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过后，洪珏却是又微微皱眉，“小兄弟的想法虽好，但是这块玉石若是雕刻波澜壮阔的战场，还是稍显小了一些，而且如果人物刻画的不够传神，这块玉石就......”
章十夜尴尬地挠挠头，不知如何回应。
伏衍却是激动地飘了飘，得意道：“战争刻画固然需要场面烘托，但更重意境！意境到了，哪怕这战场上只有一人，也足以表现出战场上的苍凉与悲壮！”
章十夜若有所思，突然灵机一动；“若是我将自己从浮生中感悟的意境相似的剑意融入其中，会怎么样？”
伏衍也是有些惊讶道：“你小子在艺术上还有些造诣啊！”
洪珏跟杜明辉二人，见章十夜突然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疑惑道：“小兄弟为何发笑？是我说的有什么不对么？”
章十夜回过神赶忙道：“洪老别误会，我只是突然间有了一些想法。”说完，见二人一脸好奇，接着解释道：“我觉得这雕刻跟诗词、绘画有相通之处，王国维的《人间词话》中曾经说过‘有境格自高’！意境到了，哪怕只有一人，也足以撑起整片战场！”
洪珏闻言茅塞顿开，朗声笑道：“哈哈哈！小兄弟当真是一句惊醒梦中人啊！不过想要雕刻出你所说的那种意境，可不容易啊！”
杜明辉也是点点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要真正用玉雕表现出意境，即便是洪老也无法保证吧？”
章十夜却是笑道：“既然有了想法，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呢？即便是不成，这块飞红也将成为洪老敢于打破常规的证明，不算埋没了它！”
洪珏一脸期待地看向杜明辉，毕竟这块玉石可是杜明辉的；万一失败了，损失最大的还是他。
见杜明辉一脸为难，章十夜赶忙道：“如果杜老板舍不得这块玉石，万一有什么损失算我的！”
被章十夜戳破了自己的心思，杜明辉尴尬一笑，然后心下一横，说道：“既然二位都有如此兴致，我就陪两位疯一次！”
说完，三人相视而笑。
说干就干，洪珏跟章十夜开始研究制作草图，直接把杜明辉跟王成丢到一旁。
不得不佩服洪珏几十年的功底，仅仅一张草图就让章十夜叹为观止！
而章十夜时不时的灵光一现，也让洪珏欣喜不已；“十夜，你若是能够潜心专研玉雕，不超十年，绝对能够成为华夏最顶尖的玉雕大师！”
章十夜却是摇摇头道：“洪老过奖了！我虽然对玉雕感兴趣，但是志不在此，此番能够跟洪老一起完成一件玉雕，也没什么遗憾了。”
洪珏本来还想着要收章十夜为弟子呢，听他这么一说，只能遗憾地摇摇头。
草图绘制结束，洪珏叫上两位弟子在一旁学习观摩，便开始在飞红玉石上雕琢；章十夜也来了兴致，跟杜明辉要了一块小一些的边角料，拿起刻刀，像模像样的雕刻起来。
章十夜回想浮生中的剑意，试着将它融入刻刀之中；他越来越入神，下刀也越来越快，动作也愈发流畅果敢。
原本在观看洪珏雕刻的几人渐渐被章十夜吸引，再看向他刀下那块玉时，不由得惊掉一地眼球！
“这......怎么可能？”杜明辉惊呼道。
洪珏被声音打扰，顿时有些不悦，赶忙就要开口斥责；但是当他转头看向忘我的章十夜时，直接瞪大了双眼。
杜明辉看向洪珏低声道：“洪老，你可曾见过有人仅用一柄刻刀，就能将玉石雕刻成这般模样？每一刀都是如此果断，决绝，毫不拖泥带水；而且又如此精准、完美！”
洪珏想了片刻，有些激动道：“他手里拿的根本不像是一把刻刀，他的动作也不像是在雕刻；倒更像是手持利剑的侠客，每一剑都直取敌人要害！”
若是章十夜听到了二人的交谈，定会羞愧不已；其实他根本就是在作弊！
他虽然看似在用刻刀雕刻，实则是在尝试通过刻刀将剑意融入玉石；而玉石上的变化，不过是他动用分子之力刻画而成；说白了，章十夜根本不是在雕刻，而更像是在捏橡皮泥，还是在分子层面的；这自然不是雕刻技艺能做到的精度。
一个小时后，章十夜看着面前这尊小小的白玉侠客，露出满意地微笑。
洪珏赶忙上前，拿起这个玉雕，难以置信道：“小兄弟当真是深藏不露啊！用一柄刻刀就完成了所有玉雕工艺，堪称古今未有！而且侠客身上的凛然肃杀之气扑面而来，这便是小兄弟所说的意境吧！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章十夜回过神有些惭愧道：“洪老言重了！我不过是一时灵光乍现，如何能跟你们数十年精心打磨的技术相比！”
洪珏莞尔一笑，然后说道：“小兄弟，何不趁着现在灵光未去，将它用在这方精忠报国印上！”
章十夜有些犹豫道：“这是洪老您的作品，我......”
洪珏却是郑重道：“能跟小兄弟共同完成这尊玉雕，是我的荣幸！”这话既是对章十夜的认可，也是欣赏！
话已至此，章十夜自然不好在推脱，赶忙问道：“洪老觉得哪部分更适合我？”
“这岳将军的面容跟武器才是点睛之笔，最是能体现出整个作品的意境！”洪珏正色道。
章十夜点点头，稳定一下心神，然后挥动刻刀斩向飞红玉石！
有了刚刚的经验，这一次章十夜更加从容，但却不敢有丝毫懈怠。为了不堕了岳将军的威名与形象，章十夜整整用了两个多小时；放下刻刀后，章十夜的额头已经是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刚毅正直，又不乏威严与镇定！长枪噬血却又没有半分戾气！”洪珏说完，又仔细看了看枪身，惊呼道：“没想到，小兄弟竟然在这细小脆弱的枪身上，还刻下了枪名——沥泉！米芾的字与这画面确实相得益彰！书玉结合，完美，简直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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