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社还在筹办阶段，就有这种谣言出现，以后是不是大队里只要有人出现头疼脑热，都该怪合作社办坏了？”
“原本我家长川是想为大队做点好事，结果出钱出力不讨好。”
“这合作社我是不敢让长川干了，我这就去公社把他找回来，让他把合作社相关事宜交还给大队。”
“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谁爱干谁干，反正我们家不干了。”
许娇娇把人往大队部一扔，就是一顿输出。
刘福生眼角直抽抽。
什么不干了，他是不相信的，这合作社从一开始，就是顾长川自己想办的。
大队在这之前，从来没有这个想法，也不知道可以这么干，也正是因为大家对这个业务都不熟悉，所以没人敢对参与。
但又被顾长川所说的集体利益打动，也就一股脑儿的同意大队开办合作社，本质上其实是顾长川的私人生意。
而他每年拿出来分给村民和上交大队的钱，说穿了，就是买一个集体产业的名头，不然他就是投机倒把，规模搞大了，是要吃枪子的。
如今好不容易把该准备的都准备了，这个时候说不干，可能吗？
可这事刘福生知道，是因为顾长川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瞒着他，刘福生也希望村民的日子能过好些，所以才会在开办合作社的事情上配合顾长川。
但是刘福生知道，其他人不知道啊。
不止大队干部，就连边上跟来看热闹的村民一听都惊呆了。
他们二十块钱可还没拿到手，怎么能不办合作社？
一时间，都不用许娇娇再说什么，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就把那妇人喷得半死，最后大队对此事作出处罚，取消她家第一年的二十块钱福利。
下次谁再犯，福利全部取消， 还要拉去批斗。
经此一事，村民们安分多了。
顾长川回来听说此事，笑道：“娇娇威武！”
许娇娇道：“有些人就是欺软怕硬，不趁早刹住这股歪风，他们还以为我们好欺负，以后只会越来越过分。”
顾长川道：“娇娇说得对。”
“大队既然收了管理费，自然要尽到管理的责任。”
“村民们拿了合作社下发的福利，也该为合作社着想。”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有人叫门。
“好像是赵成？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顾长川出去开门。
来的不止赵成，之前吃饭那一伙全来了，包括刚和家里断绝关系的三个。
顾长川：“？你们这是？”
赵成嘻嘻笑道：“三哥，为了庆祝他们三个脱离苦海，我们过来庆祝一下。”
小伙子们笑嘻嘻的：“三哥，我们过来蹭饭。”
“进来再说。”顾长川把人让进屋。
许娇娇道：“你们聊，我去给你们煮锅面条。”
赵成几人忙道：“多谢三嫂！”
许娇娇去了厨房，顾长川看着几人，问道：“说吧，鬼鬼祟祟来干什么？”
赵成道：“三哥，你要干合作社，兄弟们不得支持。”
“村里人都知道我们没出息，当着大家的面，我们也不好多拿钱出来，只好偷偷摸摸给你送钱来了。”
赵成说着，掏出一个布包往顾长川面前放：“三哥，这里头一千块钱，都是这么多年三哥带我赚来的。”
其他人也纷纷开往外各种掏钱，少的三四百，多的七八百。
“三哥，你干合作社需要钱，兄弟们多的帮不了，只能凑这么多。”
“三哥，兄弟们没什么文化，干不了什么大事，给三哥跑跑腿还是可以的。”
“对，三哥，以后有跑腿的活，三哥只管开口。”
顾长川倒没想到几人这么讲义气，根本不知道他这个合作社要干什么，就把家底给交出来了，摆明了是打算白送。
说起来，他一开始和几人打好关系，也未尝没有利用的成分，他怕哪天万一死在顾家，都没人知道。
所以总得有几个关系好的抱团，万一他出点什么意外，不说替他讨公道吧，能去帮他报个公安也是好的。
没想到相处下来，反而是真投缘。
都是家里不受宠的，都是村子里名声差的，顾长川自己受够了渣爹后娘的苦，自然也知道这些人的憋屈，于是摸索进黑市之后，就带着他们一起。
不过也一直告诫他们，不可贪多，要小谨慎，钱可以少赚，安全第一。
所以这么多年，大家赚的钱都不多，和赚工分比起来是多些，和真正倒腾黑市的比起来，零头都算不上。
不过大家也知足。
他们也没什么太大的志向，反正日子过得下去就行，什么时候有姑娘愿意嫁他们，就结婚生孩子，挺美滋滋。
可惜，没有姑娘愿意嫁他们。
一来是他们在大队的名声差，懒汉名声深入人心，二来是因为他们在家里不受宠，是被压迫的那个，嫁进来岂不是一起被欺负？
好在大家年纪也还不是很大，都是十八九，二十出头的大小伙，最大的也就是赵成，和顾长川同年，还称不上老光棍，不急。
那些看不上他们的姑娘，就算娶回来，日子也过不好不是。
既然不娶媳妇，那这些钱藏着也是藏着，还不如交给三哥干翻事业。
要是亏了？
哦，亏了就亏了呗，本来这钱也是三哥带着他们赚来的，三哥厚道，每次分钱都是他自己吃亏，也不让大家吃亏。
而且他们这些年，在外人眼里，他们在家里的日子看起来不好过，实际上跟着三哥学，没法对父母动手，可以对父母的孩子动手不是？
打一顿就老实了，如果还不老实，就打两顿！
在外面也没少吃肉，没少吃国营饭店，这都是三哥带携他们的。
没有三哥，他们哪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所以这钱送给三哥，他们心甘情愿。
看着面前各种包装的钱，有用布包着的，有用报纸包着的，有用饭盒装的，有用烟盒装的，还有塞酒瓶里的……
顾长川挑了挑眉，也没说什么不要的话，只说了一句：“你们先各自收好，等吃完了面再给我。”
“好嘞！”众人见他没推辞，高高兴兴又把各自的钱攥回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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