,瞬间点燃了她心中的希望,让那原本黯淡的冰蓝色眼眸重新燃起璀璨的光芒。
她几乎是心急如焚,迫不及待地再次向司马懿伸出手,声音因急切而微微颤抖,带着不容置疑的恳切:
“少爷!把笛子给我!”
她的目光坚定如磐石,恳切之意似潺潺溪流。
“我……我来给你吹!”
她满心渴望能为他吹奏一曲,渴望能为他开启那扇通往回忆与温暖的梦幻之门,渴望能让他亲眼目睹那位风华绝代、温柔似水的母亲,哪怕只是在梦的虚幻之境中。
司马懿凝视着她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心,以及那深切得仿佛能穿透人心的心疼,沉默了片刻。
他没有阻拦,亦没有质疑,只是如往昔一般,默然地、带着一丝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弱却真实的期盼,将手中那支依旧残留着他指尖温度的赤红色蛇笛,轻轻放置在甄姬摊开的掌心。
然而,当甄姬紧紧握住笛子,准备将其抵在唇边的瞬间,司马懿低沉的声音响起,宛如平静湖面下涌动的暗流,带着一种理性的、近乎残酷的平静:
“应该……没用的。”
他抬起那双深邃如湛蓝大海的眼眸,里面是洞悉规则般的了然,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灰暗。
“这‘梦魇蜕生’,若未得到它自身的认可,又或者说,没有相应的力量去驱动它……在他人手中,或许就仅仅是一件音色尚可的普通乐器罢了。”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的飘忽,似风中摇曳的烛火:
“它……未必会为你我,再次开启那扇通往梦境的大门。毕竟……我也从未将它交予旁人吹奏过。”
这冷静得如同寒冰的分析,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但并未浇灭甄姬心中那熊熊燃烧的火焰。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哪怕只是徒劳无功,她也一定要试一试!
她怎能眼睁睁看着少爷独自承受这份永隔的思念,而自己却只能束手无策,在旁默默心碎?
“不试试怎么知道!”
甄姬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异常执拗,仿佛是一头倔强的小兽在守护心中的希望。
她紧紧握着笛子,仿佛握着生命中最后的曙光。
她在心中拼命地祈祷着,向着那支仿佛拥有神秘生命的赤笛,向着冥冥中的司马夫人发出最恳切的祈求:
‘拜托了!求求你……一定要起作用啊!让我的少爷……见一见他的母亲吧!哪怕只有一眼,哪怕只是一瞬间也好!求求你了!’
含着滚烫如熔岩般的泪水,甄姬将那冰冷的笛身,郑重地抵在了自己柔嫩如花瓣的唇瓣上。
她缓缓闭上眼,收敛心神,回忆着方才司马懿吹奏时的韵律,尝试着将温热的气息注入笛孔。
下一刻,婉转动听的笛声,如同潺潺清泉流淌,再次在这间被如银月光浸透的房间里悠扬回荡起来。
甄姬的吹奏技巧或许不如司马懿那般圆融贯通、充满力量感,但她的笛音中,却注入了一种截然不同的情感——那是一种无比纯粹、炽热如火焰的祈愿,与深切得似海的心疼。
每一个音符都仿佛是她在泣血哀求,恳请奇迹能够降临。
笛声悠扬婉转,如同一缕轻柔的微风,萦绕在司马懿的耳边。
他静静地坐着,湛蓝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全力吹奏、泪光闪烁的甄姬,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对她这份真心的深深动容,有对那微渺希望的焦急等待,但更多的,是一种早已预料到结果的、深沉如夜的平静。
时间如同沙漏中的细沙,一点点悄然流逝。
笛声依旧美妙动听,甄姬的祈愿仿佛也透过那一个个灵动的音符传递了出来。
然而……
一切都毫无变化。
司马懿的眼前,依旧是那冰冷的月光,熟悉的房间,以及甄姬带着泪、全力吹奏的身影。没有扭曲的光影,没有刺眼的白芒,更没有那片桃花纷飞如梦幻仙境的庭院,和那个魂牵梦绕、似在云端又遥不可及的身影。
这“梦魇蜕生”笛,在他这位真正的持有者作为聆听者时,并未展现出任何神异之处。
它似乎只回应特定的血脉、特定的力量,又或者说,只肯为司马懿的吹奏而展现魔力。
对于甄姬倾注了全部心愿的演奏,它只是沉默地扮演着一支普通乐器的角色,宛如一个冷漠的旁观者。
最终,笛音在甄姬逐渐无力、带着绝望的哽咽声中,缓缓停歇。
她放下笛子,泪水再次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不仅仅是因为这一次的失败,更是因为那种眼睁睁看着希望破灭,却无法为所爱之人分担痛苦的深深无力感。
她已然做到了她能想到的一切,却依然无法抚平他眉宇间那刻骨铭心的寂寥。
司马懿望着她伤心欲绝、泪如雨下的模样,心中的那点失落反而被一种奇异的暖流所取代。
他缓缓伸出手,轻轻拿回那支依旧冰冷的赤笛,低声说道:
“够了,阿宓。”
“你的心意……我收到了。”
虽然未能如愿以偿,但甄姬这不顾一切、倾尽全力的尝试,这份想要为他逆天改命、哪怕只是换取片刻虚幻重逢的心意,本身就已经是一种弥足珍贵的温暖。
这温暖,或许比一场虚幻的梦境,更能触动他那颗已被冰封已久的冰冷的心。
甄姬倔强地摇动着头颅,泪水宛如断了线的珍珠,挟裹着无尽的恳切与不甘,再次将那寒意凛冽的笛身轻抵于唇畔。
她坚决不放弃,无论如何,这份执拗如同磐石般坚定不移!
那婉转悠扬的笛声,却因吹奏者内心的波澜而带着明显的颤音,再一次固执地在这寂静如死的房间里回荡起来,它比之前更加急促,仿佛是孤注一掷的哀求,在空气中织就一张无形的网。
甄姬那冰蓝色的眼眸紧紧闭合,长长的睫毛被泪水彻底浸透,如同晨露沾湿的蝶翼,黏在一起,闪烁着晶莹的光泽。
她所有的精神,所有的意念,都凝聚成了一个近乎卑微的愿望,在心中泣血般地反复低吟:
“拜托……求求你了……真的,求求你了……”
“比起我……少爷他……他更需要见到母亲啊……”
“他承受的痛苦,比我多上千倍万倍……他连在梦中与母亲相见的权利都没有……这太残忍了……”
“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把机会给他……求求了……让他见一见夫人吧……”
她的心声,如同最虔诚的信徒在向神明虔诚祷告,每一个音符都承载着她灵魂的重量,试图去撼动那冰冷的笛器中潜藏的无形规则,仿佛能穿透一切障碍。
司马懿静坐在一旁,目光如炬,静静凝视着她。
他看见她因用力吹奏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如同初绽的桃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娇羞;他看见她不断滚落的泪珠,在月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他看见她那单薄却执拗得令人心疼的背影,宛如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却又倔强地燃烧着。
他原本想要再次劝阻的话语,此刻却尽数哽咽在喉间,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他知道,此刻任何理性的分析,任何关于“无用功”的提醒,都无法撼动甄姬那颗纯粹而炽热的心。
她只想为他做点什么,哪怕只是徒劳,也要尝试到最后一刻,这份深情,如同烈火般炽热,无法被任何冷水浇灭。
他不再出声劝阻,只是默默地调整了一个更放松的坐姿,将后背轻轻靠在床柱上,仿佛这样就能卸下所有的疲惫与重担。
然后,他闭上了那双深邃的、此刻或许也藏着一丝极微弱期盼的湛蓝色眼眸,如同一个最普通的聆听者,开始静静地、专注地聆听甄姬为他一个人吹奏的、这一场注定不会有“奇迹”发生的音乐会。
时间,在执着而悲切的笛声中,一分一秒地悄然流逝,如同细沙穿过指尖,无法挽留。
月光在房间内缓慢地移动着角度,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无言的哀愁。
甄姬的唇瓣因为长时间的吹奏而开始微微发干、刺痛,气息也因哭泣和疲惫而变得有些不稳。
她吹完了一首记忆中司马夫人曾哼唱过的、模糊的摇篮曲调,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便又凭着感觉,开始吹奏另一段空灵的、不知名的旋律……一首又一首,仿佛要将自己记忆中所有与“温暖”、“母亲”相关的片段,都通过这笛声传递给司马懿,让他感受到那份深藏的母爱与温暖。
她的眼泪,从一开始的汹涌澎湃,到后来的无声流淌,再到最后,几乎快要流干,只剩下微微的抽噎和红肿的眼眶。
然而,现实依旧是那片冰冷的现实,如同寒冬中的冰雪,无法被任何温暖所融化。
司马懿的眼前,始终是闭目后的一片黑暗,耳边只有甄姬那充满了情感、却终究未能引动任何超自然力量的笛声。
没有空间的扭曲,没有光芒的绽放,没有桃花瓣的飘落,更没有那个他渴望见到的、有着湛蓝色眼眸和白色长发的温柔身影。
那支“梦魇蜕生”笛,依旧沉默地扮演着一支精致乐器的角色,冰冷地拒绝着来自非特定血脉、非特定力量的驱动,也残酷地拒绝了甄姬那泣血的祈求。
希望的烛火,在漫长而徒劳的坚持中,一点点地燃尽,只剩下灰烬般的无力与弥漫在房间每一个角落的、深沉的悲伤。
甄姬的坚持,像是一场悲壮而无声的仪式,祭奠着那份永远无法在现实中弥补的遗憾。
时间,在甄姬那不知疲倦却又透着无尽疲惫的笛声中,被缓缓拉长,仿佛每一秒都被赋予了千钧之重。
一曲终了,她甚至来不及深吸一口气,便凭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执念,颤抖着双唇,再次吹响了下一曲旋律。
一首接着一首,循环往复,她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之火,完全融入这无尽的吹奏之中,直至灰飞烟灭。
她的泪水,早已在无尽的吹奏中流干,只在白皙的脸颊上留下了两道淡淡的泪痕,宛如晨曦中未干的露珠,诉说着无尽的哀愁。
原本那双清澈如冰湖、动人如星辰的眼眸,此刻却布满了疲惫的血丝,眼眶红肿,眼神却依旧固执地聚焦在虚空的某一点,仿佛那里藏着她必须攻克的坚不可摧的壁垒。
她的气息开始紊乱,吹出的笛音时而如利刃出鞘般尖锐,时而如风中残烛般微弱,那是体力与精神双重透支的鲜明征兆。
然而,即便如此,她握着笛子的手依旧稳如磐石,吹奏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仿佛那支赤红色的“梦魇蜕生”笛,已成了她与命运抗争的唯一利刃,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她的心中,无声的、泣血的祈祷如同狂风骤雨般疯狂地重复着,甚至比之前更加急切,更加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绝望:
“求你了……真的求你了……”
她的声音微弱而颤抖,却充满了无尽的恳求。
“不是为了我……是为了少爷……为了司马家族的未来啊……”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要将这份责任与期望传递给每一个角落。
“让他见一见母亲吧……让他得到一丝慰藉吧……求求你……这是最后的希望了……”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却依旧坚持着说完每一个字。
她甚至开始将司马家族的复兴、未来的重担都压在了这次祈求上,试图用这最沉重的理由,去打动那冰冷无情的笛中器灵,或是冥冥中不可知的规则。
她仿佛在用自己的灵魂作为赌注,进行着一场没有退路的赌博。
坐在一旁的司马懿,将甄姬所有的坚持、所有的疲惫、所有的绝望都尽收眼底。
他看着她那几乎要崩溃却依旧强撑的模样,看着她那双失去了光彩、布满血丝却依旧不肯放弃的眼睛,心脏仿佛被无数细针反复穿刺,传来一阵阵密集而尖锐的痛楚。
他再也无法就这样静静地看下去了,那份痛楚与不忍,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伸出手,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轻柔与温暖,轻轻拍了拍甄姬那因持续吹奏而微微颤抖的肩膀。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充满了难以掩饰的心疼与不忍:
“够了……阿宓……”
他几乎是叹息着说出这句话。
“算了吧……真的……算了……”
他不想再看她为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如此折磨自己。这份沉重的心意,他已经深深地感受到了,沉重到让他几乎无法承受。
然而,甄姬只是微微偏过头,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里,是近乎偏执的坚定和一丝恳求他不要阻止的哀伤。
她摇了摇头,甚至连一个完整的字都无法说出,便又转回头,将所有的力气和意志,再次倾注到唇边的笛子上。
“呜……呜……”
断续却依旧执拗的笛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破碎,更加令人心碎。
那声音,仿佛是她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呐喊,是她对命运最不屈的抗争。
“拜托了……求你了……”
她带着哭腔的、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呓语,混合在笛声中,如同夜风中摇曳的烛火,微弱却坚定。
就在她吹奏一个高音,气息极度不稳的瞬间,一滴晶莹的、源自她几乎干涸泪腺最后挤出的泪水,混合着她内心最强烈的欲望与最卑微的祈求,悄然从眼角滑落。
那滴泪水,不偏不倚,恰好滴落在了那支赤红色笛身的某个古老纹路之上,仿佛是命运之轮的一次微妙转动。
那滴泪水,仿佛带着甄姬灵魂的重量和灼热的温度,在冰冷的笛身上微微停留了一瞬,然后缓缓滑落,留下了一道短暂而湿润的痕迹。
那痕迹,如同她心中的伤痕,深刻而难以磨灭。
甄姬没有察觉这细微的变化,她只是凭借着一股不屈的意志,继续着她那看似永无止境、却又注定徒劳的吹奏与祈求。
整个房间,都弥漫着她那悲壮而绝望的执着气息,仿佛连月光都被这份沉重所凝固,成为了她心中永恒的见证。
尽管甄姬已然倾尽所有,将她的坚毅意志、滚烫泪水,乃至灵魂深处那股磅礴的力量,毫无保留地倾注于吹奏与虔诚祈求之中,那支赤红如焰的“梦魇蜕生”笛,却依旧如沉眠千年的死物,静默无声,未对司马懿投去丝毫回应。
这冰冷的现实,如同最锋利的刀刃,以最残酷的方式,割裂了她心中最后一丝侥幸的幻想。
精疲力竭,如风中残烛,摇曳欲灭;油尽灯枯,似夜空流星,划破即逝。
当最后一缕微弱而颤抖的气息,从笛孔中艰难地溢出,甄姬只觉全身力气如潮水般退去,手臂沉重得仿佛承载了千斤重担,再也无法抬起分毫。
笛声,戛然而止,如同生命之弦的断裂,留下一片死寂。
希望的彻底破灭,与长时间精神与肉体的双重透支,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紧紧束缚,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甄姬那一直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骤然断裂,如断弦之筝,发出最后一声悲鸣。
她愣愣地凝视着手中的笛子,那笛子依旧毫无生气,冰蓝色的眼眸中,最后一点光彩也彻底湮灭,被无边的黑暗与绝望所吞噬,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骤然熄灭。
“为什么……”
她低语,声音轻柔得如同梦呓,却蕴含着无尽的痛苦与不解。
随即,那压抑已久的情绪,如同被引爆的火山,混合着巨大的愧疚、无尽的伤心与彻底的绝望,轰然爆发,势不可挡!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她猛地抱住自己的头,手指如利爪般死死插入紫黑色的发丝中,身体因极致的痛苦而蜷缩成团,失控地一遍又一遍地尖声质问。
那声音,嘶哑而凄厉,如同夜枭的哀鸣,充满了对命运不公的控诉与无法为司马懿达成心愿的滔天自责。
她恨自己的无力,恨笛子的无情,更恨这残酷无情的现实!
“阿宓!冷静下来!”
司马懿见状,心中大骇,连忙上前,双手紧紧扶住她剧烈颤抖的肩膀,试图用温暖的声音唤醒她。
“看着我!阿宓!没事的!听我说!”
然而,此刻的甄姬已经完全被情绪的狂潮所淹没,根本听不进任何劝慰。她沉浸在自己的崩溃世界中,只是不断地摇头,泪水如泉涌,痛哭着重复着那绝望的“为什么”。
就在她情绪崩溃达到顶点,悲愤、绝望与极度的身心消耗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毁灭性的洪流,冲击着她的身心时——
突然间!
甄姬感觉到喉咙深处猛地涌上一股强烈的腥甜之意,如同烈火焚烧,灼痛难忍。
“咳……咳咳!”
她下意识地捂住嘴,剧烈地咳嗽起来,试图压制住那股不适。
然而,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下一瞬,一股温热粘稠的液体不受控制地冲破她的喉咙,从指缝间狂涌而出!那不是什么,是血!殷红的鲜血,如同盛放的彼岸花,猛地从她口中喷溅而出,瞬间染红了她白皙纤细的手指,也溅落在了她依旧紧握着的、那支赤红色的“梦魇蜕生”笛身之上,如同为它披上了一层血色的外衣。
剧烈的痛苦和脱力感如同海啸般袭来,甄姬眼前一黑,紧握着笛子的手终于彻底松开。
“哐当……”
那支沾染了她泪水和鲜血的赤笛,掉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恰好落在那一小滩她吐出的、尚且温热的血泊之中,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未了的情缘。
而甄姬的身体,则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软软地、毫无生气地,向后倒去……
就在这万籁俱寂、只剩下绝望弥漫的时刻,异变陡生!
那支浸泡在甄姬血泊中的赤笛,笛身上那条雕刻的、原本如同装饰般的蛇形纹路,其那双原本黯淡无光的蛇眼,竟毫无征兆地、缓缓亮起了两点极其微弱的、却无比清晰的赤红色光芒!
那光芒,幽深如渊,诡异似魅,仿佛沉睡了千年的凶物,被某种极其特殊的力量——混合着至纯的执念、绝望的泪水与蕴含着她生命本源的心头之血,悄然唤醒。
那光芒中的一只眼睛,正冷漠而无情地窥视着这片悲伤的天地,如同在诉说着一个古老而神秘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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