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白光之中，两道人影对立交谈。
其中一道飘渺虚幻，如同全息投影那般半透明。
神只念的形体肉眼可见的比之前更淡了。
祂自身所依托的神像头颅如今更是面目完全消失。
原本隐约可见五官和头发，像是被人用角磨机打磨掉了一般。
所有凹凸不平之处全被磨平，看上去就是一颗顽石打磨而成的石球。
表面非常光滑，圆度几近完美，浑然天成，鬼斧神工。
不过仔细看去，就会发现这石球的体积在不断的缩小，如同漏气的气球。
因为复苏和白炘进行沟通，祂身上的香火之力消耗加剧。
经过一番交流之后已经是越来越衰弱，基本快要彻底燃尽了。
待香火被道化之力净化完，就会直接净化祂本身，直至完全变成空白。
“小友，我的时间不多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神只念问道，他语气淡然，泰然自若，对自己最终的结局早已知晓。
祂们本来就已经死了，告知有缘的后来者天变之事的使命，让他们苟延残喘至今。
白炘闻言想了想，这诸神汇聚的神只念是个大宝藏，可惜不能收入封神契约。
他直接道：“三清传下的三元合一之法给我一份，还有周天星斗大阵，三十三天的铸造之法，忘川河的情报，奈何桥……”
听着白炘说出了一大堆所要之物，神只念愣了愣，说道：“小友，三元合一之法并不是什么秘密，你听好了，如此这般……”
神只念说出了一段口诀，白炘听得想挠头。
这玩意不是功法，就是一种修行理念，没有具体的操作步骤。
一大段经义听起来非常抽象，就算传播出去也没几个人能看明白。
对于白炘来说没什么用，不如他自身对三元合一的理解。
“这便是玉清老爷所传之法，小友可记下？”
神只念讲完一段口诀之后，接着道：“至于其余……”
祂有些无奈的摊摊手：“周天星斗大阵为天帝所掌，三十三天和奈何桥乃是三位老爷所铸，我亦是不知。”
“不过忘川河倒是知晓一些。”
白炘对此也不在意，他所要的都是这方世界最顶级的东西，没指望这些神能知道多少。
“那就说一说忘川河吧。”
神只念略微思索，祂在调动融合在自身里阴司神灵的记忆。
“忘川河看似只存在于冥土，实际上贯穿了人间界和天界，是三界的根基。”
“里面存留了一切众生的记忆，古早之时，忘川河边生死界限模糊，人鬼不分，有为恶之辈借此祸乱世间。”
“三位大老爷以大神通炼化凡石铸成奈何桥，镇压在忘川河上，缔造了如今的阴司轮回。”
每个世界关于轮回的来历都不一样，哪怕看似背景相同的世界也是有着差异。
神只念的这个说法，就和白炘在蓝星考古发现的轮回起源不同。
只不过无论过程如何变化，在最终的功能上还是一样的。
“这么说阴司轮回的中枢不在酆都城，而是在奈何桥，就这些吗？”
此时神只念的身影更加虚幻，已经淡到极致。
那石球也只剩下不到拳头，缩小的速度越来越快。
“就这些了，小友，忘川河乃是三界根基，不可妄动，只要河还在天地便能延续，我走了……”
说罢，那石球极速缩小为一个点彻底消失。
神只念的身影也随之被白光笼罩，如同被泡在漂白剂里一般，一切颜色都被洗去。
原本还能看出人形的形体完全被净化，七情六欲，诸多念头转瞬一空。
最后化为虹光凭空消失了，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无影无踪，似乎从来都不曾存在过。
白炘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无论见过多少次，对于这种不可抗力都心有余悸。
先前在缀阳界的时候，他还能卡点关闭道化之力，让旧枢和未殃留下一个空白的念头，没有彻底虹化。
但面前这个神只念所侵染的道化之力不是来源于他，所以根本无法干涉。
在这来自天道的力量下，一切存在痕迹完完全全的归于无，毫无反抗之力。
“真是可怕啊！”
叹息一声，白炘绕着中心之处转了几圈。
一边看看有没有其他可能存在的线索，一边思考着刚刚得到的情报。
对于神只念所讲的故事，白炘并没有全部相信。
不是因为其中有谎言，而是因为认知的差异。
这神只念可能也知道的不多，或者对所见所闻理解有误。
毕竟不是直接翻阅记忆，而是口述，表达出来的内容和看到的肯定不完全相同。
人在看到某些事物时是一回事，在说给别人听的时候，是会添加入自身理解的。
这种转码的过程必定会遗漏和曲解某些事实。
就像有些水平不咋地的老师，讲出来的教学内容七拐八弯。
听得学生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在说什么。
而同样的内容换水平较高的老师来讲，却是深入浅出通俗易懂，简言意赅鞭辟入里。
就算再笨的学生也像是开窍了一般，很轻易就能听得懂。
这就是思维不在同一频道所造成的理解差异。
所以之前白炘就用各种角度对神只念进行询问，尝试挖掘出更多祂无意之中遗漏的信息。
这番操作也确实得到了一些原本会被埋没的情报。
比如关于紧那罗入魔的说法。
一开始白炘还怀疑是不是魔域搞的鬼，后面发现不是。
紧那罗舍弃了佛法，使用了不同于传统的奇异法门。
明明自身法力不强，比之人间的顶尖修士还不如。
但面对众神的围攻，却能掠夺他人的力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种法门在神只念的理解里不是魔道是什么？
但白炘却明白，这和入魔无关。
因为这是三元合一先天之境的超强掌控能力，他自己就会。
在这种绝对掌控能力下，可以无视敌我能级的差距，做出那虎口夺食，螳臂挡车之举。
也就是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而先天之境还有个能力，天人合一，借一切可借的力量。
也不怪乎无天能一招送佛祖入灭，一人打穿众神合力的周天星斗大阵。
白炘能确定这家伙也是和自己一样的先天之境，而且可能还借了忘川河的力量。
所以才强得这么离谱，单人就打崩了天界众神。
天裂之所以没有蔓延到忘川河，估计也是无天刻意避开的原因。
只不过有一点白炘没想明白，三清汇聚也是能达到先天之境的。
为什么要用打开天道领域，接引道化之力的方法收拾残局。
这相当于是家里着火了，直接用水炮把房子连带火一起推平。
而且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天意为何消失了？
这点白炘也没从神只念口中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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