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来了。”
如懿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艳红的嘴唇紧紧抿着，看向弘历的目光中满是失望之情。
就仿佛在说——
“虽然我已经猜到了你会来，但是，你怎么可以真的为了这种小事就来找我兴师问罪呢？难道，我们之间的信任，昔日的感情，全都抵不过一个和凌云彻之间的‘谣言’吗？”
假如弘历能听到如懿此刻的心中所想的话，怕是能活活气死过去。
果不其然，不待弘历说什么，如懿就继续开口道：
“难道，皇上也觉得，臣妾与凌云彻之间，当真有不清不楚的什么关系吗？”
闻言，弘历不由得冷笑了一声，道：
“现在恐怕全京城的人都看到你们二人私相授受、暧昧不清了。难道你还觉得朕和以前一样，是个傻子，可以任你百般糊弄吗？”
“臣妾从未想过要愚弄皇上！明明是皇上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愿意相信臣妾！”
“乌拉那拉·如懿！如今全天下的人的都已经知道你和凌云彻孤男寡女、深夜私会，你究竟要置朕于何地！置你乌拉那拉家族的其他姑娘们于何地！”
一听弘历提到家族里的其他女孩子们，如懿的眼中这才稍稍闪过一丝心虚。
是的，在这之前，她压根就没有想到过她家族中其他人该怎么继续背负着她做下的恶事与恶名，继续活下去。
但是心虚和愧疚也就这么一闪而过，很快，如懿就又恢复了之前那一脸高傲的样子，冷声道：
“皇上不必扯开话题，臣妾相信清者自清，我乌拉那拉家的女孩儿们皆是一身傲骨，纵然被人误解中伤，也依旧能够活得很好！”
说着，她又不自觉地翘起了戴着宝蓝色护甲的尾指，深吸了一口气，道：
“如果皇上非要揪着臣妾与凌云彻之间的事情不放的话，那臣妾也只能是百口莫辩，惟望后人能为臣妾平反，还臣妾一个清白之名！”
“清白？”
弘历都被如懿这副大义凛然、义正言辞的模样给气笑了，他猛地上前两步，冷不丁地就往如懿惨白的脸上抽了两个大耳瓜子。
“你也有脸对朕说出这两个字？！”
弘历的突然发难可把旁边跟柱子一样杵着不动的容佩给心疼坏了。
只见容佩连忙将如懿护在怀中，捧着她的脸，一叠声地呼喊着“皇后娘娘，您没事儿吧！”
紧接着，容佩又恶狠狠地怒视着弘历，厉声斥道：
“皇上！您怎么可以为了这些不实的谣言和民间幻术就对皇后娘娘动手呢！她可是您的妻子啊！”
此刻的容佩仿佛已经化身为了如懿的嘴替，两片嘴唇子上下一碰，机关枪似的对着弘历就是一通不满的情绪输出。
“您知道皇后娘娘有多爱您吗？她为了给您熬制汤品，整日整夜地泡在小厨房里！
可是您呢？您不仅不接受皇后娘娘的好意，甚至还多次打翻她给您送上的汤品！
皇上！您就不觉得自己愧对了皇后娘娘的一片深情吗！？”
一听容佩这番质问，再看看缩在容佩怀里，只露出一双满是冷漠与仇恨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如懿，弘历都忍不住抚掌大笑起来了。
“且不说朕不爱喝汤，就说，如果给朕熬汤就是对朕的一片深情的话，那阖宫之中，最爱朕的，应当是御茶膳房的厨子才对！”
听到这样的阴阳怪气，自觉一片真心都被彻底糟蹋了的如懿再也忍不住了。
她用力地推开容佩，如同一头老水牛一般喘着粗气，自下而上，恶狠狠地盯着弘历，高声叫道：
“弘历！你怎么可以这样轻视我对你的感情！你变了，这个皇位让你变了好多！你再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弘历哥哥了！”
说到这里，如懿不由得眼圈微红，憋了好半天之后，终于挤出了一圈闪烁的泪花，接着又哽咽道：
“早知如此，我就不该为了我的少年郎而进宫……弘历哥哥，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可是你百般求着我，我才会答应你进宫的！”
“……是，朕是求你了。”
说到往事，弘历的脸色不禁变得难看了起来，但他也算是坦荡地承认了，只不过心中越发气结，忍不住又恨声道：
“可朕之所以如此，完全是顾念着朕与青樱的一番少年情谊，可你呢？你成日说朕这不是，那不对的，你自己又究竟把这份情谊何曾放在心里过！”
说着说着，弘历不由得冷笑了起来，他伸手指向如懿，眼底满是嫌恶与戏谑，道：
“更何况，若朕没有记错的话，你当初还说自己与朕之间只是兄弟呢！
怎么，难道你乌拉那拉·如懿，现在和凌云彻之间，也只是所谓的‘兄弟’关系吗？”
他忽然猛地拔高了音量，对着如懿就是一道声嘶力竭的喝问起来——“你就这么擅长把兄弟变成情人吗！？”
这一声喝问，直接把如懿给震得脑子宕机了，她愣在原地，两片大红嘴唇开开合合，“我”来“我”去了好半天，最终才艰涩又勉强地给自己和凌云彻之间的关系找补道：
“我……我与凌云彻之间的感情早就超脱于男女情爱了！他救我一命，我不胜感激，送鞋赠银，皆是由此而发。
假若世人质疑我与他之间这份纯粹的知己之情，那只能说是世人愚昧，眼中容不得一丝纯粹！”
“好啊！真是好啊！”
弘历被如懿这一番理不直气也壮的诡辩气得心脏发疼，抬起手用力地捂着心口，好半天才终于又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缓声说道：
“如懿，你总是这样。世人皆负你、满宫皆负你、太后负你、朕负你，甚至连公主皇子都负了你……那么你呢？难道你就从来都是对的吗？
难道你就对得起你族中父老姊妹；
对得起为你先天受损的永琪；
对得起无辜枉死的永琏；
对得起以诚待你、却反被你背刺中伤的纯妃母子；
你又是否对得起当初在养心殿中长跪不起，一心要求娶你的朕呢！
还有，如懿啊……你对得起从前那个、一心以家族为重、待朕以真情的青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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